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切爾:一生寫一本書,只寫自己的愛情

2020-12-12 作家月下

郝思嘉完全遵從生存的本能而活。

而接受了文明的艾希禮卻被思想禁錮住,在新舊文明交替的時代,他無法戰勝這種更新,所以喪失了最起碼的生存能力,他看透這一切,也看透自身,卻無法將自己的原始本能激發出來,而郝思嘉——這個不被任何觀念所束縛的女子,就能夠抓住這一絲原始的求生力量,為了活下去,為了吃飯,殺伐決斷,「不擇手段」。她的身上煥發著原始的生命力的光彩。

艾希禮羨慕和敬重這種氣魄,但是他連愛的能力也沒有。既無力表達,也無力選擇。郝思嘉問他,你喜歡我嗎?他沉默;你喜歡她(媚蘭)嗎?他仍舊沉默。就是這種不確定讓郝思嘉一直懷著希望,自以為是地以為他愛自己,所以她拼命地保護他,以及媚蘭。她為了讓他們及家人生存下去,拼盡力氣。當一個酒廠敲詐她時,她為了錢嫁給了自己不愛的弗蘭克。白瑞德說:他(艾希禮)不愛你,他若是愛你,就算是去偷去搶也不會讓你做這種事。

懦弱無能的男人是最自私和殘忍的,他會用「我不能」「我沒有辦法」來消耗你。

艾希禮的原型是誰?是這部小說作者瑪格麗特米切爾的初戀男友,未婚夫青年軍官——克利福特亨利少尉,那個溫文爾雅,靦腆羞澀,有才華有思想的英俊少年。他如艾希禮是郝思嘉的夢中情人一樣是米切爾的浪漫理想,也許他死得太早,他的性格沒有完全被米切爾所了解,像天使早夭,他永遠留在了她的心裡。

正值第一次世界大戰,美國的熱血青年紛紛奔赴戰場,米切爾的哥哥亞歷山大和夫婚夫亨利也在其中。米切爾剛到史密斯學院學習不久,就傳來亨利犧牲的消息,那一年,她才十八歲,第一次體味了生離死別。沒過多久,她的母親也被流感奪去了生命。母親是家庭中的支柱,她是個女權主義者,堅毅、剛強,有一股風風火火的勁頭,連對米切爾哼的搖籃曲都是關於戰爭的,米切爾從小就在戰爭的薰陶中成長。她在學院中學習成績越來越差,索性退學回來作為家中唯一的女性照顧父親與哥哥。但是父親從未從母親的死中解脫出來,母親一直是父親生活的動力和勇氣,父親失去了所有的活力,對生活只選擇逃避,正如米切爾筆下郝思嘉的父親,她也如思嘉一樣永遠代替不了母親在父親心目中的位置。

沒有了母親的管教,她身上反叛的種子發芽了。她穿著暴露,剪短頭髮,在古板的上流社會的聚會上,跳曖昧的豔舞,米切爾身上這種野性的魅力吸引了同樣放浪形骸的厄普肖,其實那個時候的她正如活潑淘氣郝思嘉,說話幽默且滔滔不絕。她也迷上了落拓不羈、風流瀟灑的厄普肖。她與名聲不好的厄普肖一起加入桃樹街快艇俱樂部。狂飲、抽菸,說粗俗猥褻的笑話,兩人幾乎是為所欲為,置社會習俗道德於腦後。但是在新婚蜜月的路上,米切爾還對之前的未婚夫亨利津津樂道,這讓他們的婚姻產生了裂痕。以至於在之後的很多年中,她總是在懷疑:他們婚姻的破裂是不是自己負有相當的責任。

厄普肖即是白瑞德的原型,後來輟學做酒販子,他不但酗酒,還有暴力傾向,尤其在旁人看來是個遊手好閒的惡棍,親友們一致反對米切爾與厄普肖的結合,米切爾卻對此不管不顧,一意孤行地嫁給了厄普肖。但很快就離婚了。後來有人為米切爾辯解說,她只是年少無知,是那個年齡的叛逆所致,是故意跟不看重她的父親作對。其實,米切爾是真的迷戀他,即使在米切爾的傳記《塔拉之路》中厄普肖也有迷人的風採。

