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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西善橋附近出土的南朝墓葬畫像磚
@巫鴻著《第一堂課》
上世紀80年代初,剛到美國的陳丹青經常去哈佛大學找巫鴻聊天,但從來不知道後者研究的是什麼。
有一天,兩人驅車出去遊玩,陳丹青終於忍不住問:「巫鴻,你到底學的什麼東西?」他聽別人說,好像是在研究漢代的古墓。
巫鴻笑了笑:「就是細菌什麼的。」
「於是我知道了,巫鴻就是研究漢代古墓的細菌的。」2019年12月19日,在巫鴻主持的一個展覽活動現場,陳丹青聊起這段陳年往事,讓在場觀眾都笑了起來。
直到後來,朱乃正(1935 - 2013,油畫家、中央美術學院教授)才告訴他,巫鴻搞的是美術史和人類學。
巫鴻,著名藝術史家、藝術批評家、策展人
1968、1980年獲得中央美術學院美術史系學士、碩士學位,1987年獲哈佛大學藝術史與人類學專業博士學位。曾在哈佛大學美術史系任教,1994年起受聘於芝加哥大學藝術史系及東亞語言與文明系,任 「斯德本特殊貢獻中國藝術史」講席教授。2002年建立芝加哥大學東亞藝術研究中心並任主任,兼任芝加哥大學斯馬特美術館顧問策展人。
生於1945年的巫鴻在「文革」期間就讀中央美術學院,1972-1978年任職北京故宮博物院書畫組、金石組,1978年-1980年進入中央美院美術史系碩士班,畢業後赴哈佛大學留學,師從著名考古學家、人類學家張光直,1987年獲美術史與人類學雙重博士學位,並於當年留任美術史系,1994年獲哈佛大學終身教授職位。同年,他受聘芝加哥大學藝術史學系,並於2002年創建芝加哥大學東亞藝術研究中心,兼任該校斯馬特美術館顧問策展人。
「我不能想像美國的美術漢學界沒有巫鴻,我也不能想像中國當代藝術圈沒有巫鴻。」同在上述場合,陳丹青如此評價巫鴻。
去年底,巫鴻在接受我們的專訪中()憶留美生活,談當代藝術,論現代人的審美焦慮,等等,遺憾的是未過多涉及他在哈佛大學和芝加哥大學的教學生涯。
第一堂課
在哈佛和芝大教中國美術史
巫鴻 著
湖南美術出版社 & 活字文化
2020年6月
378頁
98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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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天我們要推薦的這本書,就是為了彌補這一遺憾。誠如中央美院教授鄭巖所說:
我們已經熟悉了作為「學者」和「策展人」的巫鴻,而這本書呈現的是作為「老師」的巫鴻。在「第一堂課」上,他帶領我們討論的是,是從何處開始,而不是在何處結束。
鄭巖的話可謂精確傳達了巫鴻在本書序言中所表達的意思:
對我來說每門課的第一堂課最為重要,因為這是開題的場合,也是與學生的首次見面。而學生也都有自己的判斷和選擇自由,可以在「選購時段」(shopping period) 穿行於各個教室之間進行比較。對講課者來說,如果第一堂課觀點不清或泛泛而論,以後的課程也就很可能無甚新意或思緒紛亂。
而熟悉巫鴻著作的讀者也會發現《第一堂課》中似曾相識的文字和篇章,因為「我的一些講稿提供了寫作契機甚至成為文章底本」(巫鴻語)。某種程度上,它是一本融合了作者寫作、教學和思考的著作。
巫鴻講稿
如巫鴻所介紹的——
哈佛和芝大的美術史課程都分為三個檔次。最基本的一級是為本科生專門設計的「核心課程」,目的在於為「有教育的年輕人」提供基本知識修養。中間一級是本科生和研究生均可遴選的課程,專業程度因而隨之增強。最高一級是給研究生—主要是博士生—開設的小型討論課,這種課程強調不間斷的互動以及學生的獨立研究。本書所收的講稿三種課程都包括,根據內容分為上、下兩編。上編包括的課程著重於美術史的歷史演進和觀察方法,下編中的課程較有專題性,強調的是觀察美術史的視點。
所以,回應本文這個不算太準確的標題:哈佛大學/芝加哥大學怎麼上中國美術史的第一課呢?而中國讀者,又能如何藉此「第一堂課」重新發現和認識中國文明?藝術史初學者又如何藉此進入藝術殿堂?
