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今天小編給大家談談關於九歌的特色。屈原重要代表作品《九歌》是一組體制獨特的抒情詩。這組詩脫胎於楚地民間巫術祭歌,經屈原精心加工創造,達到了相當完美的藝術境界。特別是《九歌》吸收了沅湘民間文學藝術精華,格調綺麗清新、玲瓏剔透,充滿宗教神話色彩,瀰漫著浪漫主義氣息。藝術形象生動感人,意象雄奇瑰麗;採用比興寫景述事,託物寄情,文近旨遠;語言精美,韻味雋永。
在採用神話傳說上,並賦予新的內涵,把自然美與社會美融合在一起,滲透了濃厚的浪漫主義色彩,是《九歌》最突出的藝術特點。流傳在楚地民間的神話傳說故事,同宗教一樣「是最原始的時代從人們關於自己本身的自然和周圍的外部自然的最原始的觀念中產生的」(《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1卷),是人類憑藉想像,在自己的狹隘的世界之外所創造的一個藝術世界。反映了遠古人民徵服自然力、支配自然力的美好願望。《九歌》就是在糅合著這種神話傳說故事的民間祭歌基礎上改編而成。它不僅保持了原有祭歌的性質、歷史特徵和神話色彩,而且在藝術上作了很大加工提高,注人了新的內容。在《九歌》中,屈原方面圍繞著神的形象展開了對大自然和楚地民間祭祀的細緻描摹,另方面又以此作為象徵手段將人的音容笑貌和人的思想感情賦子自然物,從而塑造出更加完美更加典型的個性鮮明的神的形象。例如《雲中君》就抓住了雲神所代表的自然物雲,著力描繪了雲的色彩、形態,突出表現了它那瞬息萬變、倏而即逝的特性。「浴蘭湯兮沐芳,華採衣兮若英。靈連蜷兮既留,爛昭昭兮未央。蹇將幨分壽宮,與日月分齊光。龍駕兮帝服,聊翱遊兮周章。靈皇皇兮既降,猋遠舉兮雲中。」雲浮遊在天字,潔白明麗,時而化為雲錦,霞光燦爛,時而週遊四方,飄然遠逝。在高空中它與日月齊輝,風馳電掣,飄忽不定……如此這般,作者把自然界的雲寫得如此空靈、逼真。又如《湘君》《湘夫人》圍繞神話傳說中一對瀟湘情侶幽會的情節,或直接或間接把「岸芷汀蘭」「流水潺愛」江南水鄉獨有風光塗抹得異常清新、明麗、柔美,與《河伯》中所描繪的黃河那種「衝風起兮水揚波」的浩浩氣勢恰成鮮明對照。
除了風景畫,還有風俗畫。《九歌》作為當時楚地嶄新的民間祭歌,免不了要描繪以鼓樂歌舞祭祀與禮讚神明的熱烈場面,反映楚地淳樸的民情風俗。在這方面最典型的要算《東皇太一》。 此詩對民間祭祀活動的特點和程序展示得相當充分而又完備:「吉日兮辰良,東皇太一穆將愉兮上皇。撫長劍兮玉珥,繆鏘鳴兮琳琅。瑤席兮玉填,盍將把兮瓊芳。蕙餚蒸兮蘭藉,奠桂酒分椒漿。揚枹兮拊鼓,疏緩節兮安歌,陳竽瑟兮浩倡。靈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滿堂。」首先以巫為主祭,即借巫扮神通神。祭祀開始由巫師手持闢邪寶劍,翩翩起舞,隨之身上各種佩飾有節奏地奏出鏗鏘之聲。接著進獻祭品,即以物事神。靈巫們把瑤席鋪在神堂前,把鮮果供在神堂上,還依次獻上用香草燻蒸的祭牲,用桂花釀造的祭酒,用椒子做的祭湯,供神享用。最後奏樂起舞,即以樂舞娛神。在進獻祭品之後,人們揚槌擊鼓,吹笙操瑟。身著華服的女巫,按鼓樂節奏的急徐疏緩而揮袖起舞,並伴之以歌唱。上述以巫通神、以物事神和以樂舞娛神,這就是整個祭祀活動的過程。詩中對祭祀時佩服、陳設、祭品、歌舞等的描寫,透露出敬神之心、娛神之意。
