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羅斯巴德 譯:黃花非魚
新的方法論及「奧派」謬誤的萌芽
自1974年以來奧地利學派經濟學發生的部分事情是不可避免的。隨著經濟學家,學生和貢獻的數量的增長和蓬勃發展,必然有錯誤和虛假的線索和小道的擴散。但在某種意義上,這在一門科學的歷史上是健康的發展,但前提是有糾錯的力量定期清除灌木叢和掃除瓦礫。不幸的是這一工作仍未完成,雖然這一必須過程的一部分已經開始了。(8.例如,見對奧經濟學中幸運的是短命的「詮釋學傾向」的拆解,大衛•戈登的《詮釋學與奧地利學派經濟學》(奧本,阿拉巴馬州:路德維希•馮•米塞斯研究所,1986),漢斯-赫爾曼•霍普的「捍衛極端理性主義:對唐納德•麥克洛斯基(Donald McCloskey)的《經濟學的修辭學》的思考」 奧派經濟學評論3(1989年):第179-214頁;和穆雷•羅斯巴德「對哲學和經濟學的詮釋學入侵」 奧派經濟學評論3(1989年):第45-59頁; 也收為本書的第8章。(Auburn, Ala.: Ludwig von Mises Institute, 1986); Hans-Hermann Hoppe, 「In Defense of Extreme Rationalism: Thoughts on Donald McCloskey’s The Rhetoric of Economics,」 Review of Austrian Economics 3 (1989): 179–214; and Murray N. Rothbard, 「The Hermeneutical Invasion of Philosophy and Economics,」 Review of Austrian Economics 3 (1989): 45–59; included in this volume as chapter 8.)
糾錯和清除錯誤的想法與在現在經濟學認識論佔統治地位的範式格格不入。在1970年代前佔主導地位的舊的方法論是不加掩飾地規範的,為有效和無效的理論確定標準。舊的方法論的問題不在於它假定方法論真理和有效性,也不是它對各種方法和經濟學理論做判斷,而是其標準是系統錯誤的:它陷於米洛斯基(Mirowski)教授所說的「物理學嫉妒」,在人的行動學科模仿假想的物理學方法論。舊的方法論(在1970年代以前佔主導地位)的問題,不是它是規範的,而是其規範是大錯特錯的。不幸的是,在推翻舊的方法論的暴政的過程中,成功的起義未把重點放在規範的無效性上,而是放在任何規範被提出的事實。這樣一來,規範的孩子與實證主義的洗澡水被一起倒掉了,代之以怎麼都行,讓包括毒雜草在內的百花齊放的新的方法論。新方法論者習慣性地否認對他們來說「怎麼都行」,但這恰恰是他們宣稱的使命——理解和澄清所有理論,但從不判斷或譴責他們。很明顯,新的方法論與我們的新時代是完全一致的。(9.關於新方法論的領導傳播者對新舊方法論的一個精闢討論,見布魯斯•考德威爾(Bruce J. Caldwell),「方法論思考的趨勢」,Ricerche Economiche 43(1989年1月/ 6月):第8-20頁。)
我們新的反規範的方法論者的觀點涉及兩個嚴重和不經意的矛盾。首先,正如我們在沃恩教授的例子中已經指出的,存在雖未確認卻明顯的一點規範:輝格派認為,新的就一定更好,這一看法特別適於對有效性不提出標準,對於如果確實存在的學習和採納這樣的標準的任何過程和機制沒有建議。但還有一個更深的矛盾。因為新的方法論者說的是經濟學方法論是規範的是錯誤的,唯一正確的方法論是在各個範式內描述或澄清。但如果那樣,新方法論者實際上是非常規範性的:他們的意思是說任何方法論是錯的或壞的是錯的或壞的,但他們為他們的規範提供什麼理由呢?各種舊的方法論學派,無論他們是實證主義者,奧派,還是制度主義者,為他們具體的規範提供了各自具體的理由:按照他們的觀點,他們特定的方法論是對的或正確的,而其他人是錯的。但新方法論者為自己的掃蕩的,隱藏的規範沒有提供無論任何理由:所有的規範(除了自己的)必定是壞的或不正確的。總之,新方法論者為他們的怎麼都行的規範沒有提供任何理由——他們不得不提出的是當前的情緒,當代的文化:我們「治療的」,心理咿呀學語,反判斷主義的文化的荒謬和自相矛盾。陳述這一事實是為了揭示新方法論者荒謬的,反直覺的,反理性,時尚的情緒——一種不提供也不受制於任何爭論的情緒,因此根本就不該被認真對待。
