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繪畫有著悠久而輝煌的歷史,群星璀璨,氣象萬千,而在中國繪畫的歷史長河中,有一道特殊的景觀,那就是「文人畫」。
「文人畫」作為一個專門術語,是明代著名的書畫家董其昌第一次提出的,他說,文人之畫自王右丞始,其後董源、僧巨然、李成、範寬為嫡子。
「王右丞」是指唐代著名詩人王維,實際上在董其昌之前,宋代蘇軾就提出過「士人畫」的概念,其含義與董其昌的「文人畫」是一致的,蘇軾說:
觀士人畫而如閱天下馬,取其意氣所到。乃若畫工,往往只取鞭策、皮毛、槽櫪、芻秣,無一點俊發,看數尺許便倦。
有董其昌和蘇軾的說法,我們可以看到,中國古代文人與繪畫有著非常密切的關係,繪畫是他們日常生活中的一個有機組成部分,其中不乏丹青畫手、畫壇巨匠,在中國繪畫史上「文人畫」自成一體、獨樹一幟。
與宮廷畫家和民間畫家相比,具有鮮明的藝術個性和獨特的歷史地位。
就創作動機而言,文人畫既不同於宮廷畫家,也不同於民間畫工。一般來說,宮廷畫家繪畫必須適應統治者的需要,或者教化臣民,或者取悅君主,這是一幅明代宮廷畫家筆下的《帝王行樂圖》,而民間畫工則迫於生計,作畫必須滿足考慮滿足大眾的文化消費需要,這是中國民間繪畫的代表藝術《年畫》吃


而中國古代文人作為一個特殊的階層,總體來看,既無勞作之苦,更無衣食之憂,他們作畫不需要取悅君主,也不是謀生的手段,因此,創作動機也就更多的源於純粹的內心衝動,具體的說,他們的創作動機突出表現在自我娛樂。
在中國古代文人作畫大多以自娛為最初的動機,陳代文人姚最在談到梁代蕭賁作畫時有這樣的判斷:學不為人,自娛而已。
蕭賁,官居河東太守,曾於扇上畫山水,咫尺內萬裡可知,在姚最看來蕭賁作畫並不是為了別人,只是為了自我愉悅。又如宋代初年山水大家李成,自幼博涉經史,彈琴、賦詩、下棋、飲酒無所不能,繪畫更是一代翹楚,名動當時。北宋劉道醇的《聖朝名畫評》把他的畫列為「神品」。北宋宣和年間的《宣和畫譜》稱他為「古今第一」。由此可見,李成的當時畫壇的地位是何等的舉足輕重,然而,李成談到自己的畫作動機時,卻說:性愛山水,弄筆自適身,豈能奔走豪士之門。

其實在中國古代文人那裡,這是一種非常普遍的看法,例如,元代吳鎮:墨戲之作,蓋士大夫詞翰之餘,適一時之興趣。
明代文徵明也認為:古之高人逸士,往往喜弄筆作山水,以自娛。
所有這些無不說明,自娛是中國古代文人繪畫的基本動機,意味著以自己內心需要為最高律令,對世俗功利的超越,更意味著自身精神的回歸,而這正是風雅精神的重要標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