《白夜行》是日本偵探小說作家東野圭吾的代表作之一,是一本「將無望卻堅守的悽涼愛情和執著而縝密的冷靜推理完美結合」的好書。
書中主角桐原亮司和唐澤雪穗,自他們兒時在圖書室相遇開始,一種宿命般的悲劇就籠罩了他們一生,稍有不同的是,雪穗的悲劇要更早一些,此後亮司在無邊的黑夜之中潛伏來去無聲,雪穗則在白夜裡以美貌上演多番宮心計。
他們童年時代都受到了來自家庭、社會不同程度的傷害,及至兩人成長階段又將這種傷害,統統返還於社會周遭,甚至是加害無辜之人,我想這是他們最初總也不會願意做的,那是什麼讓他們變成了自己曾經最討厭的人模樣呢?木辰君就試著為諸位解析二人的性格扭曲之謎。
何謂白夜
白夜是指太陽處於地平線之下,「夜晚仍然明亮」的現象。此時太陽正以一個微小的角度沒入地平線,西方天空中依然泛有青白色的微光,那是大氣層對太陽光最後的折射,白夜裡沒有真正的太陽,它屬於夜晚的一部分,卻還殘存著有折射形成的亮光,在這一短暫時期進行的活動可稱作白夜行。
桐原則回答:「在白天走路。」弘惠笑桐原,說他的回答和小學生一樣。「桐原,你的生活這麼不規律嗎?」「我的人生就像在白夜裡走路。」
「我呢,」雪穗繼續說,「從來就沒有生活在太陽底下。」「怎麼會!」夏美笑了,「社長總是如日中天呢。」雪穗搖頭。她的眼神是那麼真摯,夏美的笑容也不由得消失了。
在不同的時空裡,為了慶祝新年和大阪新店開業之前,本該是喜慶的時刻,亮司和雪穗分別說出了這些話,可見他們內心對現實的認知是相當黑暗的,因為在他們過往的人生中,他們沒有感受到光明的溫暖,可以說在他們倆的世界裡,不管白天與黑夜都已經喪失了真正的光芒。
惡之花種,在眾人眼底悄然生長
雪穗從小由母親西本文代獨自撫養,單親家庭生活上比較艱辛,苦難和貪婪雙重驅動下,文代竟然逼著小小的雪穗靠出賣身體賺錢,其中一個主顧就是亮司的父親。
亮司的家庭看似美滿,但在這幸福外殼下,卻藏著不為人知的醜陋,亮司的父親桐原洋介很早就有了男性隱疾,後由疾病發展成變態——戀童癖,而亮司的母親彌生子也是個不安分的,與自家店員松浦勇長期保持不正當關係,三者雖然做的比較隱蔽,但都沒有逃脫亮司的眼睛。
雪穗和亮司,出生在不同的家庭,成長於不同的環境,卻都在小小年紀的時候,承受了本不該其承受的異樣痛苦。宿命般的悲劇安排,讓兩人在圖書館相遇,當少年亮司,剪出美麗的貼紙時,雪穗露出了笑容,只有這時他們二人是快樂的,這樣的青梅竹馬之情每個少男少女都希望擁有並保持下去,然而可惡的是,我們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不可能!
洋介離開後,文代獨自在公園蕩鞦韆。她心裡有什麼樣的思緒在搖擺呢?