在一次聚會中,厄普肖曾悄悄地對馬什的妹妹弗朗西絲坦白說:「約翰認為他將贏得佩吉,但我有更大號的武器。」弗朗西絲回憶時說,「我想他的意思是他正在使出他渾身上下的性的吸引力——這在他可是不少的。」

當他們關係破裂之後,他最後一次把背影留給她。

他第一次出走時說:他將離開亞特蘭大。她看著他的汽車漸漸離去,心碎了。

後來他又回來,並且找上門把她關在房間裡實施了暴力。他成了她的惡夢,她配備小手槍以對付他。即使跟馬什在一起的那幾十年裡,也時時擔心他再回來。

可是,他沒有再回來。沒有為奪回她而大打出手,甚至沒有在離婚聽證會上露一下面。

「淡漠,那是你能從你所愛過的男人那兒得到的最殘酷的重擊:它甚至比仇恨還要糟。」米切爾的自尊心受到了重擊,或許就是從這個時候起,她患了自卑症。梅多拉為眼看著米切爾的自由精神喪失深感痛惜,她把責任怪罪到馬什身上來,認為是馬什控制了米切爾。

只是有一天,米切爾接到了他的電話,他說:「我猜你還愛著我。」顯然,他已經看過《飄》了。

因為厄普肖與白瑞德極其相似,米切爾一直恐懼他會告她誹謗,但是有一天,她從剪報上看到他死亡的消息。他是從旅館十五樓掉下去的,是自殺。米切爾只喃喃地說「多麼可怕的死亡」。這是一個悲劇式的人物,我想,他也一定愛著米切爾。

驕傲的男人和溫和的男人不同,他容不得混沌,容不下他的女人心裡裝著的另外一個男人。相對來說,約翰馬什就溫和的多,應該說太溫和了,人們猜測他就是《飄》中的弗蘭克,那個老實本分的男人。

馬什也是厄普肖的朋友,還曾是他們婚禮上的伴郎。兩人一起追求米切爾,米切爾享受著為贏得她芳心而進行的競爭,她此時正如郝思嘉一樣「已將自己賣弄風情的技巧發展到這樣的地步,她可以使幾個男人同時愛上她,但仍能把他們全保持在身邊一個隨手可及的距離上」。馬什曾對妹妹弗朗西絲說米切爾簡直就像現代時髦女郎,她那燙人的感情只能用鐵腕般的意志才能抵擋得住。他確實抵擋住了她的魅惑,但也失去了她。在這場角逐中,最終還是厄普肖獲勝。馬什所使用的「保持拘謹忠厚可靠的形象,在眾垂涎不能自制者中脫穎而出」的手段失敗了。不過馬什早就預料到他們的婚姻不會長久,但是在後來他們的爭吵中,馬什一直是勸和不勸分,直到厄普肖告訴他將與米切爾離婚,並離家出走,馬什才走進來。馬什無微不至地照顧米切爾,陪伴她並鼓勵她去應聘記者,米切爾果然去了,從照顧父親和哥哥的家庭女傭般的女子成為一名大牌記者,這個過程中,馬什一直給予她幫助和勇氣。

米切爾個子嬌小,雖然二十二歲了,卻像十六歲的小女孩,報社特別為她把辦公桌各鋸掉三英尺,免得她的腳夠不著地面。她為《亞特蘭大日報》訪問當時各階層的人物,挖掘出被別人忽視的一些社會問題,還寫得一手活潑有趣的報導文章。主編哈裡布蘭奇和副主編梅多拉都非常欣賞她。

之後因為騎馬摔傷了腿回家休養,暫時離開報社。米切爾的創作不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她從小就寫一些小故事,而且對戰爭耳濡目染,外祖母和母親經常給她講戰爭的故事,尤其是外祖母把亞特蘭大那場大火描述了幾十次,她照搬到《飄》裡面。

