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先生:海原大地震的第一個「吹哨人」

2021-02-13 十月文藝

有翔實而又可靠的資料是重要的,沒資料簡直什麼也做不成。我盡我可能搜集魯迅先生在海原大地震那天的活動經歷,但好像專門和我作對似的,關於那天的魯迅先生的信息,無論從魯迅先生自己的書信、日記、著作年表,還是對魯迅先生的種種研究資料裡,都得獲不多。朋友白草向來是我有困惑和需求時都習慣於問問他的,他也寫有研究魯迅先生的一本專著,但是地震那天魯迅先生都做了什麼,寫了什麼文章,尤其是那天上午的相關信息,白草也突然遇到了難關似的,提供不出什麼了。

之所以說到魯迅先生,因他是記錄海原大地震最早的人。

只好從午後說起。午後,魯迅先生去京師圖書分館尋宋紫佩還錢,宋代為魯迅先生修繕書籍,花錢一千文。借錢還錢的事,魯迅先生都在日記裡寫得分明。從魯迅先生的日記看,他是常常借錢於人的,比如僅1920年間,僅向齊壽山一人,借錢就達十多次。魯迅先生領到工資的第一件事,就是還錢,譬如宋紫佩墊付的一千文,也要及時還給,也要記在帳本甚至日記裡。給齊壽山還錢,有時一併還要加上利息,比如1920年2月9日的日記裡就寫到「下午收一月上半月奉泉百五十,還齊壽山所代假泉二百,息錢十一元七角」。二百塊錢利息十一塊七,可見這利息之不低。向宋紫佩借錢,多系小數目,最多的一筆是六十塊,可見宋紫佩也不是有錢人。但如魯迅先生者肯於和人借小錢,足見得二人關係。有文章說,魯迅先生終生摯友二人,一為許壽裳,另一位就是宋紫佩。從魯迅日記看,有時宋紫佩天天來魯迅家,有時魯迅天天去京師圖書分館宋紫佩那裡。即使頻頻見面,二人還書信不斷,有時二人上午見面,下午又收得對方書信。爰舉一例,1920年9月10日日記說「晴。午後訪宋紫佩」,第二天,也即11日日記又說「曇。午後訪宋紫佩。假泉六十。夜雨」。二人關係如此。宋紫佩和魯迅系同鄉,又有師生之誼,剛開始的時候,二人並不交好,甚而站在對立立場。後來當然好了。魯迅就此常對許廣平說:「我覺得先同我鬧過,後來又再認識的朋友,是一直好下去;而先是要好,一鬧之後,是不大會再好得起來的。」許廣平在給王冶秋寫魯迅先生的一本專著的序文裡說:「(先生和宋先生)一同在北平做事,以同鄉而又學生的關係,過從甚於親屬,許多事情,先生都得他幫忙,一直到現在(指魯迅先生去世後的日子),他的母親,還時常得到宋先生的照拂。」魯迅先生在上海去世的消息,也由許廣平拍電報給宋紫佩,由宋紫佩持電報報喪於魯迅的母親。魯母聞報,當時不動聲色,待送走宋紫佩才放聲大哭,之所以一時忍痛不發,老太太事後說「我不能連累宋先生難受」,二人以至兩家關係,於茲可見。而且宋紫佩能到京師圖書分館工作,也是得了魯迅先生的推薦,其時宋紫佩才二十七歲,直到六十五歲去世,近四十年,宋紫佩都是在魯迅先生介紹的地方工作。這樣的人間關係,說來令人神往,由不得多寫幾筆。

從宋紫佩那裡出來,魯迅先生又去了琉璃廠。看魯迅先生日記,琉璃廠是先生常去的地方,每年都要花大筆的錢在這裡或類近這樣的地方,比如1926年就花了四百大洋,相當於現在的人民幣近四十萬(參看人民文學出版社《魯迅日記》1976年版)。魯迅先生所買之物,書籍而外,便是墓誌碑拓、殘石造像等等,那樣涼氣森森的東西,和魯迅先生的氣質心境倒是頗相吻合。

