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住所到託養中心 一位15歲自閉症少年的死亡之路

2020-12-16 搜狐網

雷文鋒生活照。圖片由家屬提供

  去年8月24日,東莞市救助站與警方交接時,當場問出了雷文鋒的名字,並補填到表上。

  2016年8月8日走失。

  12月3日死亡。

  12月14日被父親找到。

  到今年3月19日,雷文鋒已去世3個月零16天。

  他的父親雷洪建說,雷文鋒15歲,患有自閉症。

  這位父親沒有想到,兒子從深圳的住所走失後,會一路向北,離開深圳,經過東莞,抵達韶關;他將要和此前從未接觸過的人打交道,他們來自於醫院、派出所、救助站、託養中心……

  他更沒有想到,兒子此刻走上的路,是一條通往死亡之路。

  他沒忘給父親關上門

  時間回到2016年8月8日早晨6點,雷洪建醒了。他習慣性朝兒子的方向看過去,床是空的。

  雷洪建不知道雷文鋒什麼時間走出的屋門。兒子出門的整個過程沒有發出什麼聲響,以至於在另一張床上熟睡的他毫無察覺。

  雷洪建在深圳市龍華新區的一家電子廠打工。三年前的春天,雷文鋒隨父親來深圳,住在同一間宿舍。

  宿舍樓下的監控錄像顯示,凌晨4點06分,雷文鋒的身影出現在樓門口,並徑直朝園區大門的方向走去,雷洪建認得兒子當時穿著一件棗紅色的短袖衫,一條黑色短褲。

  雷洪建說,雷文鋒患有自閉症,智力發育遲緩,雖然已經15歲,但仍不會簡單的加減法。他能記得自己和母親的名字,但記不住電話號碼,普通話說不清楚,只能表達簡單的字句。

  父子同住的日子裡,雷文鋒沒有單獨出過門,周末和父親一起出去玩,活動範圍也僅限於深圳市內。

  第一天的尋找,沒有收穫。雷洪建到處張貼尋人啟事,在手機朋友圈發布了尋親啟事。並在觀瀾派出所報警。

  第二天下午3點多,m338路公交車司機聯繫了雷洪建,說當天下午在公交車上見到過孩子,但他並未注意孩子在哪裡下車。

  調取車上的監控錄像,發現雷文鋒在清湖地鐵接駁站下車了。這裡距離他們的住處大約12公裡。

  雷洪建趕到清湖地鐵站,有保安稱見到孩子經過。由於清湖派出所的監控錄像損壞,雷洪建求助附近其他監控,幾番波折,看到孩子上了地鐵4號線,駛往福田口岸方向。

  他也上了4號線,每一站都下車詢問,終於在福田口岸站,有保安說一個多小時前見到過雷文鋒。當時孩子緊跟在別人後面出閘口,沒能成功,就轉身往站內走了。

  線索就此中斷。

  雷洪建很懊悔,如果在清湖站少耽誤點時間,早一個小時到福田口岸,沒準就能遇到孩子。

  他還懊悔,是不是孩子走失的頭一天,他們玩得太興奮,孩子精神受的刺激太大了。那天他帶著孩子去大潤發超市和龍華公園,吃了比薩,還吃了孩子最喜歡的榴槤。雷文鋒顯得很開心,直到睡前,還和雷洪建說,爸爸,下次還去。這幾乎是這位自閉症少年所能表達出的最複雜的字句。

  雷洪建的妻子在湖南衡陽老家帶著雷文鋒的兩個妹妹,最小的女孩兒剛滿一歲,雷洪建只能把兒子帶在身邊,平時他去上班,兒子就在廠裡辦公室看電視,下班後,他在宿舍裡給兒子煮飯,雷文鋒最喜歡吃父親做的燒肉,每逢周末,他都帶著兒子出去遊玩。

  在雷洪建工友的印象中,雷文鋒是個膽小、安靜的孩子,從不單獨出門,也不和陌生人說話。雷洪建偶爾鼓勵他下樓買包鹽,他也不敢去。然而這天,他一個人走了,但他沒忘給父親關上門。

  從深圳到東莞

  雷文鋒下一次被發現是在7天後,人已經到了東莞。

  一份《公安機關護送流浪乞討人員交接表》顯示,2016年8月15日上午8點10分,雷文鋒暈倒在東莞萬江汽車客運總站的肯德基門口,路人打電話報了警。

  沒人知道雷文鋒怎麼從深圳到的東莞。這裡距離他上一次被發現的福田口岸有83公裡,若步行需要不休不眠約23個小時。

  出警的是萬江分局車站派出所民警單福華。2月17日,他對新京報記者表示,他記得當天下著毛毛雨,雷文鋒躺在肯德基門口,身上的衣服很髒,手臂有些擦傷,神情顯得不正常。他問任何信息對方都無反應。

