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達摩祖師西來,禪宗由此傳入漢地。最初禪宗是以《楞伽經》印心,自四祖道信禪師開始,《金剛經》開始逐漸取代《楞伽經》的地位。及至禪宗衣缽傳至惠能祖師,禪宗與《金剛經》的因緣就更加緊密了。
然而,不管以哪本經書印心,禪宗不立文字,直指人心的頓悟法門,自創立之初便就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世人不能理解的是,佛法經典浩如煙海,「不立文字」怎麼能夠參學佛理?
實際上關於「不立文字」的真實含義,在一開始我們就理解錯了,惠能祖師在《壇經》中有清晰的開示,他說:「所謂不立文字,並非不用文字。」
「不立」和「不用」是兩碼事,「立」是執著,執著於文字相。譬如以手指月,不去看月,反而盯著手指看,這就叫作執著於文字相。也就是說,此處的不立文字,應當理解成「不離」文字,需要用文字,但是不執不迷。人與佛之間差別也就在於迷與悟之間。
佛經中載,有位梵志兩手各執一朵香花供養佛,佛說:「放下。」梵志放下左手的花,佛又說:「放下。」梵志放下右手的花。誰料佛接著讓他放下,兩手空無一物時,還要放下什麼?就是放下心中的執著,不執著於一切相,這才是放下的關鍵。
同樣的道理,關於「不立文字」和「不用文字」,六祖講:「執空之人有謗經,直言不用文字;既雲不用文字,人亦不合語言,只此語言,便是文字之相。」執著於空的人,說學佛不能用文字,既然不用文字,人也不該講話,因為語言也是文字相。
六祖又講:「直道不立文字,即此不立兩字,亦是文字。見人所說,便即謗他言著文字。汝等須知,自迷猶可,又謗佛經,不要謗經,罪障無數。」說把「不立」當作「不用」的人,連「不立」兩個字也不應該說,因為「不立」兩字,也是文字。見到別人講佛法,就誹謗他人著文字相,自己執迷不悟還可以,倘若謗佛謗經,罪莫大焉。
惠能祖師的這兩段話,將不用文字的過失,說得清清楚楚,那就是不立文字不等於不用文字。不用文字,那麼佛法三藏該以何種方式保存,乃至流傳後世?沒有語言文字,連溝通交流都難以進行,又何談以佛法教化世人?假如沒有文字,我們又該如何領會歷代祖師的開示?
不立文字,是要我們善於使用文字,也就是說,包括《壇經》在內的佛法三藏,只是我們進入佛法殿堂的敲門磚。佛陀說法四十九年,最終也是滅度了,可他留下了說教,被弟子集結成經。成佛的大門緊閉,只有撿起敲門磚,也就是佛經,在門上敲一敲,門打開了,磚塊就可以扔掉了;假如門還沒開,就需要用它接著敲。
《金剛經》中有言:「汝等比丘,知我說法,如筏喻者。法尚應舍,何況非法!」經文中記載的佛法,就像一隻渡我們穿越生死大海的小船,在大海中間的時候,是萬萬不可捨棄這條船的,而且要保護它的周全,當登上彼岸之後,就不需要小船,可以捨棄它了。
還在執著到底用不用文字的問題,說明內心還沒有清淨,還在執著;即使連文字都不用了,看似萬緣放下,實際上並沒有放下,仍然不能解決悟與迷的問題。佛法即解決迷與悟,所謂轉迷成悟,轉染成淨,轉識成智。
更多佛經解讀、佛門典故,請關注蓮荷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