魯迅先生好像一直處於亞健康狀態,日記中關於病痛和服藥的記錄隨處可見。逛琉璃廠時,先生以平靜卻又透徹的眼神看到不少來去的人還留著大辮子,和更換了髮型的人有著全然兩樣的神情和狀態。一個貌似武林中人的大漢,站在一家店鋪的臺階上和人說話,他的辮子像豐年的莊稼那樣給人一種沉甸甸的感覺,顯然這辮子他是格外重視的,是他的一個門面和招牌。不用問,這一根大辮子是不好剪落的,不信上去試試。那人好像渾身每一樣東西都比人大著一號,比如單看他的臉,就覺得像是從哪裡搬來的一方佛頭。他的白襪黑鞋的腳最是大得闊氣,穩實地踩在臺階上,好像長長的一個石臺階被他這一踩就踩穩了。他一邊和人閒話一邊解開大辮子,熟練地編緊著,和他說話的人在抬著頭看他時顯露出敬服的樣子,好像無論對方講什麼,他只須頻頻點頭和時時驚訝著就可以了。有些人來世一趟,好像最為拿手的也就這兩樣,這也使他們成了一種類型化的人,好像他們是同一個母親生出來的,眼神、表情、脾氣、說話的樣子甚至走路的姿勢看起來都如出一門。

魯迅先生路過的時候,因那「武林中人」氣魄較大,引人注目的緣故,就向他看了一看,使得他也看魯迅先生了,其時他把他的辮子已編得只剩了一段辮梢兒,他用辮梢兒打著自己的臉,忽然以很粗壯的聲音咳嗽了一聲。那時候連宣統皇帝在洋教師的訓教下,都沒有大辮子了。但民間的大辮子還多。據說到1949年後還有留辮子的。對於能把一己辮子養護到這個程度的人,魯迅先生也是多少有些不安的。要是他忽然跳下臺階,攔住魯迅先生問他的辮子哪裡去了,倒叫人不好交待的,打肯定打不過,就是講,也未必能講得過,一般有國學功底的人都不容易使人在舌辯方面贏他,所以魯迅先生趕忙收回眼神,照直走過去了。他的心裡也起了些許漣漪。就好像換季節的時候,人們在穿衣打扮方面,會有些拿捏不準,標準混亂,好比入秋時候,有人還穿著夏令的衣服,露著不少的部分在外面,但也有人過於敏感,不過初秋時節,深秋時候才穿的衣服他也穿上了。魯迅先生看到自己的身影斜在一邊,好像在代他探看著哪個店鋪可進。實際跑久跑熟了,就總是會直奔一些知根知底的老店鋪。魯迅先生走路,很少左顧右盼,去往哪裡他好像總是清楚的,就把那氣度不凡的大辮子很快扔到後面很遠的地方去了。還見到若干背辮子的,老實說都像不擅經營的莊稼漢侍弄的莊稼一樣,和那大腳板的人不好一比。行行出狀元,若是來個大辮子比賽,方才所見的那人會得到應有的名聲的。關於辮子,僅本年度十月,一月之間,魯迅先生已經有感而發,寫出兩篇小說來了,一篇叫《風波》,寫的就是關於頭髮所引動的風波,頭髮是可以引起相當的風波的;還有一篇,先生乾脆就叫它《頭髮的故事》,關於頭髮,都已經說了這麼多,還有什麼可說。實際頭髮的有無存去和改朝換代是同樣的事情。此前不久魯迅先生還寫過一篇叫《藥》的小說,在魯迅先生的嗅覺裡,那是一個藥味很重、蠻計較頭髮的時代。