  他把雷文鋒送到東莞市人民醫院急診科,住院治療了一周。這期間,醫生問出了雷文鋒的名字,並打電話告知了單福華。

  萬江分局指揮中心王熙勝警官說,警方並未查到雷文鋒的戶籍信息,也未聯繫到雷文鋒的家人。他解釋,全國重名的人太多了,僅憑一個名字查詢信息量太少。

  8月24日,雷文鋒被車站派出所移交到東莞市救助站,交接表上的名字寫的是「無名氏」,「人口信息管理系統查詢情況」一欄選的是「查無此人」,經辦民警依然是單福華。

  單福華說,那天自己調休,實際上是一位陳姓同事去的,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經辦人寫的自己的名字,至於「無名氏」可能是因為陳警官「不太了解情況」,而「查無此人」是不能確認身份的意思。

  然而,交接表上顯示,交接時雷文鋒不僅說出自己的名字,還說出了母親的準確名字。東莞救助站方面稱,這些都是當著民警的面問出的,把這些信息補填到了交接表上。

  對於在雷文鋒報出自己和母親的準確名字後,警方是否又進行了信息查詢,王熙勝和單福華未給予正面回應。

  單福華給陳姓警官打了電話,對方回憶,送去時,雷文鋒「看起來身上沒什麼問題」。

  然而,在雷文鋒入站的第二天,東莞市救助站再次把雷文鋒送到了醫院。

  東莞市東城醫院的診療記錄上寫道,患者因「左足底反覆潰爛,滲出半月餘」入院,左足底見三處潰瘍面,傷口內見大量膿性分泌物,局部充血、水腫,部分皮膚壞死。

  雷文鋒住院8天,接受了「抗感染、促進傷口癒合」治療。9月2日的出院記錄上寫道,「患者一般情況好,左足腫脹基本消退,傷口癒合良好」。住院醫師賴建中告訴新京報記者,醫院的臨床出院標準並不等同於「全好了」,只能代表病情穩定,不代表就「能跑能跳了」。

  他在出院醫囑中提到,患者需全休2周,禁左足劇烈活動,每周骨科門診複診2次。

  賴建中說,他不記得後來雷文鋒找他複診過。

  他變成了「25歲」

  出院後,雷文鋒回到了東莞市救助站,在這裡,他度過了一個半月。

  位於松山湖大道的東莞救助站受助人員生活區,分為男區、女區和兒保區,每個區域有約5個房間,每間面積約70平方米,內有12張單人床和一個衛生間。三個區域呈扇形圍繞在一片設有籃球架的自由活動區周圍。

  救助站一位李姓工作人員回憶,雷文鋒性格安靜,沒有過狂躁的表現,也沒和其他受助者發生過衝突。他能自己吃飯和上廁所,但不和其他人說話。在男區,他有一張自己的單人床,救助站發放了被褥和洗漱用品。

  救助站方透露,在雷文鋒入站的當天,東莞市救助站將一則《尋親啟事》發給東莞電視臺,內有雷文鋒的名字、照片和被發現地點。這是2015年民政部、公安部下發的《關於加強生活無著流浪乞討人員身份查詢和照料安置工作的意見》(以下稱《意見》)中的規定,「對經快速查詢未能確認身份的受助人員,救助管理機構應當在其入站後24小時內通過廣播、電視、報紙、全國救助管理信息系統、全國救助尋親網站等適當形式發布尋親公告,公布受助人員照片等基本信息」。

  對於為何通過東莞電視臺而不是全國救助尋親網等更廣傳播範圍的渠道發布,東莞市救助站盧健斌站長的解釋是,「藉助以往成功經驗,電視臺發布成功率比較高」。他認為,只要選擇任意一種方式就算是符合《意見》的規定。

