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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本文為創業邦原創報導,作者林逸,未經授權禁止轉載。
圖片來源:視頻截圖、圖蟲網
2020年7月4日,美國獨立日。
Disney+選擇在這天上線了他們花費7500萬美元天價版權費,才拿到的現象級百老匯音樂劇《漢密爾頓》官方攝影版。在隨後的這個獨立日假期裡,這部官攝又成為了現象級的電影產品,引發了全世界文化界和金融界熱議的浪潮。
故事的主人公,是美國開國元勳之一的亞歷山大·漢密爾頓。他是《美國憲法》的起草人和籤署人之一,也是美國的第一任財政部長,美國金融之父,華爾街之父,甚至是美國政黨制度創建者,美國司法制度的奠基人之一。
在黑人弗洛伊德之死導致的美國全國性示威和大罷工仍在發酵的當下,《獨立宣言》中那句振聾發聵的「人人生而平等」被現實政治化為一紙虛文,疫情二次爆發再次重創經濟活動,失業率大幅攀升,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預計,預計美國經濟今年第二季度按年率計算將萎縮37%,全年萎縮6.6%。
民粹盛行、經濟衰退壓力巨大的節點上,《漢密爾頓》的成功,成為一種冥冥之中的必然。不只是美國,全世界的人們,或許都更加願意回望那個制度剛剛被建立,一切都欣欣向榮的年代。
獨立戰爭後,參加大陸會議的十三個州,組成了一個新興國家:美國。
1789年4月30日,喬治華盛頓宣誓就職美國第一任總統,但他上任後馬上發現,獨立戰爭使美國背負了超過5400萬美元的巨額債務。
80年前,同樣是面對戰爭留下巨額債務的局面,美洲大陸曾經的主人英格蘭處理不當,引發了全球股市崩盤,史稱南海泡沫(詳情請見《政府和企業聯合坑國民,世界上第一次股票危機背後:股市有風險,入市需謹慎》)。
美國財政部大樓
國家債務問題成為華盛頓上任後需要解決的首要問題之一,他把這個難題,交給了年輕的漢密爾頓。成為美國第一任財政部長的時候,亞歷山大·漢密爾頓年僅32歲。
在聯邦政府成立之前,美國有13個獨立的殖民地州,州政府不僅有獨立的行政權,而且有獨立的發債權和獨立的貨幣發行權。就連貨幣的名稱和計量單位都不一致。有的州在用美元,有的州依然在使用英國的磅和便士。
在漢密爾頓接受財政部長時,各州政府發行的貨幣正陷入持續貶值的惡性循環,而戰爭造成的巨額負債正在陸續逼近到期。漢密爾頓第一步就是提案由聯邦政府承擔各州所欠的全部債務,但前提是各州政府上繳財政權,接受統一貨幣。
在統一財政大權之後,財政部將授權發行新幣,回收舊幣,同時發行新債,清償所有舊債。以聯邦政府的信用,取代各州政府的信用。這一提案,就是歷史上著名的《關於公共信用的報告》,其操作模式也被後來者形象地稱為「旋轉門」。
漢密爾頓三大報告之一的《公共信用報告》
對於美國這個沒有「童年」的國家來說,這一舉措的意義,大約相當於中國的秦始皇統一六國、統一度量衡。但這一提案卻立刻遭到了強烈的反對。反對者的帶頭人,就是首任美國國務卿,也是此後美國第三任總統,和漢密爾頓同為開國元勳的託馬斯·傑斐遜。
在漢密爾頓短暫的一生中,與傑斐遜的政見不同,算得上極其濃墨重彩的一筆。
傑斐遜是一個堅定的反政府主義者,他曾說:「如果讓我在報紙和政府之間進行選擇,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前者。」在他看來,美國應該是一個各州高度自治的農業聯邦國。財政收歸聯邦政府,有悖於美國的自由精神,應該讓各州政府在經濟和政治上保持充分獨立。
漢密爾頓則極具前瞻性地看到了英國工業革命所將帶來的巨大優勢,認為未來的世界遲早是工商業的天下,強烈主張工業立國,而工商業需要強有力的政府,且一個國家所必不可少的外交和財政,都需要一個高效的中央政府進行統轄。