每來琉璃廠,無論多寡,魯迅先生總有若干收穫帶回去的,但是海原大地震那天,從先生的日記裡看,看不出他那天從琉璃廠買到什麼。越是買不到什麼,越是可能多跑了一些地方,比如這家無所得,那麼去別家看看,總之到書肆古董店淘東西的人都有著大致類近的心態和經歷,比如總是希望能花點錢才好,能有點什麼收穫才好,淘就得勤快些、耐心些,多問詢幾家,不然漏掉了就會可惜。淘東西的人總有腳步不到有所遺漏的擔心。也許魯迅先生那天跑得多又無收穫的原因,沮喪和疲累是可以想見的,後來他甚至覺得有些背痛。腳走路背卻痛起來。先生有背痛的毛病。習慣性的疼痛也會造就習慣性的忍耐。先生又是頗擅忍耐病苦的人。小半天的勞碌下來,先生覺得很多的時間流逝了似的。坐著黃包車回到八道灣家裡時,已經到了吃飯時候。吃過飯,稍稍活動了活動有些不適的肩膀,剛剛坐在桌旁,想把燈火旋大一些,好看幾頁書時,忽然覺得地板好似輕輕抖動了一下,以為是來自身體的感覺,身體不好的人不時會有一些異樣的感覺,但是看到弧形玻璃罩裡的燈火也獲得了什麼信息似的抖動著,而且受風那樣縮緊著頭顱。拉上的窗簾也微微震顫著移出一個小縫隙,使人可以看到窗外的夜藍。但很快就平靜下來,好似一個極短的夢境那樣。先生把搖落在地上的一支毛筆撿起來,放回原處。又出門看了看。被燈光照亮著的窗戶報告著寧靜與安謐。奇怪而高的夜空使先生看了好一會兒。當他返回桌邊,於落座的同時把煙遞到另一隻手裡,騰出的手拿起筆來,好像有什麼猶豫似的,一個短暫的停頓後,先生寫下了海原大地震那天的日記:「晴。午後往圖書分館還紫佩代付之修書泉一千文。往留黎(琉璃)廠。夜地震約一分時止。」當一個個漢字在先生的筆下像活物那樣顯露著指爪時,已經安靜下來的燈光睜大眼看著,像親眼看見了一段來自於上蒼的信息。

有翔實而又可靠的資料是重要的,沒資料簡直什麼也做不成。我盡我可能搜集魯迅先生在海原大地震那天的活動經歷,但好像專門和我作對似的,關於那天的魯迅先生的信息,無論從魯迅先生自己的書信、日記、著作年表,還是對魯迅先生的種種研究資料裡,都得獲不多。朋友白草向來是我有困惑和需求時都習慣於問問他的,他也寫有研究魯迅先生的一本專著,但是地震那天魯迅先生都做了什麼,寫了什麼文章,尤其是那天上午的相關信息,白草也突然遇到了難關似的,提供不出什麼了。