我的論點是:正確的奧派範式是且只能是米塞斯主義的,也即米塞斯主義的行動學範式;與之競爭的奧派範式,特別是哈耶克的根本上不理性的「演化規則」,「知識」,「計劃」和「自發秩序」範式和更極端的「超主觀主義」或拉赫曼的虛無主義範式,都是謬誤的和有害的,正如我們將在下面對現代奧派復興作為一個運動的討論中將看到的,由於各種原因,米塞斯範式幾乎完全被棄置和被遺忘,但現在在奧派經濟學中它復甦並迅速佔主導甚至得勝。而且正在千鈞一髮之際。沃恩和其他反米塞斯的批評者的強烈意涵是米塞斯主義只是希望奧派經濟學成為靜態的,通過死記硬背無休止地重複米塞斯的話和想法。事實並非如此;從過去三十多年米塞斯主義經濟學的無數創造性發展和推進中可見並非如此:具體而言我早些的壟斷理論,租值理論,福利經濟學,政府與經濟,和財產權理論方面(10.穆瑞•羅斯巴德,《人,經濟與國家:經濟原理綜論》第2卷。(1962年;洛杉磯:納什,1970年);羅斯巴德,《權力與市場:政府與經濟(1970年,堪薩斯城:希德安卓和麥克米爾,1977年);和羅斯巴德,「重建效用和福利經濟學」(1956年,紐約:自由意志主義研究中心,1977年);收為本書的第17章。Murray N. Rothbard, Man, Economy, and State: A Treatise on EconomicPrinciples, 2 vols. (1962; Los Angeles: Nash, 1970); Rothbard, Power and Market: Government and the Economy (1970; Kansas City: Sheed Andrews and McMeel, 1977); and Rothbard, Toward a Reconstruction of Utility and Welfare Economics (1956; New York: Center for Libertarian Studies, 1977); included in this volume as chapter 17.)的著作 以及最近由漢斯—赫爾曼•霍普(Hans-Hermann Hoppe)在行動學方法,比較經濟制度,稅收和權利的行動學理論;以及約瑟夫•T•薩勒諾(Joseph T. Salerno)在米塞斯與哈耶克關於理性,自由交換和社會主義計算;薩勒諾關於哈特(Hutt)以及與哈耶克主義的「計劃協調」相對的價格的市場協調的著作。所有這一切,以及巴裡•斯密(Barry Smith)和大衛•戈登(David Gordon)在奧派經濟學的哲學背景的最近著作,是發展,制定和使得原來的米塞斯範式更一致和鋒芒畢露的顯著的和創造性的發展。(11.其他包括漢斯-赫爾曼•霍普,《行動學和經濟科學》(奧本,阿拉巴馬州:路德維希•馮•米塞斯研究所,1988年);霍普,《一個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經濟學:經濟學,政治學,倫理學》(波士頓:克魯厄,1988年),霍普,《私有產權的經濟學和倫理學》(波士頓倫理:克魯厄,1993年),約瑟夫•薩勒諾,「後記:為什麼社會主義經濟是&39;」 路德維希•馮•米塞斯,《社會主義中的經濟計算》(1920年;奧本,阿拉巴馬州:路德維希•馮•米塞斯研究所,1990年),第51-71頁; 薩勒諾,「作為社會理性主義者的路德維希•馮•米塞斯」 奧派經濟學評論 4(1990年):第26-54頁;薩勒諾,「解說:奧派宏觀經濟學中的協調概念」,刊於《奧地利經濟學》,理察•埃貝林,編輯。(希爾斯代爾,密西根州:希爾斯代爾學院出版社,1991年),第325-43頁;巴裡•史密斯,「奧派經濟學和奧地利哲學,」刊於《奧派經濟學:歷史和哲學背景》,格拉斯和巴裡•史密斯,主編。(紐約:紐約大學出版社,1986年),第1-36頁;和戈登,《奧派經濟學的哲學起源》。See, among others, Hans-Hermann Hoppe, Praxeology and Economic Science (Auburn, Ala.: Ludwig von Mises Institute, 1988); Hoppe, A Theory of Socialism and Capitalism: Economics, Politics, and Ethics (Boston: Kluwer, 1988); Hoppe, The Economics and Ethics of Private Properly (Boston: Kluwer,1993); Joseph T. Salerno, 「Postscript: Why Socialist Economy is 『Impossible,』」 in Ludwig von Mises, Economic Calculation in the Socialist Commonwealth (1920; Auburn, Ala.: Ludwig von Mises Institute, 1990), pp. 51–71; Salerno, 「Ludwig von Mises as Social Rationalist,」 Review of Austrian Economics 4 (1990): 26–54; Salerno, 