在這本書,你都能找到答案。
它不是按照朝代或藝術形式的類型來進行講述,而是兼顧高屋建瓴和專題研究,下面這份目錄,可以很全面地說明這個問題,建議大家可以仔細看看。
目錄
上編
概論·方法
壹 早期中國美術通論
1997年芝加哥大學通識課
貳 後期中國美術通論
1997年芝加哥大學通識課
叄 中國古代禮儀美術
1988年哈佛大學中級課程
肆 戰國時期的美術和建築
1993年哈佛大學研究生討論課
伍 墓葬美術研究方法
2001年芝加哥大學研究生討論課
陸 漢代墓葬藝術
1989年哈佛大學中級課程
柒 作為通識課的中國書畫
2001年芝加哥大學研究生討論課
捌 考古發現與繪畫史研究
2007年芝加哥大學中級課程
玖 中國敘事畫
1992年哈佛大學中級課程
拾 敦煌石窟美術史研究法
2018年芝加哥大學研究生討論課
拾壹 敦煌視覺文化 :傳統與互動
2007年芝加哥大學研究生討論課
拾貳 敦煌經變畫
1997年芝加哥大學研究生討論課
下篇
主題· 視角
拾叄 全球藝術中的「紀念碑」
2017年芝加哥大學通識課
拾肆 中國古代藝術與祖先崇拜
2001年芝加哥大學通識課
拾伍 藝術史上的秦始皇
1996年芝加哥大學通識課
拾陸 中國藝術和視覺文化中的瑞像、神物與靈境
2018年芝加哥大學研究生討論課
拾柒 中國藝術和視覺文化中的「廢墟」
2003年芝加哥大學研究生討論課
拾捌 山水藝術與超驗
2017年芝加哥大學研究生討論課
拾玖 漢代墓地中的「門」
1987年哈佛大學研究生討論課
貳拾 中國繪畫中的 「女性空間」 (一)
1997年芝加哥大學中級課程
貳拾壹 中國繪畫中的 「女性空間」 (二)
2018年芝加哥大學中級課程
貳拾貳 中國繪畫 :作品與原境
1995年哈佛大學中級課程
貳拾叄 中國繪畫的媒材和形式
2011年芝加哥大學中級課程
貳拾肆 藝術與宗教 :佛教與基督教藝術比較研究
2010年芝加哥大學研究生討論課
延伸閱讀材料
附錄:所錄講稿首次教授的時間、地點和課程
此外,作為講義的結集,本書也獨家提供了巫鴻的課堂實錄視頻,掃描本書封底的防偽碼後,即可身臨其境觀看視頻,感受大洋彼岸的教學現場。
為了增進大家對本書內容和寫作風格的了解,我很樂意摘錄書中的一些觀點:
〇 一些人將中國歷史分為「傳統」和「現代」,並認為中國現代史直到20世紀初中華民國成立才開始。在我看來,這種分期過於粗略且不平衡——如果按照這種觀點的話,那麼「古代史」持續了4000年以上,而「現代史」卻不足一百年。在我們的課中,「古代」或「早期」所指的時間稍短,始於大約公元前4000年,止於公元3世紀。在這個時期李,我們現在所說的中國文明逐漸出現了,許多區域文化和地方文化相互交融,一個名為「中國」的統一政治實體最終形成。
〇 早期中國藝術和之後的中國藝術有著一些本質的不同。首先,這個時期的藝術家是「無名」的,在大多數情況下我們完全不知道他們的名字和生平,與其稱他們是藝術家,不如稱他們為工匠。而他們的藝術作品也大多是合作完成的,而非個人獨立創造的結果。或許更重要的是,在這個時期,藝術與宗教、政治及日常生活無法分割。事實上,我們現在稱作「藝術品」的東西在當時都是實用物品,被人們在生活中直接使用。
〇 為什麼把中國美術史分成「前期」和「後期」來討論呢?…這個劃分是基於整個中國美術史中兩個具有極大影響力的重要變化:一是獨立藝術家和藝術品的出現,二是佛教藝術的傳入和普及。
〇 關於中國古代藝術的一個非常重要的事實是,我們沒有發現顯著的跡象來證明新石器時代和青銅時代的中國人曾經追求過宏偉的紀念碑式的建築。考古材料顯示出他們對個體器物有著更為濃厚的興趣。三個主要的器物種類是陶器、玉雕和青銅器,而這一興趣與這些器物在早期社會中的功能和象徵性息息相關。