這位母親在出賣了女兒之後,究竟想了什麼,我們不得而知,或許她會有內疚,但造成的一連串卻是其想都未敢想的悲劇。
亮司發現了父親的異常,一路尾隨之下,卻看到了人間最醜陋的、最絕望的一幕,在憤怒而慌亂之中,他親手殺死了自己的父親,事後他雖和雪穗逃離了那骯髒之地,靈魂卻始終在狹窄的通風道裡亂竄,終生未得解脫。
其後,雪穗面對帶給她恥辱的母親,也為了保護亮司,或故意或放任,西代就這麼死於煤氣中毒。
兩人高超的演技和配合,未能讓人察覺異樣,事情若就此告一段落,兩人或許真有攜手走在陽光下的機會,然而惡之花既已播下種子,沒有被人及時發現摘除的話,遲早是要生根、發芽,並開花結果的。
「有一株芽應該在那時就摘掉,因為沒摘,芽一天天成長茁壯,長大了還開了花,惡之花。」笹垣張開嘴,讓酒流進咽喉。
刑警笹垣[tì yuán]多年後仍然後悔,沒有及早發現這株惡之花。不過在我看來,這並非笹垣的錯,洋介、彌生子、松浦、文代等人,他們才是始作俑者、鑄成大錯之人,他們不僅沒有一絲醒悟和警覺,反而親手將惡之花埋下、施肥,直到被惡花反噬。
「有的人用童年治癒一生,有的人用一生治癒童年。」(蘇珊 福沃的《原生家庭》)
亮司和雪穗的命運就此改變,來自家庭的傷害是他們性格扭曲的起點,這徹底改變了他們對社會、家庭、感情的認知,他們用一生都未能修復傷口,只有彼此可以依靠,當有人會傷害到或威脅到彼此時,童年的傷痛記憶會讓他們迅速做出選擇,以惡去險、以惡抗惡、以惡奪利,可以說是童年的傷害直接讓他們走上了不歸路。
雪穗——畸形的掠食者,只有孤獨作伴
《飄》只在《白夜行》出現過三次,但每一次都有著不同的意義,它是作者提供給讀者的秘密鑰匙,一把打開雪穗真實內心的鑰匙。
「《飄》。」「咦?」這下換笹垣驚訝了,「我看過電影。」……笹垣他們對話的時候,女孩頭也不抬地繼續看書,可能認為那是愚蠢的大人在講廢話消磨時間。或許古賀也感覺到這一點,便沒再開口。他雙手好像閒得發慌,以指尖敲餐桌,發出篤篤的聲響。女孩抬起頭來,一臉不悅,他不得不停止手指的動作。
才十來歲的小女孩,就看《飄》這本連大人都覺得有些深奧的書,並且雪穗的沉靜姿態令古賀警官也覺得稍顯不安,這樣深沉的心思,我想普通女孩是做不到的。此時的雪穗或許就有著以《飄》的主人公斯嘉麗為榜樣的決心了吧,她要像斯嘉麗那樣強悍的掌控自己的命運。
「我絕對不要再挨餓了!」斯嘉麗從炮火紛飛的亞特蘭大,一路歷經千辛萬苦回到塔拉時向命運發出了震撼宣言,而雪穗在同樣面對命運不公時,其內心一定也發出了相似的誓言。從後來的結果來看,兩者都有著頑強不屈的精神,以自我利益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通過種種不齒做法站在了男人世界的頂端。
然而仍有所區別的是,斯嘉麗還有朋友、家人,她對人世間也有低限度的愛和希望,而反觀雪穗,這朵畸形的惡之花,只有對周遭美好的掠奪,它貪婪的吸食所有的美好,只留下冰冷的軀殼,孤獨的留在人間。
隨著時間的流逝,西本雪穗成了唐澤雪穗,她的過去無人再提,她也成功的在養母唐澤禮子的教導下變成了大家閨秀,徹底與過去灰暗、貧寒的模樣告別,這時的雪穗應該是活成了自己原來理想中的樣子。
可是她一直有著巨大的不安全感並沒有從童年陰影中走出來,她不堪的過去若被人知曉,將會是她躋身上流社會的攔路石,所以當面對有可能會揭露她過去的人,都會被她無情除去,都子就這樣成了她成長路上的第一個犧牲品,此時的雪穗已經由讓人同情的受害者,轉變成了不擇手段的施暴者。
