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增,居巢(今安徽巢湖市居巢區亞父鄉)人,後來項羽尊他為「亞父」並不是因為他是亞父鄉人。
所謂尊號「亞父」其實是尊敬他老人家而給的一個稱號,俗稱乾爹,地位僅次於父親。
範增出道時,年已七十,差不多是項羽加上他父親的歲數。所以叫他乾爹是項羽抬舉他,按輩份項羽應該叫他幹爺爺一點都不過分。
範增這位爺爺級人物,平時深居簡出,他不喜歡養鳥餵蝦,不愛喝老爸茶,也不喜歡打彩票。
他只有一個愛好,那就是研究兵法。老傢伙幾十年如一日的修練,沒有練成一隻狐狸精,反而修成了一個人精。範人精一肚子奇謀妙計,恰值天下大亂,正是走出家門為國家發揮餘勢的好時候,於是他來投奔項梁來了。
範增給項梁簡述了不立他為王的幾條理由:第一,陳勝舉事失敗完全是咎由自取。當初楚懷王被騙到秦國而沒辦法返回楚國,後秦滅楚,楚最無辜。所以楚人到現在還可憐楚王。而陳勝沒有立楚王之後而自立為楚王,民望不歸,理所當然失敗。
第二,如今楚人爭先恐後地歸附你項梁,不是因為你能力過人,而是因為你項家祖上世世代代為楚將。
範人精最後總結陳詞說道,唯有立六國時楚後為王,方可名至實歸凝聚人心。楚南公曾說過,楚雖三戶,亡秦必楚。如果楚國人都團結反秦,必勝無疑。
薑還是老的辣。此言有理有據,不服還不行。項梁深以為然,決定立楚國之後為王。
可難題又來了,楚滅國多年,皇室貴族早各奔東西不知所歸,如今天下大亂,恐怕楚後早死於匪兵之手,去哪尋一個活人來當這傀儡楚王?
項梁只好貼出廣告,派人到處尋找楚王之後。
功夫不負有心人,項梁果然尋到了在民間替人放羊為生的楚懷王孫子羋心。
六月,選了一個良辰吉日,羋心被正式立為楚王。為迎合民意,尊他為楚懷王,定都盱眙(今江蘇省盱眙縣)。項梁自號為武信君。
新人新氣象,項梁重組楚國楚字號公司成功,張良也想趁機把韓國韓字號這個又爛又小的公司重組上市。
張良對項梁遊說道:祝賀您新公司成功上市。但是目前秦朝這個競爭者太厲害,僅憑楚國一家公司是無法與他競爭分割市場的。韓諸公子橫陽君韓成最賢,您可立他為韓王,這樣您就多了一位合作夥伴,那樣就可以與秦國相與爭鋒了。
張良不愧沒有白讀《太史兵法》,說得一點都不比範增差。
項梁亦深以為然,讓張良去找韓成,立他為韓王,張良為宰相(司徒)。張良祖輩二代輔佐過五世韓王,張良子承祖制,合情合理。多年以來,張良傾家蕩產流亡異國他鄉,為的就是有朝一天重歸故國重現祖上榮光。他終於等來了這一天。
韓國很多城市都控制在秦軍的手裡,張良決定要把它們一一拿回來。但韓王成現在極是困窘,家底只有一千餘兵。開什麼玩笑,一千餘兵就想從章邯幾十萬虎狼之師的嘴裡奪食,那不是無異於比登天還難?
阿基米德說:給我一個基點,我就能把地球撬起來。
張良說:給我一千兵,我也能把韓國的土地奪回來。
果然,熟讀太史兵法的張良天勇敢地帶著這一千餘兵打回了老家,從秦兵手裡搶回了幾個城市。
可還沒等他把屁股坐熱,那些城市又被秦軍奪回去了。你來我往,打來打去,張良沒佔到什麼便宜,只好帶著兄弟們潛伏在潁川(今禹州市)一帶打遊擊。
張良流年不利,好不容易搖身一變成為韓字號公司總經理,一不留神就被人家打成了遊擊隊。
其實,除了張良之外,劉邦也沒什麼好運氣。他把借來的兵還回去後簡直就一無所有了,根本就沒有能力參加更大規模化的市場競爭。為了混口飯吃,他只好放棄個體經營戶與項梁合夥,暫時做分公司的小頭目。
話說回來張良和範增在謀略上誰更厲害呢?