〇 漢代墓葬美術以家庭和個人為中心,其主要語彙也從象徵性的裝飾轉變為再現式的圖畫形象。由此,我們可以把早期中國藝術——或者說廣義上的「禮儀美術」——分成兩個時期:前期的特點以禮器和宗廟為主,後期的特點是墓葬美術的長足發展。
〇 為什麼美術史對於你們來說是一項需要學習的「通識」性課程呢?…在我看來,美術史之所以重要,之所以應該成為每個大學生的必修課,是因為它為你們提供了分析「視覺材料」的必要訓練和學習途徑。從古至今,人類掌握知識和傳遞知識的方式可以分成文字和語言的、視覺和聲音的,以及觸覺和行為的這幾大類。其中文字和視覺可能是最主要的兩宗——我所說的「視覺」不僅指高級的「藝術品」,也包括建築、都市景觀、設計、圖像,等等,即所有進入人們視野並產生意義的東西。
……
最後附上一句宣傳文案式的評論吧,但它的確說明了,為什麼這本書是值得被閱讀的——
「巫鴻教授精湛的學術功底,深入淺出的口語化文字風格,加以對中國藝術史的全景式關照,將使本書成為中國人自己的《藝術的故事》。」
附錄
前言 / 序言
我從1987年起在哈佛大學教授中國美術史,1994年轉到芝加哥大學從事同樣的工作,至今已有三十餘年。我從一開始便形成寫講稿的習慣—雖然大多數美國同事並不如此,比如哈佛的約翰·羅森費爾德(John Rosenfield),他是我讀博時的導師之一,隨後成為我在該校美術史系的同事。每次上課前他都會在系裡的圖像資料室裡待上近一小時,先選出若干35 毫米幻燈片,一排排放在 「燈箱桌」上。隨即端坐桌前對著這些微型圖片陷入沉思,時不時更換某些燈片的位置以形成新的組合。他所思考的是如何建構一個圖像的闡釋邏輯,在即將開始的課中把學生帶入一個環環相扣的圖像分析世界。
圖像資料室裡的幻燈片
我深受這種圖像思維的影響,但終究無意擺脫講稿。一個原因是我畢竟是在用「外語」教學,但更重要的在於撰寫講稿對我來說是一個必要的思考過程—這種寫作即是思考一堂課的目的、內容、邏輯和方法。經過這個過程,即使不是照本宣讀,也會覺得心中有底。哈佛和芝大都鼓勵教授不斷推出新課,特別是在研究生層面上更是如此。課程設計因此與教授的個人研究和著述水乳交融,我的一些講稿提供了寫作契機甚至成為文章底本。熟悉我的寫作的讀者可以從這些講稿裡看出不少端倪,有時甚至會遇到相識的文字。
這種例子很多,比如講稿中的最早的一篇是1988 年的《中國古代禮儀美術》。那是我在哈佛開始教書後的第一年為美術史系和人類學系設計的一門跨系課程。當時我開始思考《中國古代藝術與建築中 的「 紀 念 碑 性」(Monumentality in Early Chinese Art and Architecture)這本書。在這門課第一堂課上講的,基本上是後來該書第一章的一些主要線索。類似情況也見於《墓葬美術研究方法》,以後融入了《黃泉下的美術——宏觀中國古代墓葬》(The Art of the Yellow Springs: Understanding Chinese Tombs); 《中國藝術和視覺文化中的「廢墟」》,以後融入了《廢墟的故事 —中國美術和視覺文化中的「在場」與「缺席」》(A Story of Ruins: Presence and Absence in Chinese Art and Visual Culture); 以及《敦煌視覺文化:傳統與互動》,以後成為單篇講話並納入《「空間」的美術史》中。《中國繪畫中的「女性空間」》的兩篇講稿則代表了一種不同的情況。之所以在這本集子中收錄這兩篇是因為這門課我教了許多年,第一堂課的內容也不免發生了變化,現在重溫這些講稿,第一篇是1997年寫的,比較重視理論和比較研究的角度,第二篇則是在2017 年最後一次教這門課時寫的,更注重與中國繪畫史研究的關係,也更接近2019 年出版的《中國繪畫中的「女性空間」》這本書中的緒論。