她曾經對朋友說:「我經常在想,為什麼讀者會喜歡這本書。或許因為它寫的是一個象徵勇敢的故事,才引起讀者的共鳴吧。我相信,這個世界,只要有勇氣,就不會毀滅。」可見她對生活充滿希望,她相信勇氣橫掃一切。她筆下最有勇氣的兩個女性,一個是外露霸道的郝思嘉,一個是內斂善良的媚蘭。

郝思嘉說:「明天將是新的一天。」這不是盲目樂觀,她是相信自己能憑著勇氣贏回白瑞德,「無知者」無畏,不被知識和文明捆縛的生命無畏。而有些人卻用這句話自我安慰,「明天將是新的一天。」他們並不是真正的樂觀,而是盲目樂觀,視悲觀如洪水猛獸,因為害怕事實真相會毀壞他們如肥皂泡般的美好夢想,真正的悲觀不是杞人憂天,而是一種智慧,一種清醒,一種能穿透事物本質的能力,它不迴避真相,不粉飾現實,不自欺欺人。而真正的樂觀是自信和勇氣,不是相信就可以,不是說說想想就可以,是要付諸行動的。

日子可以通過雙手變好,險境可以通過頭腦改變。所有的坎兒都能邁過,只要你還沒有灰心喪氣。勇氣是生命之火。

而媚蘭的身上有一種韌性。正是這種韌性讓她不畏艱難、不懼敵人,時時刻刻守在思嘉的背後,準備為她犧牲。如果說思嘉的勇氣是源於生存,那麼她的勇氣是源於愛,她懂得艾希禮,所以臨死時將他託付給思嘉,她自始至終是明白他的懦弱無能的,但是從未鄙視他,只是像關愛孩子一樣關心愛護他。她也懂得白瑞德,所以在亞特蘭大,唯她尊重白瑞德,而白瑞德也只敬重她一個人。

媚蘭是付出型的女子,郝思嘉是索取型的。

恰恰,郝思嘉對艾希禮和白瑞德一個也不曾懂得。因為她太自我了,她沒有時間去了解別人,她只緊緊地盯著自己的感受。米切爾在書中說:「她從未真正理解過她所愛的那兩個男人中的任何一個,所以她把兩個人都失去了。」自我的個性確實讓人著迷,所以白瑞德一再縱容她的任性,緊追不捨,決不放棄。可是再堅強的男人也會累的,沒有盡頭的等待總讓人心灰意冷。人在局中,總是自我膨脹,或許只有對方離開才能讓自己清醒。

米切爾自己也從未理解過她所愛過的那兩個男人,她也失去了他們。也許,她從未真正愛過她的丈夫約翰馬什,有的只是依賴和感激,因此馬什用不停的幫助來「控制」她,如梅多拉所猜測,他才是真正的惡魔。

米切爾與馬什結婚,搬進一所簡陋的公寓。米切爾享受著這種平淡而真實的幸福。但是因為第一次婚姻失敗,她的內心產生了極度自卑心理。與馬什結婚後,她對他有些言聽計從,她為馬什放棄了喜愛的記者工作,又聽從他的話開始寫一本書。他讓她寫作。他必得做編輯,她離不了他的編輯。

他說:「我願捨棄一切去擁抱這種天賦。」他知道她有寫作的天賦,似乎早就料到她會寫出一本《飄》這麼成功的小說來。結合如雙刃劍,正如愛,支持和控制並行。這種控制也是愛的一種形式,他是下意識地這樣做,並非有預謀地控制,他太把她當成自己的中心了。

他也確實為這本書付出了太多心血。

幾次動筆又幾次放下,她時而激情四溢,時而又信心不足。他白天在亞特蘭大動力公司上班,晚上編輯她的稿子,米切爾的小說是從最後一章寫起的,想到哪兒寫到哪兒,這裡一章那裡一章,混亂地扔得到處都是。馬什回來就問,今天寫了什麼?她總要交出點什麼,所以大多數時間為了回應他的熱情,她都堅持坐在打字機前。他有時候驚喜地說這一章寫得不錯,有時候狠狠地批評她那一節。

這仿佛是他們兩個人的共同的孩子,馬什為了她的書稿甚至放棄了一次晉升的機會。作為男人的事業和生活上的追求,他都置於一邊,把全部的熱情和智慧投入到她的書稿上來,以此為己任,以此為樂趣。

