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言-
鄭克魯老先生說過「腦子需要活動,日子不能白白過了呀」。真是一位有脾氣的翻譯家!
▲鄭克魯
《茶花女》《悲慘世界》《巴黎聖母院》《基督山伯爵》《高老頭》《紅與黑》……很難想像,這麼多膾炙人口的法國經典文學作品竟然都出自同一個譯者——鄭克魯。
從事外國文學翻譯、研究60年,他已經完成1700多萬字的譯著,其譯著的總字數甚至已經超過傅雷、許淵衝、郝運三位著名法語翻譯家譯作字數的總和。
翻譯家光環的背後,鄭克魯的學術研究也碩果纍纍。從參與主編20世紀80年代風靡全國的兩套大型叢書《外國文學作品提要》和《外國現代派作品選》。
以及他主編並撰寫的《法國文學史》,到之後又陸續推出的《現代法國小說史》(上下冊)《法國詩歌史》《普魯斯特研究》《法國經典文學研究》等數十部學術著述和近百篇研究論文。
▲鄭克魯38卷文集
還有他主編的《面向二十一世紀教材——外國文學史》教材——這些學術著述和教材的總字數已經超過2000萬。共計4000萬字的成果中,一部分收錄於今年由商務印書館出版的38卷《鄭克魯文集》。
對於鄭克魯來說,翻譯和研究是相輔相成的。他的翻譯作品最大的亮點就是會搭配一篇高質量的序跋,這些序言大多是在翻譯的基礎上對作品進行詳盡的文本分析,探索作品的思想內涵與藝術成就,說明作家的創作特徵及文學史地位。
▲鄭克魯翻譯《紅與黑》的手稿
這與他學文學研究的出身密不可分,當年他走上法語翻譯這條路,就是從寫《紅與黑》的評論開始的。他的著譯中還附有許多非常詳盡的譯註,便於讀者深入理解文本。
在翻譯理念上,鄭克魯儘量忠實於原有的句式和句法等語言特徵,同時充分發掘其字裡行間的意義、意境、語氣、基調、意蘊和節奏等文學要素,合理運用譯者的主觀能動性,在準確通暢的前提下力求文字優美,是「信、達、雅」翻譯理念的實踐例證。
▲鄭克魯編制的高教版《外國文學史》
與一般的翻譯者不同,鄭克魯會從文學史的角度來審視一個作家的作品,所以對於譯本的選擇,他是相當「挑剔」的。21世紀初,譯文出版社的編輯請他翻譯《約翰·克裡斯多夫》,他婉言拒絕,因為一來傅雷的譯本不錯,二來這部小說在法國被看成二流作品。
後來,這位編輯又請他翻譯《悲慘世界》,他覺得這是第一流的作品,同意翻譯。再後來,譯文出版社請他翻譯杜拉斯的一部早期小說,他再次拒絕,「因為我覺得杜拉斯只有《情人》是好作品,其他小說就差了」。
▲西蒙娜·德·波伏娃
不久,這個編輯又請他翻譯波伏娃的《第二性》。
這部20世紀女性主義的奠基之作融合了哲學、生物學、人類學、精神分析、社會學等多方面知識,難譯且篇幅又長,但鄭克魯卻答應下來,「波伏娃在歷史上的真正地位也許不是在小說創作上,而是在思想史方面。這本書是可以傳世的經典,值得花時間翻譯。」
這也是他第一次翻譯法國理論著作,翻閱、學習海量的相關理論資料,他花了2年的時間譯完全書。憑藉這部著作,他在2012年獲得第四屆「傅雷翻譯出版獎」。
▲鄭克魯翻譯的《基督山恩仇記》
「我六七十歲後就覺得時間太寶貴了,不能瞎譯了,要把精力放在真正的經典上。我現在把雨果的《笑面人》《海上勞工》重譯,這樣雨果的重要作品我就都譯完了。如果有時間,我還想把過去遺漏的東西撿起來,比如中世紀的騎士文學,這部分因為在市場沒銷路,所以沒人碰,但作為文化積累有它自己的價值。」在兩年前的一次採訪中他這樣說。
「時間寶貴」、「真正的經典」、「文化積累」,這些字眼無不透露出鄭克魯對於傳承文化經典強烈的使命意識。
▲鄭克魯翻譯的《八十天環遊地球》
退休之後,鄭克魯依然筆耕不輟,他全身心投入於翻譯工作,每天幾乎都和夫人泡在校園裡,上午10點左右到辦公室,一直到傍晚回家,一天工作少則三四小時,多則五六小時。
▲伏爾泰作品
今年,鄭克魯已經完成了翻譯伏爾泰三本重要的歷史著作《路易十四》《路易十五》《查理十二》的初稿工作。
「我會翻譯到不能再翻譯了,恐怕也不是很久遠的事。生命就是你給世界留下了什麼東西,不留下什麼東西就什麼也沒有。人總是要死的,但我想留下一些東西。」他這樣說。
作者 | 許崢嶸
編輯 | KAMIN
圖片 | 來源網絡
本文僅供學術參考,其版權來源於網絡或微信及原著者,侵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