有的讀者可能會問,既然這些講稿已經成為公開出版的書籍的部分,那為什麼還要在本集子中重新發表呢?我的回答一是按時間來講它們實際上在先,可以反映出學術思想的脈絡和進化;二是本書的讀者面可能會廣闊一些,沒有讀過我的專書的讀者可以在這些簡短的講稿中大致了解我對這些問題的想法。當然,書中的大部分講稿尚未發表。其中有的也可能在將來發展成書籍或文章,如「敦煌石窟美術史研究法」是我2017—2018 學年在芝加哥大學教授的一門研究生討論課,當時已經開始考慮最後將這個題目寫成一本書。2017—2019學年教授的「中國藝術和視覺文化中的瑞像、神物與靈境」也有類似意味。從這個角度看,這類講稿也可能會反映與未來學術研究及寫作的聯繫。
一些人可能會問,為什麼我似乎特別重視撰寫「第一堂課」的講稿呢?我的回答是,對我來說每門課的第一堂課最為重要,因為這是開題的場合,也是與學生的首次見面。而學生也都有自己的判斷和選擇自由,可以在「購課時段」(shopping period) 穿行於各個教室之間進行比較。對講課者來說,如果第一堂課觀點不清或泛泛而論,以後的課程也就很可能無甚新意或思緒紛亂。我所教過的課並非都留有「第一堂課」的講稿—有的遺失了,有的只有提綱。目前能找到的有長短不齊的二十餘篇。一位現已執教的往日學生建議翻譯發表,認為這對從事美術史教學教學的國內教師和他們的學生,以及對這門知識有興趣的讀者會有價值。我本人的期待並沒有如此之高,但感到既然這批材料存在,而且本來就是為向公眾宣講而寫的自然可以和有興趣的人分享。它們大都比較簡短易讀,不會佔用讀者太多時間。
哈佛和芝大的美術史課程都分為三個檔次。最基本的一級是為本科生專門設計的「核心課程」,目的在於為「有教育的年輕人」提供基本知識修養。中間一級是本科生和研究生均可遴選的課程,專業程度因而隨之增強。最高一級是給研究生——主要是博士生——開設的小型討論課,這種課程強調不間斷的互動以及學生的獨立研究。本書所收的講稿三種課程都包括,根據內容分為上、下兩編。上編包括的課程著重於美術史的歷史演進和觀察方法,下編中的課程較有專題性,強調的是觀察美術史的視點。
我希望感謝目前在芝大修習我課程的16名學生,包括伊思昭、周真如、陳允灝、徐婷婷、蔣理、陳嘉藝、吳垠、周韻鈞、楊之彥、鄒一凡、王子南、朱嘉逸、張曦、唐葆真、邵韻霏、楊槃槃。他們貢獻出時間和精力,將一些(有時相當雜亂)英文講稿譯成中文,我在譯文的基礎上進行了潤色和統一。我希望我們的共同努力,能夠為更多的美術史讀者和學習者帶來一些益處。我也希望感謝活字文化、湖南美術出版社,以及李學軍、陳軒、李震、石雅如等朋友為本書的出版提供的支持。鄭巖教授對本書從內容到設計等各方面提供了大量建議;他的學生,中央美術學院霍司佳同學為本書編寫了「延伸閱讀材料」書單。在此一併表示衷心感謝。
巫 鴻
2019年3月於芝加哥
實拍書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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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哈佛大學怎麼教中國美術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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