直到《飄》出版,馬什又承擔了與各國談版權、記帳、撰寫新聞稿等業務工作。

從1926年開始,這本小說斷斷續續寫了七年,1932年一個偶然的機會,高達五英尺厚的稿紙裝在一個個大口袋裡,幾乎沒有成型,就被麥克米倫公司的編輯萊瑟姆拿走了。萊瑟姆深深地被吸引了,即使沒有定稿,在公司高層研討會研究過後就立即開出高版稅籤約。

1936年《飄》正式出版,半年之內已經銷售上百萬冊,米切爾一夜成名。這本書把南北戰爭血雨腥風中綻放的愛情描繪得如此扣人心弦,白瑞德成了所有女人的偶像,而郝思嘉是否最終與他走到一起成了人們非常關心的問題。連她的黑人女傭貝茜接電話時也會說:「郝思嘉與白瑞德是否再相逢,米切爾夫人也不知道……」貝茜回憶說:「小說出版的當天,電話鈴每三分鐘響一次,每五分鐘有人敲門,每隔七分鐘有一份電報遞上門來。公寓門口總站著十幾個人,他們靜候著瑪格麗特出來,以便請她在小說上簽名。」僅第一周就有三百本《飄》從全國各地寄到米切爾手裡,這些崇拜者希望她籤名後再掏錢給他們寄回去。很多記者要求採訪米切爾,各地也發來讓她巡迴講演的邀請,甚至要求她為各慈善事業捐款的人更是絡繹不絕。

米切爾一上街就被人群圍住了,竟然有人從她真絲外套上揪下一顆鈕扣去作紀念,還有人冷不丁地剪下她一縷頭髮,她被嚇了一跳。

為了避開狂熱的人群,她獨自一人開著車逃到山裡去,正好作家格蘭貝利邀請她去,那個小鎮果然沒有一個記者。

《飄》以五萬美元賣斷了版權,籤約的影視公司頻頻向米切爾尋求指點幫助,但是她怕萬一電影拍不好,連累了自己,一直置身事外,卻又總是時時地在外界發表自己的意見,比如他們選的哪個演員讓她崩潰。

演員選秀還鬧了很多笑話,比如她正在理髮廳吹頭髮,一對母女來到她面前,母親把吹風機往旁邊一撥拉,為了讓米切爾聽清她女兒念的臺詞。還有很多人追著她要演郝思嘉的角色,她只得一再聲明,我不負責挑選演員的事情。

投資人一再催促,再不開拍就要撤資了,導演塞爾茲尼克卻還沒有找到郝思嘉的扮演者,沒有一個人讓他滿意。直到費雯·麗一襲黑裝出現在拍攝現場。神秘、野性、嬌蠻的費雯麗不就是郝思嘉嘛。導演為之驚詫,作者米切爾在看到費雯麗的時候也大吃一驚,她覺得費雯麗如年輕時候的自己。

離1939年聖誕節只剩下十天,影片《亂世佳人》終於與觀眾見面了。首映式選在小說《飄》的故鄉亞特蘭大舉行,整個美國為之矚目。當製片人塞爾茲尼克、大明星費雯麗、克拉克·蓋博等人抵達亞特蘭大時,從機場到酒店萬頭攢動,一路飄灑著五彩紙屑,內戰歌曲《南方,南方》迴蕩在這既年輕又守舊的城市上空……在亞特蘭大洛伊大劇院門前,守候在這裡的人已經等了整整一天。首映式的入場券非常難得,普通百姓能在此時此地見到郝思嘉和白瑞德的扮演者已深感榮幸,更何況他們還將等來他們的瑪格麗特·米切爾——《飄》的原作者——亞特蘭大的驕傲。

黑色豪華轎車由警車開道直抵燈火通明的劇院門前廣場,在市長的陪伴下瑪格麗特來到麥克風前。主持人的介紹被一陣震耳欲聾的聲浪蓋住,當瑪格麗特·米切爾消失在門道中時,人群裡又爆發出驚雷般的喝彩聲。