  東莞電視臺在8月28日至30日連續三天播放了這則尋親啟事,每次播放時間約為30秒。

  與此同時,身在深圳的雷洪建和親友們每天都刷新全國救助尋親網,期待能有雷文鋒的消息。

  雷洪建說,他無心看電視,而且園區的電視也根本收不到東莞臺。他對此耿耿於懷,認為如果東莞救助站能在全國尋親救助網上發布信息,說不定他早就找到孩子了。

  盧健斌解釋,他們向全國救助尋親網上發布是「批量操作」,「有人手了就登,」由於「數據比較多」,要按先後順序來。

  截至發稿,全國救助尋親網上沒有雷文鋒的信息。

  上述《意見》還規定,對經快速查詢未能確認身份的受助人員,(救助站)應在其入站後7個工作日內報請公安機關採集DNA數據。

  盧健斌站長說,雷文鋒在送來之前,公安機關已經採集過DNA。這個說法得到了王熙勝和單福華的證實。王熙勝說在雷文鋒出院後,送至救助站前,已採集血樣並送到市局。

  雷洪建在尋子之初也已在深圳觀瀾派出所採集了血樣,但始終沒有得到任何比對結果。

  王熙勝說,即使父子雙方都採集了血樣,以現在的科技水平,也不能確保100%能比對上,「是個技術問題」。

  另一件讓雷洪建耿耿於懷的事情是,在雷文鋒入站登記的《求助人員救助申請表》上,他的出生日期被填為1991年,這比他的實際年齡大了9歲。盧健斌說,雷文鋒被送來時曬得很黑,個子有將近一米七,還蓄著小鬍子,樣子看起來「很成熟」。工作人員問不到確切信息,就進行了大致的估算。

  這個大致的估算讓雷文鋒失掉了「未成年人」的身份,也導致了他的命運再一次發生轉折。

  《意見》規定,「對於暫時無法查明家庭情況的流浪乞討等生活無著的未成年人,未成年人救助保護機構應當通過提供站內照料、委託兒童福利機構撫養等方式,為其提供符合身心、年齡等特點的生活照料、康復訓練等服務,不得將其託養至養老院、敬老院等成年人社會福利機構。」

  但被認為已經25歲的雷文鋒顯然不能享受這種待遇,盧健斌說,由於「長期滯留人員比較多」,需要通過政府購買服務的方式將一部分受助者轉移給社會福利機構。

  2016年10月19日,雷文鋒被送往韶關市新豐縣練溪託養中心。

  在練溪託養中心

  新豐縣位於廣東省北部,距東莞救助站178公裡,乘車至此需兩個半小時。

  沿著一條蜿蜒的山路上行,練溪託養中心就在道路盡頭,高牆大院,鐵門緊鎖。

  中國政府採購網公開信息顯示,2015年7月,練溪託養中心中標了東莞市救助站流浪乞討人員臨時安置服務項目,服務時間為兩年。

  上述資料顯示,練溪託養中心在三家競標單位中報價最低。

  自稱練溪託養中心「工作顧問」的李偉理不肯透露每個受助人員的具體生活費用,但根據公開招標文件中的最高限價,東莞救助站支付給託養中心的費用應不超過每人每月1066元。

  李偉理說,雷文鋒進入練溪託養中心的第三天,去新豐縣人民醫院做了例行體檢,檢查是否有肺結核、肝炎、愛滋病、性病等傳染病,檢查並無異常。

  李偉理回憶,雷文鋒來時,身體看起來有些虛弱,不過例行脫衣檢查時未發現外傷。

  在他的印象中,雷文鋒是個安靜的人,雖然智力有問題,但平時不吵不鬧,沒有過暴躁表現。

  入住一個多月後,11月24日,雷文鋒再次被送往新豐縣人民醫院。李偉理說,工作人員每日巡查時發現,雷文鋒進食很少,一碗米飯只能吃三分之一,而且吃得越來越少,到了11月二十幾號就徹底不吃飯了。

  而在雷洪建的記憶裡,雷文鋒平時飯量很不錯,白米飯能吃兩碗,還喜歡吃肉,1米68的個頭,體重將近130斤。

  雷洪建提供的雷文鋒失蹤前的生活照片顯示,雷文鋒胳膊圓滾滾的,還能看到小肚腩。

  新豐縣人民醫院醫生李鎮川是雷文鋒住院期間的主治醫師。他記得雷文鋒入院時腹瀉得厲害,非常消瘦,瘦到護士輸液要花十幾分鐘才能把針扎進血管裡,患者因此會表現煩躁,把輸液管扯掉。