步入大學時代,雪穗與好友川島江利子一起進入舞蹈社團,綠葉角色當著很好的江利子卻博得了社團社長、豪門貴子——筱冢一成的好感和喜愛,這頓時讓雪穗感到了另一種危機,她不再是中心、不再被尊重和愛慕,她想要做斯嘉麗那樣的女強人,男人就該匍匐在她的腳下,所以這是她決不能忍受的狀態,在她的策劃下,多年好友被她無情拋棄和打擊。
毀掉別人的生活是雪穗讓人感到可怕的一面,可更讓人感到冷血的是,她對自己下手同樣狠辣!為了達到目的,她可以果斷犧牲自己的幸福。
筱冢一成聰明的遠離了雪穗這個可怕的女人,高宮誠則沒有這個眼光,他一頭扎進了雪穗設下的陷阱裡,順利成為了雪穗的獵物。當感覺高宮誠價值越來越小,甚至有阻礙自己前進步伐時,雪穗又設計了一出渣男因為舊情復燃,欲拋棄結髮妻子的好戲,博得了眾人和法律的同情,榨取了這場婚姻的最大價值。
其後,她又用計捕獲了商業巨頭筱冢康晴的心,康晴的女兒美佳子有著敏銳的直覺,她感受到了雪穗表面端莊賢惠背後的不簡單,但光有直覺是不夠的,雪穗迅速察覺到美佳對她的觀感不好,隨後她毫不猶豫的對美佳發起了致命一擊——讓亮司真的強姦了她,事後雪穗繼續扮演著善良女人的角色,成了美佳的「保護人」,美佳就此臣服,雪穗順利的在豪門站穩,走上了人生巔峰。
雪穗的一生充滿著悲傷、離奇與荒誕,她是悲慘的受害者,也是殘酷的施暴者,兩者角色轉換不可謂不大,這些都因為她童年的傷害對其影響過於巨大,造成其心理扭曲變形。在她的成長路上,威脅她的、超越她的、懷疑她的人都被她一一解決掉,那些出身良好的男性,也都成了她升階之石,她就像一朵巨大的掠食花,掠奪和吸食周遭每分每釐的養分,霸道的讓自己茁壯成長,偏偏還能讓所有人覺得她無辜、善良,難怪殷素素臨死前對張無忌說,別相信漂亮女人,因為她們最會騙人。
雪穗如此巨鯨般的掠食,她有享受到權力、地位、金錢、榮譽、男性的愛慕等這些帶來的快樂嗎?一時的快感自然是會有的,但通過她與夏美對話我們可以看出,她並沒有因此有多麼的幸福快樂。
「我的天空裡沒有太陽,總是黑夜,但並不暗,因為有東西代替了太陽。雖然沒有太陽那麼明亮,但對我來說已經足夠。憑藉著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當成白天。你明白嗎?我從來就沒有太陽,所以不怕失去。」「代替太陽的是什麼呢?」「你說呢?也許夏美以後會有明白的一天。」
她在事業上任勞任怨、勤懇認真,對人接物上始終保有一副謙恭有禮的姿態,也沒有到處奢侈的花費金錢,那是什麼讓她仍要如此般掠食呢?在我看來是為了彌補,彌補她童年時被傷害時失去的家庭、快樂、貞潔、親情、愛情等,這是一個巨大的黑洞,巨大到雪穗用一輩子來填補可能都不夠,從她對受害的幾名女性後來的做法以及對男性的態度可以看出,她還有她的野望,她雖然無法享受到陽光,卻可以讓自己成為別人的陽光,她要想做別人的中心,她不想再被忽視,她需要這種被尊重的感覺,因為在她掌控的世界裡,她是最安全的,也是最自我的。
於雪穗來說,人生就是一個巨大的漩渦,她身處其中不得自拔,尤其是亮司在她面前自盡之後,她所擁有的一切,都是鏡花水月,彼時的她「猶如白色的幽靈」,雖然她不曾回頭,但她終究是以悲傷開始,又以悲傷結尾。
亮司——絕望的救贖者,渴望光明與愛