米切爾成名後,五花八門的報紙什麼信息都有,有一家竟然寫著這是夫妻兩人的合著,米切爾委屈地聲明,這是她自己寫的,甚至隱瞞了馬什為她做編輯的事實。也許是因為自卑,她害怕她的書稿被編輯過說明她自己沒有文學基礎,是個文學騙子。

馬什對這一切毫無怨言,但是曾有一段時間,他對米切爾和《飄》熱潮都相當冷淡。她住在小鎮朋友家裡,他不去看她,也很少寫信,有一段時期,他頻繁地去看自己的母親和妹妹。

米切爾也樂得在那些她一直仰慕的名作家間周旋,忙得不亦樂乎。

所以有人說她虛偽,因為她一再強調,並不指望這本書出名,她只是隨便寫的,從未想過出版。也許,這也是自卑和驕傲的雙重矛盾心理。

作家的第一部作品的主角往往帶有自身的影子,或者是自己,或者是自己渴望成為的那個人。郝思嘉身上有米切爾年輕時候的影子,源自本能的生命力讓她往前衝,無所畏懼,不再顧及禮儀廉恥,為了在人群中佔有一席之地,而且是耀眼的一席之地。

但是,不能確定是何種原因,驕傲的米切爾變得自卑起來,那種本能之美,自然力之美在她身上消失了。但她的身上還殘存著女權思想的影子。她與馬什結婚後,住的那所小公寓門上掛著兩個牌子,馬什先生和米切爾女士,而小說出版署名時,在那個夫姓社會裡,人們建議她署名:瑪格麗特·馬什,她否決了,堅定地寫下:瑪格麗特·米切爾。

她寫出一個有生命力的精靈,一個竭力主宰自己命運的郝思嘉,她自己卻被命運主宰了。她被名聲埋葬。

她逃避讀者崇拜的狂熱,又到處打官司,接踵而來的版權,翻譯權,盜版訴訟又把她糾纏到一系列的法律事務中。她被這本書折騰暈了。她不停地寫信和回信,再也無暇顧及創作了。終其一生,除了《飄》,米切爾沒有再寫過任何一部小說。

「大片大片的火焰吞沒了整個城市,你無論朝哪兒看,都有一片奇怪而難以形容的亮光映徹天際。」這便是作品中亞特蘭大淪陷當晚的原型,當英國影星費雯麗身著藍色禮服,一雙耀眼著螢光的眼睛,臉上一層憂慮出現在人們的面前時,郝思嘉的形象已經完全深入人心了,其實,這何嘗不是米切爾自己呢?

這是一部史詩般宏大的作品。它成就了米切爾,也毀滅了她。像香奈兒、柴契爾夫人等都是控制力非常強的人,她們控制著外界,而不被外界任何事物所控制,但是米切爾缺乏這種控制力。就像一個朋友說,她不喜歡談金錢,害怕一切跟錢沾邊的東西,因為她怕自己被錢控制,我說,張愛玲、三毛、亦舒都愛錢,因為錢可以買自由,甚至魯迅也這樣說,你應該控制金錢,而不是被它所控制,那樣你就可以享受生活。

他們本來有很多的版稅,卻為了不顯得勢力,仍舊住在小公寓裡,過著儉樸的日子,不增加僕傭和助理。馬什白天工作,晚上為米切爾的業務忙到凌晨兩點,他們卻從未想過或者提出來讓馬什辭職,也不僱用幾個人來打理她的事務。馬什的身體最終垮了。他躺在床上,幾近癱瘓。

有朋友曾經冷靜地建議米切爾僱用幾個人,讓一個團隊為她打理一切,她置若罔聞。米切爾家族從不相信外人。她用她的哥哥亞歷山大和父親做她的律師顧問,可是亞歷山大並不懂得版權法,在賣電影版權時吃了大虧,米切爾不怪自己的哥哥,卻一再責難出書的公司與影視公司合夥欺騙了她。

