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剛捏好的壽司奉在壽司臺上,小野二郎垂手而立,你感覺的到食客的緊張,空氣中有兵戈氣。
這裡是銀座某幢寫字樓的地下層的一間小店,店裡只做壽司,有十個座位,沒有衛生間,沒有菜單,不能點餐。這樣的一餐需要提前一個月預定如果你足夠幸運能打通電話或者你是歐巴馬。
小野二郎已經90歲了,矍鑠硬朗,生活刻板,一成不變。他捏壽司時表情嚴峻,仿佛在執行一個儀式。
拇指和中指輕捏,食指和中指按壓。「像握小雞的力道」,他說。手法流暢克制,近乎太極,飽含虛空。
小野二郎在捏制鮪魚壽司
「我不知道我的巔峰在哪裡,職人不標新立異,每天重複同樣的事以求精進,即便到了這個年紀我仍不認為自己已臻至善。」
在不工作的時候他帶著手套保護指腹。
二郎的大兒子禎一已經60歲了,他拿著一疊海苔在炭火上翻烤。「我們沒有什麼不傳之秘」,他說,「只要認真練習便可手藝純熟,但要出人頭地則需一點天賦。」
米飯加壓煮熟(所以說電飯煲都是浮雲,高壓鍋才是王道嗎?),舀到木盆中用扁鏟攤平,加醋並扇動,裝入木桶再套上草編筐保溫。捏成壽司的醋飯晶瑩分明,乾濕適宜,每一粒米中都飽含空氣感。刺身和米飯之間抹山葵,最後刷上醬油,水乳交融,入口即化。
醋米的製作和保溫
二郎的藍布門帘上寫著一個「鮨」字。「每一種食物都有最美味的理想時刻,視為旨味」,禎一說。並不是食材好就有旨味,旨味是感官的平衡,味道與溫度達到和諧方能彰顯旨味。
相對於時下流行吃肥鮪魚(taro),二郎卻認為鮪魚(吞拿魚)大腹味道簡單明確,然真正精華在其背部瘦肉(Akami)味道的微妙複雜。「我只想用最好的魚。」他說。
鮪魚大腹(O-Taro)
鮪魚中腹(Chu Taro)
鮪魚赤身(Akami)
二郎壽司,甚至是二郎本人,可視為侘寂文化的延伸:於苦修中領略恩典,與自然中感受樂趣,我認為如此至味一生吃一次足矣,人不應拒絕生活的樂趣,因神創造的一切本如此美好,但我們又不能耽溺於欲望本身,把欲望和享樂當成了生命的目的。
如果你沒有機會領略二郎簡單純粹的壽司,至少你可以嘗一下真正的wasabi(山葵)。
山葵根研磨成的wasabi醬
山葵(Wasabia japonica )是十字花科山葵屬的植物。傳統上的wasabi(山葵醬)是山葵根研磨而成,新鮮的山葵醬蓬鬆並略帶甜味。山葵很難種植,即便在日本本土也不多見,價格約為兩百塊一公斤。昂貴又難以保存以至大多數日本料理店都無力供應。那麼你在日餐館吃到的綠色辛辣物又是什麼呢?
首先它不是芥末,儘管老中們都這麼叫,芥末(Mustard)是芥菜種子研磨成的調味品,就是你擠在熱狗上的黃色醬料。芥菜屬於十字花科芸苔屬,是山葵的表親。而你體會到的辛辣衝鼻則來自於另一位十字花科的親戚——馬蘿蔔屬的辣根。辣根原產歐洲和西亞,因其氣味與山葵相似,被用以製造山葵的替代物。辣根醬原本是淡黃色,加入色素後方呈現綠色。
山葵的替代品——辣根醬
問題來了,在哪裡可以吃到真正的wasabi?
Sushi Wasabi(Address :5714 111 St NW Edmonton)
不黑找遍卡城以及周邊,這是唯一一家使用現磨山葵的料理店。店面很小,藏在farmer's market後面,老闆是夫妻二人,經營此店已逾二十年,食物口味傳統(終於不用吃假蟹肉和美乃滋了),沒有華麗的擺盤,接近日本本土水準。如果沒有預約至少要在5點前入座以免向隅。此店供應的Sashimi(刺身)味道極佳,魚肉不冰不懈呈現應有的味道,海膽堪稱本省第一。扇貝(scallop)使用整隻而非其他餐館那樣的雜碎。雖然不可免俗的使用了三文魚,好在Toro Salmon 取自魚腹部的肉質,味道醇厚易溶於口。
建議大家在周四或周五鮮貨運抵時光顧,介時不僅能吃到新鮮高品質的刺身,更有每周不同的時令海鮮如海鯛魚,竹夾魚供應。
關於價位,Nigiri (握壽司)每件從兩元到三元不等。
如再點小菜甜點和清酒,一餐大約要小100塊了。
節約的不黑一般只吃壽司和刺身,口味由淺入深, 以甜美結束,順序如下:
Ika/烏賊壽司($2.3)
saba/鯖魚壽司($2.3)
Hamachi/鰤魚壽司($3.0)
Maguro/藍鰭鮪魚壽司(部位不細分)($2.0)
Taro/鮪魚腹壽司(這裡不是二郎的店,就不要分神馬大腹,中腹了)($3.0)
Botan-ebi/明蝦壽司($ market price)
Tako /章魚壽司($2.3)
Uni/海膽壽司($3.0)
Kazunoco/鯡魚籽壽司($3.0)
Anago/海鰻壽司($2.7)
還可再叫一份鮪魚刺身(不分部位):20元10片。
可惜本店除了北極貝外沒有太多的貝類提供,scallop 又放了美乃滋。
這樣算下來大約是60元。對於不滿足於加州卷,嚮往美味又能適可而止的食客來說,算是還不錯的一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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