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親見包粽子大概是三十多年前的事兒。
那時,端午節前夕,家家戶戶都包粽子,大盆小盆盛著白生生的米、紅豔豔的棗、圓鼓鼓的雲豆、還有或綠或黃的包粽子的葉,饞得孩子圍著場合滴溜溜轉。包粽子主要是給出嫁的姑娘送,這是一種傳統禮數,剩下的少量才是自己吃。有的人家姑娘多,一次要包百十個,一個人忙不過來,得請手巧的鄰裡幫忙。
粽子包好後一層層碼在大鍋裡、加水,用稍大一點兒的平石頭壓上燜煮一夜,第二天早上才開鍋取出。那種特有的清香飄溢滿屋,引得人夢裡直流口水。這種情景只是遙遠的記憶,沒想到現在還有機會親手製作,美美的DIY了一回,過了把癮。
近年的端午節,社區物業常邀請業主包粽子、做香包,小區的姐們兒相約參與,看到準備齊全的原材料,個個躍躍欲試,都想體驗一下自己親手包粽子、做香包的樂趣。
先看包粽子,甭管會不會的都動起手來,有的包得有模有樣,有的面目全非,粽葉被弄得體無完膚,米、豆灑落一地,包不到一塊兒。再看做香包,有人穿不上針,有的扎了手、鮮血如豆,疼得吱裡扎哇亂叫——情何以堪?
一幫娘們兒已經夠熱鬧,不料還有兩個爺們兒也來湊熱鬧。一個大叔擠在桌前包粽子,老花鏡搭在鼻尖上;一個小哥蝸在沙發角落,很用心的縫香包……看著那拙手笨腳的樣子、專注認真的神情,太戲劇化,可把人給逗樂了。哈哈哈
這是我幾十年來,第一次這麼身臨其境、深入體味這個傳統的節日。其實,包得如何無關緊要,重要的是這種難得的體驗。包得好的,實該得意,包不好的也不必難為情,這畢竟不是養家餬口非做不可的事情。
很搞笑,在這種突如其來的競技中,我竟成了「教授」,不論是包粽子,還是縫香包,都成了示範。這得益於我的好奇心,也得益於母親的教誨。從小對有一點技巧的事兒我都充滿好奇,有興趣的還總想試試,諸如包粽子、包包子、做花花饃,織布、經布、踏縫紉機,我都喜歡且嘗試過。每當我「瞎參合」的時候,我媽並不象有的大人那樣訓斥,而是教給我要領,並且分出一點材料讓我「玩去」。我母親對我們的要求是:「凡事可以不做,但不可以不會!能接觸到的學點兒,用得著的時候,難不住。」 有了這種境界,我母親在生活中幾乎是全能手,這在知識分子當中實為少見。在那物質奇缺的六、七十年代,我們家人在吃穿上要比其他家庭顯得滋潤許多,這給我留下了深刻的記憶。
因為有這些耳濡目染的薰陶,我儘管包的不是很好,但憑著曾經的印象還能弄出模樣來,不象大多數參與者那樣茫然不知所措,於是便在這「筷子中拔旗杆」的群體裡,顯得還挺「老練」的。這讓一向低調、不愛顯擺的我,也忍不住要在這裡秀秀我的「傑作」,以紀念這傳統的端午佳節。
我包的不是粽子,是對傳統節日的眷戀;縫的不是香包,是對傳統文化的繼承。為什麼我對傳統的東西如此看重?我覺得其中有不可複製的文化,有老祖宗的血脈印記、基因傳承,有屬於民族的特色和底蘊,有無法捨棄的代代相傳的情愫。為什麼我看重端午節?因為我有根深蒂固的民族情結、我對傳統文化愛得深沉!
這是我親手包的粽子,用高壓鍋煮了一個小時,清香四溢,吃在嘴裡那叫一個香啊!我縫製的香包:平安福包、彩蝶香包和五毒香包。是不是還有模有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