結果,她本應非常幸福的生活卻並不幸福。

馬什病得幾乎起不了床,米切爾自己從小到大就愛出事,不是被馬壓在身上了,就是被汽車撞了,連上面失手掉下一個杯子來也能砸在她的頭上,砸成輕微腦震蕩。

她預言自己必死於一場車禍。

1949年8月11日夜,米切爾把車停在藝術劇院對面,他們準備去看一場電影。步行過街是相當危險的,也許是為了趕時間,她攙扶著馬什過馬路時,一輛汽車高速駛過來,她把馬什丟在馬路中央,自己卻往回跑,已經意識到危險的汽車司機急忙向一側轉方向盤,可是卻沒想到會有人跑回來。她的死很讓人納悶,仿佛是擁抱死亡。這一年她才四十九歲。

一切隨風而逝,正如她的書名。

圖片來自網絡

相關焦點

  • 人生是一本書,封面是父母給的,內容自己寫
    人生是一本書,封面是父母給的內容是自己寫的,厚度可能不完全由本人決定,但精彩程度卻是自個創造的。人的一生就好似一篇文章也好似一本書籍,文章開頭是父母給予,但內容得自己去書寫,自己去修飾,一篇好的文章想要讓讀者讀來津津有味,想要讓讀者讀來有代入感,那就要過多的運用「比喻,擬人,借貸,對偶,排比,設問,反問,對比,引用」等諸多修辭手法,並且還要首尾呼應。那麼你的人生又該怎麼去書寫,該怎麼去把過程經歷完呢?結尾又要怎麼去寫呢?能力有限,毅力是無限的!
  • 有些人的一輩子可以寫滿一本書,有些人卻寫不滿一張紙
    書中人物的一輩子我可以花一個星期看完他坎坷的一生,那麼我的一輩子又需要花多久看完呢?有些瞬間我感覺我對人生的理解好像還不夠透徹,比如我這一秒在幹著跟上一秒同樣的事情,而且接下來的一秒我也會幹著同樣的事情,那麼這一秒是不是其實就是我這三秒鐘的一個縮影呢?放大到人的一輩子,有些人的一天可能就是他一輩子的縮影,從睜開眼睛,吃飯,工作,吃飯,工作,吃飯,休息……很傻對吧?
  • 北大第一位博士:一生只寫三本書,卻贏5個世界第一!真正的教授
    一、北京大學第一博士整數編號0011982年7月6日,在數學系攻讀博士學位的研究生張築生,順利通過論文答辯,獲得了理學博士學位。二、一生只寫三本書張築生並非著作等身的大學者,他一生只寫了三本書:《微分動力系統原理》、《數學分析新講》(共三冊)、《微分拓撲講義》。
  • 一本書是如何寫出來的?
    一篇文章大概需要1500字來講清一件事情,按照一本書20萬字,也就是需要寫134篇文章。這樣計算下來,是不是覺得自己離出書遙遙無期?村上春樹從29歲開始寫作,到現在,始終保持每年出一本書的節奏,目前為止已經連續出了40多部作品。
  • 看了朋友圈曬的禮物,我勸你不要拿他人的愛情故事,寫自己的劇本
    從古至今,很多作家都書寫了他們所理解的愛情,不同的時代,不同的視角,給了我們不同的愛情模樣。在這個七夕,凡向書店精選為讀者挑選了5本書籍,5位不同風格的作家將會帶你一起探索愛情的酸甜苦辣,從而更好認識自己和自己的愛情。
  • 被稱為「殘酷言情小說第一人」浪漫小說作家,寫絕望愛情故事
    缺乏對生活的了解和豐富經驗的作者,必然會寫自己的故事很模糊,沒有辦法把自己的故事寫得感情用事,也無法打動作者。01如果作者沒有豐富的人生閱歷,他怎麼能把悲傷愛情故事寫得深刻?三韶在他的作品中也寫了《為了你我願意熱愛這世界》,這本書的靈感來源於他的悲傷。如果一個玄幻的神能在不同的領域寫這樣的故事,那麼專攻浪漫的皇后們怎麼可能沒有自己的故事呢?在虐心浪漫主義小說的重要領域,從來都不缺少優秀的作家,但第一個領域仍然是「匪我思存」。