在今天的十美元紙幣上,印著漢密爾頓的頭像。美元紙幣各個面值的尺寸和配色基本相近,因此美國人在付帳時,基本是「看臉認面值」。在所有有資格被畫上美元的人當中,漢密爾頓是唯一一個沒在美國或英屬美洲出生的。
他與傑斐遜截然不同的政見,也與其出身息息相關。他是典型的「美國移民」,出身於西印度群島的單身家庭,且幼年失母,依靠四處打工為生,是美國最早的廢除奴隸制的支持者之一。而傑斐遜出生於南方農場主家庭,家財雄厚,也因此成為農業和奴隸制的堅定支持者。
這兩者的爭論,在雙方作古後依然延續了百年之久。傑斐遜主義者成為了固守農業和奴隸制的美國南方勢力的代表,而漢密爾頓主義者,則成為了強調工商業和自由僱傭的北方勢力的代表。這種根源上的差異,最終導致了美國歷史上最大的流血戰爭:南北戰爭。
漢密爾頓為肖像的10美元紙幣
但有幸的是,在故事的開端,水火不容的先賢們,在美國國父喬治華盛頓的調停下,決定為了國家的利益,坐下來談談。
2015年8月6日,音樂劇版的《漢密爾頓》在百老匯上映,百老匯大街上人山人海,一段傳奇在這裡起航。那之後的5年裡,這部音樂劇場場爆滿,一票難求。
200多年前,當紐約還是美國的臨時首都,當百老匯大街還不屬於藝術家,這裡是政客們的聚集地。時任美國總統華盛頓的臨時官邸,就坐落在這條大街上。
1790年1月14日,漢密爾頓正式向國會提交了《關於公共信用的報告》,但由於傑斐遜的反對,國會此後連續四次否決了這個提案。為了推動方案的通過,漢密爾頓在同年4月來到百老匯大街上的華盛頓官邸,尋求這位良師益友的幫助。
不久,漢密爾頓就接到了傑斐遜的晚餐邀約,這次聚餐的地點,同樣定在了百老匯大街。
那次晚宴的幾天之後,國會批准了漢密爾頓再次提交的《關於公共信用的報告》;時隔不久,美國臨時首都,從位於北方「自由州」的美國工商業中心紐約,遷往了位於南方州維吉尼亞的費城。
美國在建國之初的臨時首都紐約,圖片來源:視頻截圖
讓出紐約的首都地位,被認為是漢密爾頓為了方案通過向傑斐遜做出的最大讓步。而百老匯大街在政客們離去之後,開始成為藝術家們的天堂。
漢密爾頓的《關於公共信用的報告》,構建了美國的信用貨幣和國債制度,這是現代美國金融體系的兩大支柱。計劃實施後的第一年,美國就還清了大部分欠款。到1793年,美國國債在歐洲債券市場上已經成為信用等級最高的債券。
在法國密西西比泡沫和英國南海泡沫極其慘痛的教訓之後,漢密爾頓似乎找到了國債的「最佳解決方案」:當國債不只是債務,而是一種可自由流通的商品,就能通過債券市場將國家信用,直接轉換為社會財富,從而成為經濟增長的源動力之一。
2020年7月4日,美國獨立紀念日,Disney+把這部音樂劇初代主創的最後一次演出的官方攝影,放到了流媒體端。
在此之前,《漢密爾頓》的官方票價,曾達到過849美元,關鍵場次的二手票甚至被炒到了3000美元一張。僅2018年一個演出季,《漢密爾頓》的觀眾人數就有1380萬,年票房高達17億美元。
在《漢密爾頓》上映之前,Disney+停止了7天免費體驗福利,此舉意味著想看《漢密爾頓》的觀眾必須付錢訂閱Disney+,這個訂閱價格是:7美元。這樣的票價對比,頗有點「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的意味。
在剛剛獨立的那個時間點上,美國有90%的人口是農業人口,只有不到5%的人居住在城市,農業是整個國家絕對的經濟支柱。但漢密爾頓依然相信,未來的美國一定是一個由製造業、貿易和城鎮化共同驅動的商業共和國。
200年後,美國如漢密爾頓當年所設想的一樣成為了這樣一個國家,人們紀念他的同名音樂劇,在他當年定下「旋轉門計劃」的百老匯大街上演,然後走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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