由此可見,《九歌》並不排斥對自然和社會的真實模擬,但又絕非止於這種模擬,而是以此為手段,創造出一種似真非 真的典型環境,然後用更加虛幻的情節,使風景與風習、宇宙自然與社會人生融匯為一體,從而塑造出性格各異的神的形象。這就是《九歌》的浪漫主義不同於別的浪漫主義作品之所在。《雲中君》中,詩人通過對雲的描繪與想像,塑造了關於自然神一雲神的特有形象;《東皇太一》中,詩人通過對祭祀場面的描寫與感受,塑造了施恩德於民、與民同樂的天之尊神 伏羲神的崇高形象。《山鬼》中的形象創造也是如此,在詩中既展現了南國山幽林深的特點,又穿插敷演了一個類似巫山神 女的美麗的神話傳說故事,刻畫了一個善良溫柔、纏綿多情的山中女神形象。作者對這位女神的描寫始終沒有超出她那自然山林的生活背景。她以薜荔為衣,女蘿為帶,幽居在茂密竹篁之間,飲的是山中泉,睡的是松柏席,出行時以香木為車,駕赤豹而從文……總之,她的衣、食、住、行,乃至表達愛情的特殊方式,無不與山林的風光物景息息相關,就連她的性格也是娟秀中帶幾分野性,溫柔中帶幾分狂放。這樣就使讀者處處感受到這個形象所代表的自然美的特質。與此同時,詩中還描寫了她的身世遭際和愛情上的受挫,表現了她那豐富的內心世界,這些又令讀者聯想到她也是人世間不甘寂寞、渴望愛情的少女典型。因此,屈原筆下的山鬼形象兼具自然美和社會人情美,是一個有著豐富內涵的浪漫主義的藝術形象,滲透著屈原那個時代人民的純真感情和美學理想。
之所以說《九歌》所創造的類似山鬼的浪漫主義形象有著豐富的內涵,不但因為它反映了當時楚國人民的純真感情和美好願望,還因為它注人了作者的愛憎與理想,特別是《九歌》中的天神形象,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說是屈原在被放逐這種特定境遇下追求美政理想的藝術寫照。東漢楚辭評論家王逸指出:「昔楚國南郢之邑,沅湘之間,其俗信巫而好祀,其祀必伴歌樂鼓舞以樂諸神。屈原放逐,竄伏其域,懷憂苦毒,愁思沸鬱,出見俗人祭祀之禮,歌舞之樂,其詞鄙陋,因為作《九歌》之曲,上陳事神之敬,下見己冤結,託之以諷諫。」《楚辭章句》王逸根據屈原所處的歷史背景,分析了屈原生活遭遇和創作心態,指明了屈原借《九歌》「託之以諷諫」的創作動因。既然如此,《九歌》就絕非楚地巫歌的簡單複製,單純的民俗風習的採擷。它的每篇章都有自然與人的交融、神話與現實的交融、宇宙與心靈的交融,作者所創造的豐滿的藝術形象之中,當蘊含著更多的精神內涵。如《少司命》中的少司命是位主管人類生育的女神。她情系眾生,善解人意,當她來到人世間,便勸人免愁,賜人子嗣,給人類帶來幸福和歡樂。詩的結尾,詩人抑不住內心的激動和祟敬,為這位颯爽英姿的生育之神造型:「孔蓋兮翠旌,登九天兮撫彗星。竦長劍兮擁幼艾,蓀獨宜兮為民正。」這裡既突顯了她的體態美,又突顯了她的心靈美。她乘著插有綠色的旌旗、裝有孔雀羽毛華蓋的車,毅然登上九重天,以彗星當掃帚,為人類掃除邪穢。她一手高舉長劍,一手託著幼嬰,威武、剛毅、慈善,儼然是一尊聖母的雕像。