  • 有人一生讀了無數本書,為何能讀透這本小說的卻極少?書裡寫了啥
    原來讀書多並沒有多少用,一生能讀懂一本書,有時就夠了。在我國歷史上就曾經有這樣的一本書,它被後世稱為千古絕唱,被世界各地的文學愛好者所迷戀,並且很多人靠這本書或發家致富,或成為了學者。但與此同時,這本書曾經也是一本禁書。作者說的不是《金瓶梅》,但卻和《金瓶梅》有著直接的關係。它是誰寫的?為何又被禁?
  • 某醫生業餘時間寫了一本書,剛一問世,席捲全世界文學市場
    荊棘鳥它的扉頁就不同凡響:有一個傳說,說的是有那麼一隻鳥兒,它一生只唱一次,那歌聲比世上所有一切生靈的歌聲都更加優美動聽。從離開巢窩的那一刻起,它就在尋找著荊棘樹,直到如願以償,才歇息下來。然後,它把自己的身體扎進最長、最尖的荊棘上,便在那荒蠻的枝條之間放開了歌喉。在奄奄一息的時刻,它超脫了自身的痛苦,而那歌聲竟然使雲雀和夜鶯都黯然失色。這是一曲無比美好的歌,曲終而命竭。然而,整個世界都在靜靜地諦聽著,上帝也在蒼穹中微笑。因為最美好的東西只能用最深痛的巨創來換取……
  • 普通人也能寫好一本書?以前,我只知道寫書是一件離我很遙遠的事
    《一年頂十年》講書篇的讀後感金句:要與自己的昨天相比,不要與別人的今天相比。一、為什麼寫書在第1次看到《寫書》篇時,我覺得寫書,對我來說是非常遙遠的事,但是我發現,其實在我身邊也有很多的作家,他們寫了不止一本書,尤其是進入賽男老師這個圈子之後,身邊也有很多朋友有作家夢,這也讓我有了自己的作家夢。
  • 《傲慢與偏見》的作者簡.奧斯汀善寫愛情小說,自己卻終身未嫁
    凡是看過簡.奧斯汀小說的讀者,一定會認為作者是一位感情豐富的人,她的個人愛情也一定像小說一樣的轟轟烈烈。其實現實的情況卻讓人大跌眼鏡,簡.奧斯汀的戀情非常平淡,她的一生只談過一次不成功的戀愛,這是一場還未真正開始就註定沒有結果的愛情。
  • 元稹這一次不寫愛情只寫菊花,通篇寥寥數語,同樣寫得很唯美
    元稹的愛情詩很感人,也很深情,儘管後人對於他的對待愛情的態度頗有微詞,認為他只是寫詩的時候深情,等把詩寫好之後,又是忘記了自己的承諾,開始去追求另外的女人。多情的人也可以深情,兩者之間並不衝突,再說了元稹的愛情詩,也的確是很深情,每一首都情意綿綿,其中一些經典的名句,那也是膾炙人口,譬如「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誠知此恨人人有,貧賤夫妻百事哀。」、「惟將終夜長開眼,報答平生未展眉。」等等,那都是深入人心,也足以說明他深情。
  • 《霍亂時期的愛情》他經歷了622個情人一生卻只愛一個人
    有人說,馬爾克斯在《百年孤獨》裡把人類的孤獨寫到了極致,而《霍亂時期的愛情》則把愛情表達到了極致。它甚至可以被稱為是一部愛情百科全書,因為在這本書裡,你能看見愛情所有模樣:有一見鍾情,暗戀,夫妻感情,老少戀,一夜之情,甚至婚後出現感情不忠等等。
  • 劉德華推掉三天的工作,只為了一本書:我期待自己活得更真實
    你有沒有讀過《皮囊》這本書?少年成名的蔡崇達寫了一本《皮囊》,其中包含著14個溫柔又殘忍的故事,裡面容納著一個個既失去家鄉又未抵達遠方的生命。白巖松評價說「這本書從不寫遙遠的世界與遠方的別人,而是在自省中退回到內心」。
  • 只會寫「桃色小說」的王小波,憑什麼能夠獲得珍貴的愛情與自由