  李鎮川在病歷中記載,患者入院時「胃納差」,同時還有雙下肢乏力、精神疲倦、站立不穩等表現。

  一份新豐縣人民醫院微生物檢驗報告單顯示,雷文鋒住院第二天,查血查出感染了傷寒。

  國家衛計委醫學科普平臺的資料介紹,傷寒是一種通常起源於食物或飲用水遭到汙染的傳染病,潛伏期約為10天。

  李鎮川說,這種病現在已不常見,患者應該是「之前吃了不乾淨的東西」。

  練溪託養中心拒絕向記者提供雷文鋒此前的飲食記錄。

  雷文鋒的檢查報告單顯示,他的住院床號為內一科89號床,但記者轉遍住院部內科樓層,並未發現89號床,床位編號最大隻到84號。

  相關知情人透露,練溪託養中心在新豐縣人民醫院長期包了兩個病房,裡面住的全是託養中心送去的病人。

  2月18日,記者找到了位於走廊盡頭的這兩間專屬病房。在新豐縣醫院,內科其他病房每間放置3張床,而這兩間病房每間則放置6張病床,男女混住,房間內環境雜亂昏暗。

  記者注意到,兩間病房一間住了3個病人,另一間則住了4人,病人身形消瘦,眼神渙散,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一位戴口罩的中年男子自稱保安,稱這兩間病房24小時有人值守。

  醫院方面稱,這兩間病房的病人,平時由託養中心派來的一位女護工負責看護。

  李鎮川說,醫院的醫護人員工作量很大,夜間工作量更大,不可能方方面面照顧那麼周全,其他病人都有家屬照顧,而且有不舒服的狀況自己知道表達,但託養中心送來的病人很多不會表達。

  他有一次查房時發現雷文鋒不知何時已經把輸液管扯掉了,「血流了一毯子」。

  雷文鋒死了

  2016年12月3日,住院的第9天,雷文鋒被醫院宣告死亡。此時距離雷文鋒的16歲生日,還有8天。

  李鎮川說,入院後,雷文鋒身體每況愈下。開始大便出血,用了止血藥效果也不明顯。12月3日晚上7點50分,突然出現心跳緩慢下降,呼吸減弱,血氧、血壓低等症狀,搶救至晚上8點25分,宣告不治。

  醫院出具的一份死亡記錄顯示,雷文鋒死亡原因為「消化道腫瘤?」和「傷寒沙門菌感染並休克」。

  李鎮川說,「消化道腫瘤」打個問號,只是懷疑,他們縣級醫院不具備確診條件,需要取部分組織送到廣州的醫院才能確認。但他確定的死因是傷寒導致的休克。

  一位三甲醫院醫生告訴記者,傷寒死亡最常見的原因是腸穿孔腸出血,簡單地說就是腸子爛了出血,造成全身感染性休克,雷文鋒很可能就屬於這種情況。

  雷文鋒死後第9天,雷洪建輾轉通過一位朋友託人從救助站內部系統中查到,雷文鋒的名字登記在東莞救助站。雷洪建打電話過去,對方說是有這個人,但是人已經不在世了。

  去年12月14日,雷洪建趕到了新豐縣。

  雷洪建告訴記者,在新豐殯儀館,有練溪託養中心一次性送來的三具屍體,讓他去認領。

  雷洪建見到了三具冷凍的屍體,最初他並沒有認出自己的兒子,他記憶中的雷文鋒還是那個敦實的小胖子,但他見到的屍體,全都「瘦得不成樣子」。

  他從停屍房走出去,說沒有自己的孩子,練溪託養中心工作人員拿出登記資料來看,說是有雷文鋒的名字。

  雷洪建又走進去,他檢視著每一具屍體的手指。頭一年冬天,雷文鋒隨父親去廠裡,不小心碰倒了廢舊機器,左手食指被壓斷,治療後恢復得不好,樣子有些畸形,而且再沒有長出指甲。

  他看到了那根畸形的手指。

  兩份死亡記錄

  去年12月,練溪託養中心給了雷洪建一份新豐縣人民醫院開具的死亡記錄,上面雷文鋒的死亡原因是「消化道腫瘤?」。但他找到新豐縣人民醫院後,醫院給他開了一份新的死亡記錄,死因多了一項「傷寒沙門菌感染並休克」。

  他說,李鎮川醫生當時明確告訴他雷文鋒感染了傷寒。雷洪建懷疑練溪託養中心想隱瞞兒子得了傳染病的事實。

  事發兩月後,今年2月17日,新豐縣政府網站刊發《新豐縣練溪託養中心一託養人員死亡》的消息。該消息提及雷文鋒的死因,仍稱雷文鋒因疑似消化道腫瘤治療無效在新豐縣人民醫院死亡。