「Commentary: The Concept of Coordination in Austrian Macroeconomics,」 in Austrian Economics, Richard Ebeling, ed. (Hillsdale, Mich.: Hillsdale College Press, 1991), pp. 325–43; Barry Smith, 「Austrian Economics and Austrian Philosophy,」 Austrian Economics: Historical and Philosophical Background, W. Grassl and Barry Smith, eds. (New York: New York University Press, 1986), pp. 1–36; and Gordon, Philosophical Origins of Austrian Economics.)此外,還有在本次會議上發表的論文,以及《奧派經濟學評論》中大量的其他貢獻和其他的理論,方法,歷史和政策的很多方面。
最大的願望不是把奧地利學派經濟學保持靜態;對於一個成長和發展的科學永遠不會如此。最大的願望是在正確的米塞斯範式內創造性地推進,同時防止學科墜入謬誤和錯誤的退化。
米塞斯的行動學VS競爭範式
在概述奧派經濟學或奧派範式的過程中,將之作為一系列互不關聯的獨立原則,各種單獨性狀的列表來呈現已經不幸地變成了一種習慣:特別是,「主觀主義」,「市場過程」或不平衡過程相對於均衡或最終狀態;計劃的市場協調;方法論個人主義,強調人的行動的「非意圖的後果」;以及使用「文字」的風格或日常語言,而不是形式數學。正如我們將要看到的,這種對互不關聯的列表的強調不可避免地導致大量錯誤,因為它導致了對「主觀主義」,「市場過程」,或非意圖的後果這些具體特徵的片面高估,及由此而來的錯誤強調,因此不幸地貶低奧派主義的那些其他重大要素為客觀現實及其規律,比如:所有人的行動中暗含的最終狀態或均衡目標,以及理性的運用以及因此的這些行動的意圖的後果。
如果沒有其他原因,奧派特徵的分列表本該被奧卡姆剃刀的強大一刀而一掃而空。因為所有這些都可以被整合為,包含於,並推導自一個核心概念:米塞斯主義的行動學概念。行動學這個詞恰恰意味著其詞源學的意思:(人的)行動的邏輯。所有經濟學理論可以從人行動,他們為實現目的而追求手段這一核心公理推導出來。(12.這種演繹還需要一些輔助公理的幫助:如人類需要休閒的基本事實。)米塞斯的一個核心成就是認識到這是在他之前的最好的經濟理論的方法論,第一個系統化該方法論,然後是第一個按照這一行動學規範構建經濟理論的整個大廈的人。正確的理論建基於人行動的正確的和不容置疑的公理,進一步從該形式事實推導出邏輯的,因此也是正確的推論。(行動學的宣言和按照這種行動學方法構建的經濟理論大廈,見路德維希•馮•米塞斯的巨著《人的行動》(13.1949年,第3修訂版版;芝加哥:亨利•裡根尼,1963年)。還有羅斯巴德,《人,經濟與國家》。Ludwig von Mises’s monumental work Human Action (1949, 3rd rev. ed.; Chicago: Henry Regnery, 1963). Also Rothbard, Man, Economy, and State.)
有了行動學的核心,人的行動存在暗含的邏輯,讓我們來考察非米塞斯主義的奧派(哈耶克派及其他)所列出的所謂奧派特徵。
1.主觀主義
主觀主義源於個人價值只是主觀的這重要一點:財貨和資源由個人,例如消費者的心智評估,而財貨和服務的價格只由市場上所有個人對這些財貨的相對評值決定。米塞斯將經濟學從持續的客觀價值理論挽救出來,從馬歇爾所延續的李嘉圖的成本和勞動理論,到目前的假裝使用甚至度量客觀的「社會成本」,客觀的「成本和效益」和客觀的,可度量的「交易成本」這些無效的概念。所有這些概念都是不合法的。
但是,隨著對米塞斯和行動學的迴避和忽視(迴避而不是有意識地爭辯或反駁),最近的奧派範式已經使得「主觀主義」出現混亂:從合理的主觀價值理論擴展到完全拒絕現實世界,因果關係的客觀規律以及演繹邏輯的客觀有效的客觀存在。在價值理論方面,非米塞斯派,尤其是拉赫曼派,忽略或否認物質對象被生產、交換和評估的客觀事實,無視它們是被行動著的個人主觀評估的。(14.我發現將市場需求和供給曲線看作如下的相交是有益的,各種物品,財貨,或資源的現存庫存的垂直線,由一條個人的序數價值或偏好表匯總而成的向下的需求曲線評估,其標誌自然是隨著一種財貨的增加,每一單位的效用遞減。垂直供給(庫存)線與下降的需求曲線的相交決定每一天的市場均衡價格。)拉赫曼和其他偽奧派必須面對如下事實,個人存在,他們的行動存在,他們作為其一部分的世界也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