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
先跟大家講一個跟這一則內容相關的故事。
孔子謁見齊景公,景公送給他廩丘作為食邑。孔子謝絕了,不肯接受,出來以後對學生們說:「我聽說君子有功才可接受俸祿,現在我勸說景公聽從我的主張,景公還沒有實行,卻要賞賜給我廩丘,他太不了解我了。」讓學生們趕快套好車,立馬就走了。
孔子這時是平民,他在魯國只當過司寇的官,然而,他的人格之高尚,連擁有萬輛兵車的大國君主都難以跟他相提並論,帝王的輔佐之臣也不比他聲望高,因為他取捨從不苟且,篤信義大於利,總是一身正氣凜然!
還有一則故事。
墨子讓弟子公上過 去越國遊說。公上過向越王講述了老師墨子的主張,越王很喜歡,對公上過說:「您的老師如果肯到越國來,我願把過去吳國的土地陰江沿岸三百社的地方封給他老先生。」公上過 回去稟報給墨子,墨子說;「你看越王能聽從我的話、採納我的主張嗎?」公上過回道:「恐怕不能。」墨子道:「不僅越王不了解我的心意,就是你也不了解我的心意。假如越王聽從我的話、採納我的主張,我衡量自己的身體穿衣,估量自己的肚子吃飯,我將處於客居之民的地位,不敢要求做官;
假如越王不聽從我的話、不採納我的主張,即使把整個越國給我,我也用不著它。越王不聽從我的話,不採納我的主張,我卻接受他的國家,這是拿原則做交易。拿原則做交易,何必到越國去?即使是中原之國也可以啊。」
大凡對於人不可不仔細考察。秦國的鄙野之人,因為一點小利的緣故,弟兄之間就相互打官司,親人之間就相互殘害。現在墨子可以得到越王的國土,卻擔心損害了自己的道義,因而謝絕了,這可以說是能保持操行的了。對比下來,秦國的鄙野之人與墨子簡直是天壤之別。
《左傳·昭公二十八年》中說:「居利思義,在約思純。」 《呂氏春秋·離俗》中講:「非其義,不受其利。」清代金纓《格言聯璧·處世類》中更是直言道:「小人處事,於利合者為利,於利背者為害。君子處事,於義合者為利,於義背者為害。」這說明什麼?說明一個真正的君子,都是把義看得比利重的。
「利」,這個字甲骨文中有一個刀的圖形和一個表示「莊稼」的「禾」組合而成,本義是用刀收割莊稼,引申出「收穫,好處,利益」。《孟子·梁惠王上》中,梁惠王向孟子請教治國之道時,開始就問:「叟不遠千裡而來,亦將有以利吾國乎?」即是說「老先生,你不遠千裡而來,一定是有什麼對我的國家有利的高見吧?」孟子直接回道:「仁義而已矣,何必曰利?」意思是說,「大王!何必說利呢?只要說仁義就行了」,在孟子的眼裡,仁義就是最大的利,誰掌握了仁義,用仁義治國,誰就能得天下。
生活中,我們也有聽到過類似「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小人愛財,無所不為」的話,那是說君子做什麼事,想要得到什麼都是依據道義,光明正大靠自己的堅實付出換來的,而小人則不同,他只要想到什麼,就不在乎道德仁義,即使手段卑劣,即使所要的東西不正當,他都恣意而為,絲毫不把道義放在眼裡。
一件事,小人正視它時,總是先想到這事兒對自己有沒有什麼好處,而一個君子則不同,他能超越小我,而生發出對黎民百姓的同情,甚至還有對整個人類萬物的悲憫。程子說:「君子之於義,猶小人之於利也。唯其深喻,是以篤好。」楊氏曰:「君子有捨生而取義者,以利言之,則人之所欲無甚於生,所惡無甚於死,孰有捨生而取義哉?其所喻者 義而已,不知利之為利故也,小人反是。」由這個很明顯看得出來,不輕易為利所動,遇到利後而會先思義,這樣的人才配稱君子;相反,見利忘義,唯利是圖,心中一點道義的原則都沒有,肯定是小人。
《易傳》中有講到「利者,義之和也」,一個人行道義久了自然有利來。我們做一件事,最好的心境是只管耕耘,只全心全意於過程,莫太計較結果,因為結果只是整個過程的很小一部分而已,盡人事才是最重要的。
《禮記·樂記》中,孔子說:「天無私覆,地無私載,日月無私照。」君子做事都是以天地為楷模,依義而行。小人則不同,小人在乎的更多的是私慾、私利,只管自己好,完全不顧及他人。以此,君子是人格圓滿的人,小人是人格殘缺的人。
《孟子·盡心上》中,孟子曰:「雞鳴而起,孳孳為善者,舜之徒也;雞鳴而起,孳孳為利者,蹠之徒也。欲知舜與蹠之分,無他,利與善之間也。」
換成今天的話來講,即是,孟子說:「雞叫就起身,孜孜不倦地行善,是舜一類的人;雞叫就起身,一刻不停地求利,是蹠一類的人。要想知道舜和蹠的區別,沒有別的,只在行善和求利的不同罷了。」
孔子說:「君子懂得道義,依道義行;小人只懂得小利,為私慾行。」
最後,我們大家一起再讀一遍:
子曰:「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