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圖：全景視覺
上初中 / 高中那時候的學校大哥、混混、不讀書的「社會人」後來都怎麼樣了？
中學那會兒，我莫名其妙的做了大哥的「女人」。
大哥就是大哥，據說打遍我們那片中學無敵手，家裡也混黑社會。用現在的話說，就是「社會你龍哥」。
龍哥皮膚黝黑，左耳帶個亮晃晃的耳釘。笑起來左邊嘴角老是會上揚成某個角度，讓人覺得邪魅又江湖，現在想想也就還是個未成年裝成熟的屁孩兒。
其實大哥不是我們學校的。有一天來我們學校晃悠，說要「掛」（據說是我們那裡的家鄉話，俗稱泡的意思）我們學校的美女。不知哪個腦子短路的要害我，給他說了我的名字。
結果那哥們那段時間天天在學校正門口堵我。堵我的除了他，還有一輛我這輩子都會討厭的摩託車。大約長這樣，畫面在一群穿著藍色校服的中學生裡顯得十分格格不入。見到我就大喊我的名字，還有刺耳的摩託轟鳴聲，那一刻，我恨不得羞愧的鑽到地底下。
我們學校是重點中學，那會才剛過千禧年。大部分學生都是屬於乖巧靦腆型的。我更是個比較典型的書呆子，父母和老師不讓幹的事情平時絕對沒膽子幹，成績常年穩定保持在年級前三。所以中學被人追還是被大哥追這件事情，對我不啻是一種酷刑。總覺得那段時間，所有學校學生拿眼神瞟我都不懷好意，或八卦或試探或嘲諷或不屑。
就在我心裡藏滿了心事，精神快要崩潰的時候，大哥不在學校門口堵我了。開始往我家打電話。小時候家裡的每部電話都是共同一個電話號碼的。我特別害怕他給我打來的時候，爸媽用別的電話偷聽。他的這個「計謀」成為壓垮我的最後一根稻草。我就哭著答應了做他女朋友的要求，並求他千萬別再往家裡打電話千萬別再學校門口再等我。
我就跟他約定，不能讓爸媽知道不能讓老師發現。要來接我放學就在學校附近的書店門口。還有一些其他的君子約定。
最開始他還挺新鮮的，估計覺得有個小學霸女友是種不一樣的嘗試，跟他平時交往的小姐姐不一樣，願意遵守。可沒過多久，就越來越多的佔用我的時間讓我跟著他去網吧、跟弟兄們吃飯。
我特別詫異，都是跟我差不多一樣大的中學生，竟然喝酒抽菸樣樣會。我就跟個木頭樁子一樣杵在那裡，完全無法融入。那時候我沒有手機，就經常有人去我班教室想我傳遞龍哥的最新口信。完全體會不到「鴻雁傳書」的美感。
之後的某個周末被他拉出去爬山還有一幫其他人。其實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龍哥就把其中一個揍的特別狠。那是我第一次近距離看到別人打架。嚇得魂都留在山上了。
第二天，警察來學校了解情況，據說是被打的那個同學報警了，我們學校參與的那幾位都被叫去問了話，但是卻沒有找我。之後，我們學校的同學還若無其事的跟我說：「嫂子，沒事兒。條子不會找你的，龍哥都跟我們說了，不讓我們說你也在。」那次，是我第一次知道 policeman 有個江湖稱謂叫條子。
但也確實是這件事兒讓我意識到：
早戀是不對的。
「初戀」是大哥是不對的。
跟他們在一起玩是不對的。
這件事兒讓我下定決心跟他劃清界限，就以成績下降為藉口。畢竟在我看來，我也沒啥其他優點。最開始我還有些害怕，還以為會牽扯不清，沒想到很乾脆就達成協議了，他再也不來我們學校找我，也不會再聯繫我了。
就這樣，我就真的再也沒碰見龍哥，這點來看他還是挺局氣的。
最後一次見他是高三。我在車站旁，就忽然碰見他了。他第一眼愣是沒認出我來。這麼說吧，如果他剛認識我那會兒，我算是沈心儀的話，這次見到我，估計是肉包子，還是剛從非洲運過來的（黑黢黢的）。
當時他就對我說了兩句話「我當時咋看上你的」「加油吧，好好學習」。
好吧。
短暫的可能也就一個多月的「初戀」結束了，在幾年後收到對方這樣的反饋也是真現實了。偶爾還會自戀的以為，我也許做過別人的白月光。可現實是，別人再見了我，親口告訴我，可能當時他眼瞎了。
再後來，我考了 P 大，家也搬到了另外一個城市。有一年同學聚會，我回去參加。同學聚會嘛，你懂的，就是絞盡了腦汁兒的一通憶當年。連你記不記得當年你借了我一塊橡皮沒有還這種事都可能扯半天。聊著聊著，就有人開啟了龍哥這個話題。
龍哥走了，因為染上了 D.U.PIN。
挺唏噓，也挺難過的。
兩個沒有任何交集的陌生人，在年少的時候，被別人可能是略帶玩笑的引線，有了短暫的交集，之後又再次分割兩路，漸行漸遠。我變成了一個中規中矩的大人，或許是長輩們喜歡的樣子。他也混成了別人眼中該有的樣子，繼續混著江湖，還沾染了不該碰的東西。
偶然看到這個話題，腦子裡就冒出那時候的情形：他站在我們學校大門口，跨在摩託車上，逆著人群大聲喊「XXX，做我女朋友吧！」，也記得高三時候他在車站碰到我，吃驚地說：「我當時咋看上你的？」
上中學那會兒，你學校大哥怎麼樣了？
已經跟我不在同一片天空下了。但也因為他的出現，好像我的中學生活曾經稍微偏離了一點軌跡，多了一丟離經叛道的經歷。但一切過後，仍舊回歸風平浪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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