  新豐縣委宣傳部溫姓工作人員表示,縣裡近期又組織了調查,確定雷文鋒的死因是傷寒沙門菌感染並休克。

  新豐縣衛計局工委書記周輝解釋,之所以會出現兩份死亡記錄,是因為去年12月3日參與搶救的醫生並不是雷文鋒的主管醫生李鎮川,不了解病人之前的情況。而主管醫生李鎮川沒有及時上傳雷文鋒的傷寒檢查結果,導致雷文鋒死亡後,參與搶救的醫生開具死亡記錄時,沒能把傷寒寫進去。但是後來上傳了全部檢查結果,開具的第二份死亡記錄就有傷寒了。

  為何今年2月17日政府官網發布的消息仍然只提到「疑似消化道腫瘤」,周輝表示不知情。

  記者詢問雷文鋒所患傷寒是否是在練溪託養中心內傳染的。周輝猶豫了一下,說「有可能」。

  至於當天另外兩人的死因,周輝說,一人是嚴重肺炎,另一個人「好像是什麼腫瘤」。

  雷洪建告訴記者,在新豐殯儀館時,一位身材微胖的火化工看他很難過,就過來勸他,說練溪託養中心一年送到這兒的屍體很多,能找來的家屬也就兩三個,你「已經算對得起孩子了」。

  今年2月17日,新豐縣政府網站《新豐縣練溪託養中心一託養人員死亡》的消息稱,「該託養中心並不存在今年還有多人死亡的情況。」

  在新豐時,雷洪建覺得兒子死得不明不白,想做屍檢。但有親戚勸阻,說孩子這些年過得不容易,死了以後還要動刀子,算了吧。

  雷洪建最終決定,放棄屍檢,籤字火化。

  他帶著兒子的骨灰回了深圳,把骨灰埋在了郊野的一棵樹下。

  2月24日,新豐縣民政局下發《整改通知》,稱近期兩次到練溪託養中心檢查,發現該中心存在「內部管理不完善,法人代表從2016年10月擅自離崗至今未歸」等問題,決定對練溪託養中心進行全面整改,對練溪託養中心現有託養人員進行分流安置,由各委託託養單位於3月12日之前接回。

  一份練溪託養中心2月25日印發的《委託安置人員分流撤離工作方案》稱,將會把中心內733名託養人員分流撤離,與各救助站辦理好資料、人員狀況的正常交接。

  3月10日,記者看到,該中心已人去樓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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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全國人大代表、上海財經大學公共經濟與管理學院院長劉小兵注意到,自閉症群體雖然屬於「民生短板」和「弱有所扶」的重點對象,但相關法律政策缺位,同時社會缺乏認知和關注。尤其是16周歲及以上的成年自閉症群體,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們面臨著更多的困境。
  • 當自閉症兒童長大:奇蹟不是一個結果,而是一種狀態
    自閉症青少年如何參與到青年文化中、自閉症社群如何行使自主決定與決策、自閉症患者如何獲得高等教育的機會和就業機會、如何鍛鍊獨立生活的能力,這些問題並不只是和自閉症家庭有關,也和我們整個社會息息相關。透過年初令人悲痛的自閉症少年鄢成之死事件,我們也看到了疫情暴發以來暴露的種種短板,中國精協正是基於這些反思,試圖建立自閉症家庭救助體系,為自閉症人士及其家庭發展提供保障。
  • 「生命樹」腦癱寶貝託養創業中心啟用 每年計劃接收50名慢天使
    「生命樹」腦癱寶貝託養創業中心啟用中國日報網河北頻道石家莊4月25日電4月23日上午10點,一向寧靜的石家莊鹿泉區南杜村突然變得熱鬧起來,村中一棟外牆塗有精美彩繪的「有人叫他們腦癱孩子,可我們更願意說他們是慢天使……為了幫助這些慢天使們可以早日飛翔,三年時間裡,河北慈善聯合基金會救助貧困腦癱患童「生命樹」助殘項目,使150多名貧困腦癱患童走向康復之路。可是救助的過程中,比康復更重要的問題出現了,外出打工疲於養家的父母、年邁體弱疾病纏身的爺爺奶奶……慢天使們不想在做家裡的負擔。
  • 成年孤獨症人士託養模式之殤:金寨星星小鎮會是新的救命稻草嗎?
    距離8月15—16日,「星星小鎮成年孤獨症生活規劃研討會」暨「金寨星星小鎮」開工典禮在安徽金寨舉行已經過去半個月了,關於其討論卻從未停止。開工典禮上,各級殘聯、金寨相關領導等眾多相關機構領導及自閉症行業專家、自閉症兒童家長代表及眾多愛星人士參加。現場一度在大紅色背景及騰空升起的氣球映襯下顯得格外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