之所以說到魯迅先生,因他是記錄海原大地震最早的人。

只好從午後說起。午後,魯迅先生去京師圖書分館尋宋紫佩還錢,宋代為魯迅先生修繕書籍,花錢一千文。借錢還錢的事,魯迅先生都在日記裡寫得分明。從魯迅先生的日記看,他是常常借錢於人的,比如僅1920年間,僅向齊壽山一人,借錢就達十多次。魯迅先生領到工資的第一件事,就是還錢,譬如宋紫佩墊付的一千文,也要及時還給,也要記在帳本甚至日記裡。給齊壽山還錢,有時一併還要加上利息,比如1920年2月9日的日記裡就寫到「下午收一月上半月奉泉百五十,還齊壽山所代假泉二百,息錢十一元七角」。二百塊錢利息十一塊七,可見這利息之不低。向宋紫佩借錢,多系小數目,最多的一筆是六十塊,可見宋紫佩也不是有錢人。但如魯迅先生者肯於和人借小錢,足見得二人關係。有文章說,魯迅先生終生摯友二人,一為許壽裳,另一位就是宋紫佩。從魯迅日記看,有時宋紫佩天天來魯迅家,有時魯迅天天去京師圖書分館宋紫佩那裡。即使頻頻見面,二人還書信不斷,有時二人上午見面,下午又收得對方書信。爰舉一例,1920年9月10日日記說「晴。午後訪宋紫佩」,第二天,也即11日日記又說「曇。午後訪宋紫佩。假泉六十。夜雨」。二人關係如此。宋紫佩和魯迅系同鄉,又有師生之誼,剛開始的時候,二人並不交好,甚而站在對立立場。後來當然好了。魯迅就此常對許廣平說:「我覺得先同我鬧過,後來又再認識的朋友,是一直好下去;而先是要好,一鬧之後,是不大會再好得起來的。」許廣平在給王冶秋寫魯迅先生的一本專著的序文裡說:「(先生和宋先生)一同在北平做事,以同鄉而又學生的關係,過從甚於親屬,許多事情,先生都得他幫忙,一直到現在(指魯迅先生去世後的日子),他的母親,還時常得到宋先生的照拂。」魯迅先生在上海去世的消息,也由許廣平拍電報給宋紫佩,由宋紫佩持電報報喪於魯迅的母親。魯母聞報,當時不動聲色,待送走宋紫佩才放聲大哭,之所以一時忍痛不發,老太太事後說「我不能連累宋先生難受」,二人以至兩家關係,於茲可見。而且宋紫佩能到京師圖書分館工作,也是得了魯迅先生的推薦,其時宋紫佩才二十七歲,直到六十五歲去世,近四十年,宋紫佩都是在魯迅先生介紹的地方工作。這樣的人間關係,說來令人神往,由不得多寫幾筆。

從宋紫佩那裡出來,魯迅先生又去了琉璃廠。看魯迅先生日記,琉璃廠是先生常去的地方,每年都要花大筆的錢在這裡或類近這樣的地方,比如1926年就花了四百大洋,相當於現在的人民幣近四十萬(參看人民文學出版社《魯迅日記》1976年版)。魯迅先生所買之物,書籍而外,便是墓誌碑拓、殘石造像等等,那樣涼氣森森的東西,和魯迅先生的氣質心境倒是頗相吻合。

魯迅先生好像一直處於亞健康狀態,日記中關於病痛和服藥的記錄隨處可見。逛琉璃廠時,先生以平靜卻又透徹的眼神看到不少來去的人還留著大辮子,和更換了髮型的人有著全然兩樣的神情和狀態。一個貌似武林中人的大漢,站在一家店鋪的臺階上和人說話,他的辮子像豐年的莊稼那樣給人一種沉甸甸的感覺,顯然這辮子他是格外重視的,是他的一個門面和招牌。不用問,這一根大辮子是不好剪落的,不信上去試試。那人好像渾身每一樣東西都比人大著一號,比如單看他的臉,就覺得像是從哪裡搬來的一方佛頭。他的白襪黑鞋的腳最是大得闊氣,穩實地踩在臺階上,好像長長的一個石臺階被他這一踩就踩穩了。他一邊和人閒話一邊解開大辮子,熟練地編緊著,和他說話的人在抬著頭看他時顯露出敬服的樣子,好像無論對方講什麼,他只須頻頻點頭和時時驚訝著就可以了。有些人來世一趟,好像最為拿手的也就這兩樣,這也使他們成了一種類型化的人,好像他們是同一個母親生出來的,眼神、表情、脾氣、說話的樣子甚至走路的姿勢看起來都如出一門。