門後站著一個男孩,十歲左右,穿著長袖運動衫、牛仔褲,身材細瘦。笹垣心頭一震,並不是因為沒有聽到男孩下樓的聲音,而是在眼神的那一剎那,為男孩眼裡蘊含的陰沉黑暗所衝擊。
這是亮司第一次出現笹垣面前的樣子,抑或說是第一次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樣子。彼時的亮司已經弒父,他的生命裡大概全是絕望,這種絕望被敏銳的笹垣刑警捕捉到,笹垣一直很想幫他,然而很可惜那時的亮司已經沒有靈魂,他的靈魂在狹窄的通風道裡,在頑強冷酷的雪穗那裡,就不是不在自己身上。
亮司弒父的本義是為了救助被欺凌的雪穗,從這一點及以後亮司的諸多行為上看,其本性仍有善良、正義等因素存在,然而弒父這件事無論是心理上,還是法理上都是一件不容於世的惡性事件,況且隨後又有那麼多的「惡」是他親手所為,或許亮司有時既會覺得父親和其他人或許罪不至死,又常回憶起他們作惡的面目,就這樣在自責和自我安慰之中,他來回奔波,忍受著折磨,背負著巨大的罪惡感。
少年期間,他沉默寡言,沒有人願意和其親近,透過他的同學秋吉和園村之口,亮司是一個「陰沉的傢伙」,無論做什麼都不起眼,沒什麼朋友,總是一個人行動,這也很好理解,那是因為背負著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他很難相信別人,常年以來身邊都沒有一個較為親近的人,性格扭曲、孤獨、陰暗。
而在與雪穗之間的關係中,亮司無疑是被動的那方,他以雪穗為中心,圍繞在她身邊,笹垣就形象的稱他們二人是槍蝦和蝦虎魚的關係。
「槍蝦會挖洞,住在洞裡。可有個傢伙卻要去同住,那就是蝦虎魚。不過蝦虎魚也不白住,它會在洞口巡視,要是有外敵靠近,就擺動尾鰭通知洞裡的槍蝦。它們合作無間,這好像叫互利共生。」
亮司所有的犯罪都與雪穗有關,從最初的弒父是為了保護弱小的雪穗,到諸多的殺人滅口既是保護也是為了躲避法律的制裁,再有強暴事件、金融詐騙、盜版機密等等,他不斷的作惡,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為了不斷達成雪穗的目的。
雪穗在人間不斷的上升,擠進了上流社會,而亮司則在永夜裡沉淪,如乞丐般生活在底層社會,他未能享受到一絲一毫犯罪帶來的好處,是什麼支撐著他二十年來如此行為呢?有人說是愛,我不反對,但我更認為這是失去靈魂的亮司一直在贖罪。
少年時目睹的一切,讓他負有沉重的負罪感,尤其是面對雪穗,他對她除了少年之愛情,更有著為父親、為自己、為社會向她贖罪的想法,雪穗就是他一生要去守護、去贖罪的對象,只有為雪穗的利益去行動,亮司才有了生活下去的意義,儘管他知道罪惡會讓他永遠生活在「白夜」裡,他考慮的不是什麼利益回報,從這一點來說,他和雪穗並非是單純的互利共生,從心理行為上來分析,這是亮司「自由給予性的行動」。
自由給予的行動首先以這一行動為自身目的,因此,行動者首先感受到的是自己在這一行動中獲得很多,即使他意識到他有所付出,他仍然覺得獲得的更多,所以給予行動使人幸福。
通觀全文,向雪穗給予愛,向她贖罪,對亮司而言就是一種幸福,即便這種行為沒能產生對他有利的結果,甚至不能立即獲得雪穗對他的愛,這可以說是一種病態的價值觀。