《九歌》不單是人物形象生動感人,其意象也是雄奇瑰麗的。這組改編後的祭祀歌舞詞,大不同於一般的民間巫 歌或任何宗教祭祀詩。它不用抽象意念的直陳和純理性的演繹,或表明對神明的虔敬與禮讚,或對世人進行懲惡揚善的說教。屈原十分注重以詩的審美方式觀照生活、表現生活,善於從生活中捕捉、從神話傳說中提煉創造豐富的意象,並將自己的理想和感情融化於意象群之中。《九歌》的每一篇章均被設置在一個單一的神話故事或歷史傳說之中,並糅合了自然景觀、宗教祭式和詩人的理想、愛憎,以眾多新鮮意象構成雄奇瑰麗的藝術境界。如《東君》:「暾將出兮東方,照吾檻兮扶桑。撫餘馬兮安驅,夜皎皎兮既明。駕龍轉分乘雷,載雲旗兮委蛇。長太息兮將上,心低何分顧懷。」《東君》是對太陽神的禮讚,而這種抽象概念完全被具體可感的意象所取代:東方升起曙光,照遍欄杆扶桑,隨著太陽(神)駕車啟程,黑夜悄悄離去,大地一片光明。當太陽神駕「龍轉」,乘風雷,旌旗獵獵,展現於寥廓的天字,其景象是多麼雄偉、壯觀!可她噴薄欲出、冉冉升騰時,卻顯得乍升乍降、低徊流連,完全是副不勝羞怯的少女模樣,這也許是出自對大地的眷戀,也許是因為馳驅的疲勞尚未恢復,也許是詩人的妻苦情緒的投人。在這裡,意是核心,意化為象,象生於意。意與象二者渾然一體,詩人的內心情思與生活的外在最觀得到了和諧的統一。此詩結尾處:「青雲衣分白寬裳,舉長矢分射天狼。操餘弧兮反淪降,報北鬥分的桂漿。撰餘警分高馳翔,香冥具兮以東行。」青雲、白霓、天狼、北鬥全被詩人調動起來塗抹出一幅極為壯闊的落日圖。詩人將太陽被雲霓簇擁的情狀想像為「青雲衣兮白霓裳」,衣青著白,其色彩意象異常鮮明。同時詩人又將夕陽透過雲霞射出來的光芒想像為「舉長矢兮射天狼」,光芒擬作長箭,天狼星擬作惡狼,太陽被賦予人的精神品格。這種化靜為動、化無生命為有生命的手法創造出了具有豐富意蘊的象徵性的意象,使得詩人著力描繪的太陽(神)形象得到了升華,不僅大大地增加了詩的情趣,而且生動地表達了人們對馳驅不息、普照萬物、樂於為民除害的太陽神的深情讚美。
《九歌》總是從動態中去描寫自然物象和社會風情,或是描繪客觀物象的動態,而極少純靜止地描寫。這種動態意象的創造具有流動之美,比之靜態意象更富於生命力,更能調動讀者的聯想和想像。《雲中君》對自然界的雲(神)就是從動態中去把握和表現的:「靈皇皇兮既降,猋遠舉兮雲中。覽冀州兮有餘,橫四海兮焉窮。」光燦燦的雲朵剛剛降臨,倏地又飛向九霄。其灼灼光彩遍及九州,橫絕四海。簡單幾筆就把雲氣充斥環宇、舒捲自如、飄忽不定的特性描摹得生動傳神,給讀者以空靈飛動之感。好了,今天的解說就到這裡了,如果讀者有其他的意見或者建議,可以在下方評論區進行評論,同時,讀者如果喜歡小編可以點點關注。感謝讀者們的支持!我們下期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