魯迅先生路過的時候,因那「武林中人」氣魄較大,引人注目的緣故,就向他看了一看,使得他也看魯迅先生了,其時他把他的辮子已編得只剩了一段辮梢兒,他用辮梢兒打著自己的臉,忽然以很粗壯的聲音咳嗽了一聲。那時候連宣統皇帝在洋教師的訓教下,都沒有大辮子了。但民間的大辮子還多。據說到1949年後還有留辮子的。對於能把一己辮子養護到這個程度的人,魯迅先生也是多少有些不安的。要是他忽然跳下臺階,攔住魯迅先生問他的辮子哪裡去了,倒叫人不好交待的,打肯定打不過,就是講,也未必能講得過,一般有國學功底的人都不容易使人在舌辯方面贏他,所以魯迅先生趕忙收回眼神,照直走過去了。他的心裡也起了些許漣漪。就好像換季節的時候,人們在穿衣打扮方面,會有些拿捏不準,標準混亂,好比入秋時候,有人還穿著夏令的衣服,露著不少的部分在外面,但也有人過於敏感,不過初秋時節,深秋時候才穿的衣服他也穿上了。魯迅先生看到自己的身影斜在一邊,好像在代他探看著哪個店鋪可進。實際跑久跑熟了,就總是會直奔一些知根知底的老店鋪。魯迅先生走路,很少左顧右盼,去往哪裡他好像總是清楚的,就把那氣度不凡的大辮子很快扔到後面很遠的地方去了。還見到若干背辮子的,老實說都像不擅經營的莊稼漢侍弄的莊稼一樣,和那大腳板的人不好一比。行行出狀元,若是來個大辮子比賽,方才所見的那人會得到應有的名聲的。關於辮子,僅本年度十月,一月之間,魯迅先生已經有感而發,寫出兩篇小說來了,一篇叫《風波》,寫的就是關於頭髮所引動的風波,頭髮是可以引起相當的風波的;還有一篇,先生乾脆就叫它《頭髮的故事》,關於頭髮,都已經說了這麼多,還有什麼可說。實際頭髮的有無存去和改朝換代是同樣的事情。此前不久魯迅先生還寫過一篇叫《藥》的小說,在魯迅先生的嗅覺裡,那是一個藥味很重、蠻計較頭髮的時代。

每來琉璃廠,無論多寡,魯迅先生總有若干收穫帶回去的,但是海原大地震那天,從先生的日記裡看,看不出他那天從琉璃廠買到什麼。越是買不到什麼,越是可能多跑了一些地方,比如這家無所得,那麼去別家看看,總之到書肆古董店淘東西的人都有著大致類近的心態和經歷,比如總是希望能花點錢才好,能有點什麼收穫才好,淘就得勤快些、耐心些,多問詢幾家,不然漏掉了就會可惜。淘東西的人總有腳步不到有所遺漏的擔心。也許魯迅先生那天跑得多又無收穫的原因,沮喪和疲累是可以想見的,後來他甚至覺得有些背痛。腳走路背卻痛起來。先生有背痛的毛病。習慣性的疼痛也會造就習慣性的忍耐。先生又是頗擅忍耐病苦的人。小半天的勞碌下來,先生覺得很多的時間流逝了似的。坐著黃包車回到八道灣家裡時,已經到了吃飯時候。吃過飯,稍稍活動了活動有些不適的肩膀,剛剛坐在桌旁,想把燈火旋大一些,好看幾頁書時,忽然覺得地板好似輕輕抖動了一下,以為是來自身體的感覺,身體不好的人不時會有一些異樣的感覺,但是看到弧形玻璃罩裡的燈火也獲得了什麼信息似的抖動著,而且受風那樣縮緊著頭顱。拉上的窗簾也微微震顫著移出一個小縫隙,使人可以看到窗外的夜藍。但很快就平靜下來,好似一個極短的夢境那樣。先生把搖落在地上的一支毛筆撿起來,放回原處。又出門看了看。被燈光照亮著的窗戶報告著寧靜與安謐。奇怪而高的夜空使先生看了好一會兒。當他返回桌邊,於落座的同時把煙遞到另一隻手裡,騰出的手拿起筆來,好像有什麼猶豫似的,一個短暫的停頓後,先生寫下了海原大地震那天的日記:「晴。午後往圖書分館還紫佩代付之修書泉一千文。往留黎(琉璃)廠。夜地震約一分時止。」當一個個漢字在先生的筆下像活物那樣顯露著指爪時,已經安靜下來的燈光睜大眼看著,像親眼看見了一段來自於上蒼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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