其實張良早就說明了其中的真相,張良曾說過:「範增智謀三倍於我。」
張良這話的意思是說範增的智謀是自己的三倍。
既然範增比張良厲害,那為何最後得天下的是劉邦而不是項羽呢?
這就不得不說項羽和劉邦的差距了。
如果論帶兵打仗,劉邦不是項羽的對手,但是在用人上面劉邦就甩了項羽幾條街,不然蕭何,韓信,張良這樣的人又怎麼會為劉邦所用。
後來,張良投效劉邦。
打敗了秦朝之後,劉邦先行入關,並派兵把守函谷關。
項羽非常憤怒,打算第二天進攻劉邦。
範增對項羽說:「急擊勿失」。
這根本不像是一個謀士說的話,完全是一副命令的口氣。
鴻門宴上,項羽已經決定放過劉邦,可是範增不行,好幾次給項羽遞眼色、舉玉佩示意殺了劉邦。
項羽沒有表示,範增又擅自叫來項莊,要他舞劍刺殺劉邦。
這根本就不是一個謀臣該做的事情。
劉邦逃走,留下了白璧一雙、玉鬥一對,分別獻給了項羽和範增。
項羽接過白璧放在了座位上,範增接過玉鬥,扔到地上還用劍砍碎。這完全是在和項羽置氣,把內部分歧公開化。
這樣的謀士,真不知道他的智謀何在?
這個時候,劉邦、項羽都在關中,如果有足夠的理由說服項羽,仍然可以消滅劉邦集團。
可是從此前的情況來看,範增說服項羽的理由是劉邦有天子之氣!
還是在一個毛頭小夥子的時候,項羽看見秦始皇就說:我要取而代之。一個在位皇帝他都敢取代,他還怕那點兒「氣」?!這種蹩腳的說辭,怎能抵得過劉邦一個「義」字!
張良說服劉邦,先問:「是誰給您出的派兵守關這個主意?」
一下子就把劉邦的責任去掉了一半,面子留了一個全部。
在應戰還是上門解釋的問題上,張良先問劉邦:「估計您的兵力抵得過項王嗎?」
劉邦清楚地知道,肯定不行,於是決定第二天赴鴻門宴。
這才是一個謀士和主公的關係,主意是我出的,決定是您做的;失敗了是我這個主意不好,像前邊的守關,成功了是您決策的正確。
後來,韓信要當代理齊王,劉邦勃然大怒,張良知道這時候阻止不了韓信稱王,但他不明說,而是踩劉邦的腳,劉邦馬上覺悟,直接封韓信為齊王,避免了漢家集團內部一場危機。
尤其是幫助呂后保住劉盈的太子地位,張良的主意是讓他請來「商山四皓」。
這四個人是劉邦想得到的人,但是他請不來,劉盈請來了,太子之位保住了。
這件事情有后妃之爭、未來的帝位之爭,牽涉到夫妻關係、君臣關係、兄弟關係,此類事情閃現過多少刀光血影?到了張良這兒僅僅是一句話,該是多大的政治智慧,豈是一個範增可比?
司馬遷給兩人的評價也是高下分明。給範增的評價只有三個字「好奇計」,大概只能出一個計策,還上升不到謀略這個層次上吧!
而對於張良則是:「運籌於帷幄之中,決勝於千裡之外」。
說劉邦得到這個人,有可能也是天意?!
《史記》沒有為範增立傳,並不是因為項羽集團的失敗,項羽能夠被列在《本紀》之中,說明司馬遷沒有以成敗論英雄。
季布、欒布能夠立傳也說明了這個問題。這只能說明,範增在謀略方面,沒有留下供後人效法的事例。
範增和張良相比,高下立分,陋劣立見,可以說,他和張良根本就不在一個層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