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重新拿起白鹿原這本書,又細細品讀了一番,曾經覺得田小娥最悲慘,可是如今看來冷秋月的生活也好不到哪去!
冷秋月家世甚好,父親是村子裡備受尊敬的醫生。冷秋月本人知書達理,相貌端莊,長得也是頂漂亮的,和白鹿兩家是世交!鹿子霖早就想讓她嫁給自己的兒子!
如果那時候她的丈夫鹿兆鵬沒受到新思潮的影響,他們一定會成為人們眼中的神仙眷侶,因為冷秋月是那個時代調教修剪出來的最最得意的作品,她是一個非常好的賢妻良母。
只可惜造化弄人,在那個年代她並不能得償所願成為一個賢妻良母,她是新舊時代交替下悲哀的所在,是歷史前進車輪下的墊腳石,是守活寡被公公強上又被親爹毒啞的瘋女人!
鹿兆鵬在城裡接受了新式教育後,一直崇尚自由戀愛,想要破除封建思想,這時的鹿兆鵬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厭惡至極。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鹿兆鵬卻被他的爸爸鹿子霖騙回白鹿原逼他娶了冷家大女兒冷秋月。在他看來這太荒唐了,他是要破除封建思想的,怎麼能娶一個素未謀面的女子呢?
第二天鹿兆鵬便回城裡追求自己所謂的革命自由了,獨獨留下自己的新媳婦。於是從那個時候起冷秋月就註定了自己的悲劇命運:新婚第一天就守活寡!
冷秋月瘋了,在一個秋末初冬的一天晌午,不時很少在村巷裡露臉兒的她突然從四合院輕手飄腳蹦到村巷裡哈哈大笑不止,立即招引來一幫閒人圍觀。她哈哈大笑著又戛然停止,瞬間轉換出一副羞羞怯怯、神神秘秘的眉眼,竊竊私語:「俺爸跟我好……我跟俺爸好……你甭給俺阿婆說噢!」
原來有一天晚上冷秋月的公公鹿子霖喝醉了在家門口猛踢家門,錯把好心給他開門的冷秋月,當成了自己婆娘,極盡猥褻加調戲,甚至把嘴湊到冷秋月臉上,受到屈辱的冷秋月第二天把一碗加麥草的稀飯端到了鹿子霖的面前,鹿子霖才知道自己昨晚做下了齷齪事。
也正是因此,覺得自己能夠守住的冷秋月,產生了動搖,她守不住了:每天晚上腦子裡都不斷上演給公公開門後的那些場景,就連她做飯的時候,腦子裡都不斷的映現出公公摟她肩膀的畫面,晚上躺在床上睡覺,她都感覺自己嗅見了,公公像騾馬汗息一樣的氣味…
沒錯,在品嘗到性的美好後,冷秋月思春了,欲望的閘門再也關不住了!一個寂寞孤獨的女人,守著活寡,竟然病態的渴望起了男人,儘管這個人是她的公公。
有一天趁著婆婆晚上不在,冷秋月便開始誘惑自己的公公,輕佻的一舉一動,頓時讓鹿子霖如臨大敵,鹿子霖趁她回屋的時候,也把一把麥草加到了菜裡,當她把豆芽送進嘴裡就嘔哇一聲吐了出來,嚇得愣呆在石桌旁。
從這一天起便不再說話,阿婆吩咐她做什麼她就一聲不吭只管去做,做完了就回廈屋腳地搖動紡車,直到有一天,她衝到大街上一遍遍的說「俺爸跟我好……我跟俺爸好……你甭給俺阿婆說噢!」,冷秋月犯病更加嚴重,瘋的時候多,好的時間少。
後來他親爹冷先生,給了鹿子霖一副藥,第二天,冷秋月就啞了。
兒媳不再喊叫,不再瘋張,不再紡線織布,連掃院做飯也不幹,三天兩天不進一口飯食,只是爬到水缸前用瓢舀涼水喝,隨後日見消瘦,形同一樁骷髏,冬至交九那天夜裡死在炕上。左鄰右舍的女人們在給死者脫淨衣服換穿壽衣的時候,聞到一股惡臭,發現她的下身糜爛不堪,膿血浸流……
於冷秋月而言,壓抑欲望,與自己為難。是把自己逼的病態的根源!她恪守本分,不會像田小娥一樣盤旋在四個男人身邊,她從始至終只有自己一個人,沒有人真正愛她,就連她的親爹還用藥把她毒啞了!
可是這個女子,過去一定也是明媚如陽,燦爛如花,待字閨閣中,期待遇一良人,舉案齊眉,為其生兒育女,奉養公婆,做最安分的賢妻良母。但是最終被時光辜負,被生活戲弄,被命運遺棄。
《白鹿原》一書中,有大量的露骨的話語描寫性話題,食色性也,讀懂的人覺得描寫的讓人頭皮發麻,讀不懂的人只會說這是低俗小說!
《白鹿原》的作者陳忠實曾說:「愛和性是我一直反覆嚼磨著的幾個自以為重要的大命題之一。我曾搜尋過涉及這個命題的專論,關於愛尤其是性在文學作品中的必要性得到一種理論的確認,無疑給予我啟迪也給我信心。」
《白鹿原》可能是當代中國,最好的一部家族史小說,它也完全有資格,在文學史樹立起屬於自己的豐碑。
這樣好的書你看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