亮司被這種病態的價值觀所誤導,在人性的沼澤裡苦苦掙扎,他希望能藉此得到救贖,但是雪穗給了她希望或者說救贖之感了嗎?沒有,雪穗其實一直在利用他這個心態,讓亮司一次次為她做著骯髒的替罪羔羊,她完全沒有考慮到亮司會為此付出的代價,所以亮司最後才那麼絕望的用心愛的剪紙刀,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他用死完成了自己的終極救贖,因為他知道,他一直渴望的光明和愛,在雪穗的身上看不到,永遠也看不到。
兩人的愛情
亮司愛雪穗嗎?我想這是每個讀者,都毋庸置疑的一點,亮司對雪穗的愛是深沉的、是無私的,他是雪穗徹底的奉獻者,二十年來他一直守護著雪穗,只要雪穗的前進路上受到了阻礙,他可以立即放下一切為她掃清障礙,直至最後用生命來守衛雪穗的「清白」,他忍受著痛苦煎熬,孤獨的存在於雪穗身邊,私人偵探今枝就曾感嘆:
「這個人活著到底有什麼樂趣?簡直孤獨得要命」
亮司什麼都不需要,他沒有了靈魂,沒有了人性,只有在黑夜裡陪伴雪穗才是他人生的樂趣,哪怕最後自盡,也用的是那把曾與雪穗剪紙貼的剪刀,如果這都不算愛,那什麼是愛呢。
雪穗愛亮司嗎?無疑也是愛的,這從她將亮司視為她黑暗人生中可以代替陽光的那束亮光說法,以及她一直經營的店名為「R&Y」來看,亮司之於她終究是不一樣的存在,她對亮司應該也是有著愛意的。
雪穗呼出一口氣,道:「我不懂。」一成抬起頭來:「不懂什麼?」「怎麼愛,」她定定地凝視他,「我不懂得怎麼去愛一個男人。」
另一方面,從她與一成間的對話,以及她一直利用亮司的實際行為來看,她確實是不懂得如何去愛,如果她愛亮司,如亮司愛她那般,那麼她就不會任由亮司沉淪至斯。
在雪穗的生命裡,與愛亮司同等重要的事情仍有很多,比如做個女強人、比如去做別人的太陽等等,這是亮司的悲劇,也是這份畸形愛情的悲劇,及至目睹亮司自盡,我想在她優雅的面具之下早已是淚流滿面,她也徹底失去了靈魂,像一個白色幽靈在世間飄蕩。
結語
東野圭吾的小說中,案件幾乎都立足於日本現實中的社會問題,應該說正是這些現實問題使得讀者「在閱讀小說時,除了專注於離奇案件本身以外,又能對案件所帶來的社會問題感同身受」。
東野圭吾曾說「我一直希望自己的作品可以帶給讀者更多的東西,比如人性的獨白,比如社會的炎涼,我想這些懂事是人類永遠需要關注的命題,因此不存在過氣的危險。」
這種對於社會與人性的深入挖掘在《白夜行》中表現的尤為深刻,書中的時代背景為上世紀70至90年代,彼時日本正經歷著戰後高速發展階段,經濟繁榮到了巔峰時刻,股市、房地產等泡沫化急速膨脹,但與此同時貧富和階層兩極分化也愈來嚴重,生存壓力的增大,使人們為了物質生活投入了過多的精力,人們變得更加以自我為中心,在這種社會大環境下,日本逐漸顯現出道德危機和精神淪陷。亮司父親的戀童癖也側面顯示出日本變態的畸形文化。
雪穗和亮司的悲劇源頭就是家庭的冷漠、社會的冷酷,他們童年時遭受到的傷害又使他們的人生觀和價值觀偏離正軌,並成為兩人人性淪喪的催化劑,「恨」的種子在心中滋長,最終結出了「惡」的花朵,並不斷蔓延直至不可遏制。
這也就是為何兩人經歷了種種傷害之後,成長過程中,卻漸漸變成了他們曾經最討厭的模樣,在生活的逼迫下,他們沒有得到家庭或社會上的愛和幫助,因而只能依靠自己罪惡的雙手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小說中描寫出的種種現象看似很荒唐,其實都是對社會現實的折射,塑造這種人物形象是對一個家庭甚至整個時代悲劇的真實寫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