    只會寫"桃色小說"的王小波,憑什麼能夠獲得珍貴的愛情與自由高曉松說:以我有限的閱讀量,王小波在我讀過的白話文作家中絕對排第一,並且甩開第二名非常遠,他在我心裡是神一樣的存在。《黃金時代》是一本書的名字,也是一篇中篇小說的名字,故事的主要情節聚焦在主人公王二和陳清揚之間的愛與性上。在一個禁慾的年代裡,他們之間純潔的愛與性,與周圍的假大空形成了特別鮮明的對照關係,性是解脫,也是反抗。
  • 元好問這首經典的愛情詞,描寫了一個悽美的愛情故事,寫得很感人
    元好問聽了感動不已,把那隻大雁買了過來,再到山裡尋找到另一隻大雁,然後把兩隻大雁埋葬在一起,從而寫下了這首經典的愛情詞,以此歌頌了美好的愛情。 ,這幾句由於金庸先生引用到小說中,成為了大家最為熟悉的愛情誓言。只有真正充滿了愛,心裡有陽光的人,才能夠寫出如此深情的詞作,這樣的作品讀來也是肝腸寸斷。 元好問一生寫過無數的愛情詞,除了《摸魚兒.雁丘詞》之外,還有這首《摸魚兒.問蓮根有絲多少》,同樣也是一首經典的愛情詞,寫得也是無比深情,另外還充滿了無限的憂愁。
  • 羅伯遜:為了紀念球隊拿到英超冠軍,我寫了本書
    利物浦後衛羅伯遜近日接受了BT Sport的連線採訪,期間談到他為了紀念紅軍奪得隊史英超首冠,還特意寫了一本書。目前利物浦正在奧地利展開季前集訓,紅軍後衛羅伯遜抽空接受了BT Sport的視頻連線採訪,期間談到了關於他寫的一本即將發行的書。
  • 詩詞故事:陸遊四回沈園,唐婉的愛情他寫了一生,不止2首釵頭鳳
    公元1209年,南宋嘉定二年,陸遊再遊沈園,這是他一生所記第四次來到這裡,也是他一生最後一次,此時的陸遊已是84歲高齡,在這裡,他寫下了人生關於沈園的最後一首詩,一年後,陸遊與世長辭。《春遊》沈家園裡花如錦,半是當年識放翁。也是美人終作土,不堪幽夢太匆匆!關於沈園,這是一個綿長的故事,一場悽美的愛情。
  • 傅高義生前未刊訪談|「我還計劃寫兩本書」
    再加上中日之間的矛盾,很多就是因為歷史問題,所以寫一本歷史書,重新理解中日的歷史,就很有必要。現在中國人寫的中日關係史的書,日本人不喜歡。日本人寫的這方面的書,中國人也不買帳。我想我作為一個旁觀者,根據你們中國的說法,「旁觀者清」,也許正好寫一本相對客觀的、中日兩國的讀者都大體能接受的歷史書。再加上我在中國有很多讀者,在日本也有很多讀者,所以我就覺得我自己有一種使命感。
  • 宋清如與朱生豪:一生只做兩件事,翻譯莎士比亞全集和寫情書!
    在之江大學生活的這段時間,生豪過得十分充實、快樂,不僅如此,在大學的第四年,他收穫了自己的愛情,遇到此生他最愛的女子——宋清如。1932年9月,之江大學迎來了一道清麗的身影,這個人自然就是逃離了家庭牢籠的清如。清如初入大學便顯示出了性格上的與眾不同。她認為女性穿著華美是自輕自賤,因為女孩子應該把讀書當作自己一生的事業,只有內涵美的人才是真正的美。
  • 席慕蓉入選課本的一首詩,一開篇就是大手筆,寫盡青春的酸甜苦辣
    但對於有些人說的「只要願意,一天能寫幾十首」這種言論,小編確實是不信的。徐志摩是天才級的詩人,但一生寫下的經典現代詩也不過是幾十首。舒婷、戴望舒、艾青、海子等人,也都沒有達到一天能寫幾十首的程度。如果把文字的一次次堆砌就當成現代詩,我只能說對詩歌的理解或許還要加強。想了解現代詩的朋友,如果覺得徐志摩的新月派太過朦朧,海子的詩太過沉重,不如從讀席慕蓉的詩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