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和筆一樣,在我國有極悠久的歷史。元陶宗儀《輟(chu)耕錄》說:上古無墨,竹點漆為書,中古以石磨汁,或雲是延安石液。至魏晉時始有墨丸。今天我們從地下出土的文物資料看,「上古無墨」之說是不確實的。西安半坡仰韶文化陶器上就有墨畫的人面魚紋、鹿紋、植物紋飾,墨寫的符號文字;商代不僅有朱書玉片,而且還有墨書獸骨、墨書陶片。只是上古人所用的墨不是現在的煙墨,而是石墨一類的礦物墨,漢以前石墨應用甚廣。
《淮南子·真訓「今以涅染緇(za),則黑於涅。」其中「涅」,即是可做黑色染料的礦石。「緇」,黑色。《周書》(即《逸周書》)記載周初有「涅墨之刑」。是用刀刺刻犯人額、頰等處,再塗上墨,稱為「黥(qing)」、「墨刑」。《戰國策》有「鄭周之女,粉白黛黑,非知而見之者以為神」的記載。「黛」,青黑色染料,婦女以之畫眉。幾此種種,都可看作是墨的其它用途。
陶宗儀講:至魏晉時,開始有用漆煙、松煤等混合做成的墨丸。因此,晉人多凹心硯,以便磨貯墨汁,這一說法當有所據。至唐代末,著名墨工李超與其子庭珪、庭寬,俱能做墨。寬之子承宴宴之子文用,都能繼承祖傳墨法。
據說李庭珪墨,有貴族曾誤落一丸於池中,認為被水浸壞了,因而也不撈取。過了一月多,又把一件金器掉到池子裡,於是就讓會水的人去撈,把那丸墨也撈上來了,那丸墨光澤不變,表裡如新,這位貴族這才對這丸墨珍視起來了。李庭珪的墨到了宋宣和年間比黃金還難得。
宋代蘇東坡也是制墨的專家。他還曾把他的制墨方法教給金華墨工潘衡。潘衡墨上印「海南松煙」、「東坡法墨」即為此。蘇東坡曾說:有一位叫潘谷的人,作墨精妙,鑑定絕詣。據它書記載,潘谷驗墨,摸索便知粗細。有一天,黃山谷取一小錦囊,裡邊有半丸墨讓潘谷鑑定。潘谷隔著錦囊一摸,即放在几上,點頭說:天下之寶也。取出來一看,原是李庭珪所做。又另外取一小錦囊,裡邊有一丸墨。潘谷也隔著錦囊一摸,嘆息道:我現在老了,不能再做到這樣的水平了。取出墨丸一看,原來是潘谷青年時所做的。
到了清代制墨精良者當推安徽徽州胡開文、曹素功等。現在,墨除作書畫之用外,也成了特種工藝美術品之墨論其種類,有松煙、油煙松煙製法是:取高山之松,燃燒取煙,加鹿膠和之。後世墨上印以「黃山松煙」字樣,就是取高山之松制墨之意,然未必都真是黃山松所制之墨。油煙製法是以麻油油煙和膠傲成。桐油油煙不黑,但經濟,所以油煙墨中,真正麻油油煙者少,桐油油煙者多。鹿膠少,今多以牛膠代替。又有制墨者就中加少許香料,使其芬芳宜人。還有加麝香、珍珠、犀角等責重原料制墨的,十分考究。什麼樣的墨好?
《東坡志林》記司馬溫公(司馬光)評茶與墨說:茶與墨正相反。磨研時,聲膩「入觀」者良,如果聲粗,甚至有砂粒「打硯」之聲,就是劣墨墨貴重,同樣大小,重者好,粗、雜者輕,細、純者重;墨貴陳,古舊者好,所以歷代書畫家都喜歡存古墨、用古墨,甚至把新墨放置十年以上取用。因為陳墨色黑而且有光澤。
已故花鳥畫家田登五先生以古墨畫八哥鳥,其背部黑潤且泛紫光,幾乎與真羽毛無異,更兼先生善用墨,「墨分五彩」,且得古墨之助,所畫八哥筆墨傳神、顧盼多情,令人嘆為觀止。
用墨,古人總結其用墨經驗認為,作書作畫,墨要新磨。磨墨時要重按緩轉,這樣研出的墨汁細色鮮。墨研成後必須停十分鐘左右,然後取筆蘸墨書寫,就會有墨光浮動紙上。《漢溪書法通解》講:「凡作楷欲幹,然不可太燥。行草則燥潤相雜,以潤取妍,以燥取險。墨濃則筆滯,燥則筆枯,亦不可不知也。」今日書畫用墨,多用現成墨汁。但須注意:①墨汁注入硯池之後,最好加水少許用墨錠研磨一下,使其質更細膠更勻:2墨汁瓶中不可加水,以免發臭;③硯池中未用完之墨也應倒掉並將觀池洗逄因為蓄墨乾涸(he),微粒粗,不宜存用,且易損硯。墨汁中有膠大者,不經加上,不宣在生宣紙上書寫。因為膠易溶於水,一經託裱,墨即隨膠洇(ⅶm)出,使字跡模糊。裱工往往須先將書畫蒸過或加礬於漿糊之中,使紙變硬變脆。一般習字,使用墨汁則十分方便,硯池蓄墨亦可,不必過分講究,浪費時間。西安華山牌書畫墨汁、北京一得閣書畫墨汁都是比較好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