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不難,
難在於應對進退而不失其中正,
難在於婉轉人跡而猶有自己的字裡行間;
難在於往前鑄足之時,
還能回頭自我眉批;
難在於路途段窮之際,
猶能端莊句點,
朝天一躍,另起一段。
行路頗難。
這段關於行路的文字,簡單而有力,透露出英烈剛毅。
它是我在高考備考時的精神激勵。
也許簡媜就是如此,
擁有著一個美麗的靈魂。
她筆下搖曳恣縱,言人之所不言,
但謹守紀律,輕易不逾越文法尺度,
收斂之間看得出旺盛過人之血色,
卻始終維持著一種從容的學院氣息。
她的文字是充滿浪漫的,
包含著濃烈與柔情,
讓閱讀之人感受到強烈的情感震撼。
每個人心中總有一塊土地,是他終生溯洄以求的。稱它是故鄉也好,是夢土也罷,這條歸鄉路不是長夜漫漫、更行更遠,就是在地圖上根本找不到名字,只是腦海裡一處花卉爭豔的安靜小鎮。人的尊貴與悲哀,都在尋求的過程裡一再疊唱。鄉愁是一份沉重的愛,無論是怎麼表達,它總會令人熱淚盈眶。
「回不去的原鄉當然不是美事,美的是把人生當成半途。」
而在簡媜看來,鄉梓難回,不是一件美事,
真正的美事是在人生的每一個階段尋找屬於自己的快樂。
山中若有眠,枕的是月。
夜中若渴,飲的是銀瓶瀉漿。
那晚,本要起身取水澆夢土,推門,卻好似推進李白的房門,
見他猶然舉頭望明月;一如時在長安。
東上的廊壁上,走出我的身影,嚇得我住步,怕只怕一腳跌落於漾漾天水!
月如鉤嗎?鉤不鉤得起沉睡的盛唐?
月如牙嗎?吟不吟得出李白低頭思故鄉?
月如鐮嗎?割不割得斷人間痴愛情腸?
唉!
月不曾瘦,瘦的是「悠哉悠哉,輾轉反側」的關雎情郎。
月不曾滅,滅的是諸行無常。
山中一片寂靜,不該獨醒。
推門。
若有眠,枕的是月。
《只緣身在此山中》裡的這一篇月牙,
是我讀的簡媜的第一篇文章,
它靈動而飽含感情。
清新雋永四字用來形容最為恰當。
生命的歷程中,其實也有雨季。所有的豪情壯志都在一剎那間被打溼了,像溼了翅膀的鷹,沮喪地凝望陰霾的天空,想要振奮,卻掙不斷細細密密的網絲,想要展 翅,卻甩不掉羽翼上凝聚的重露。烏雲至少還有大地可洩漏,不管懂不懂,洩完了,雨季也就過去了。而無處可訴的苦,日積月累地便在內心形成陰沉的氣候,形成 沒有陽光的一方天空。最悲哀的是,明明心裡延續著梅雨,臉上卻必須堆積著虛偽的晴朗。生命之中,總難免有這樣的季節。讀簡媜散文,
如看一路山水,
如聞滿街市聲,
如參悟一路禪意,
還可兼想一路心事。
讓懂的人懂,
讓不懂的人不懂,
讓世界是世界,,
我甘心是我的繭。
——簡媜《美麗的繭》
世界再大,
我也只願意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不懂的人,不必懂,
懂的人,不必多說。
這是現世的淡然。
這是靈魂的豁達。
請千萬記住,在我們菲薄的流年,曾有十二隻白鷺飛過秋天的湖泊。」的青春感傷,到「人世間,本是處處有情,只怕己心太無情,便不知情為何物?"情義綿長,她的情感可以化為她筆下的靈動文字,讓人忍不住一讀再讀。簡媜是臺灣新生代作家中很別具一格的一個,她洗盡鉛華,獨具慧眼,以卓越細筆,描繪人間生活情態,常有惕然驚心的刻畫,令人如在盛夏平添一種寒意也。其雖為女性,但其文卻有著男性作家所不及之大氣。我們讀簡嫃的散文,體會不一樣的大氣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