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傳而敬師,敬師而敬佛。法布施得智慧,財布施得財富,無畏布施得健康
南無阿彌陀佛!
南無阿彌陀佛!
上一節說到印光大師找到了那塊石碑,為觀音禪院正名,居功甚偉,但是他卻提出一點小要求,每日與藏經樓中看書。恰逢寺院中有一個無人管教的小沙彌,因頑劣過度,即將被逐出寺院,小沙彌的舅舅請求印光大師幫忙,印光大師欣然應允。
小沙彌一聽到爹娘,禁不住抽抽噎噎哭泣起來,說爹娘死了,只有寄居在叔伯家,叔伯家人多時常餓肚子。村裡人全都窮得發慌,討飯都沒誰家施捨得出。印光聽他說完這才悲天憫人地說:你知道就好!你舅舅可憐你孤苦伶仃,不忍心讓你餓死,才懇求住持和尚收留。住持和尚慈悲給你活路,讓你看管鳥雀,怎麼就只顧頑皮搗亂呢?再繼續下去,禪院不會收留你,觀音大士也會打發你到外面塵世遭受沿家乞討惡狗追咬、饑寒交迫的種種痛苦磨鍊!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條路:就是規規矩矩看管鳥雀不許搗亂!如果違背一次,就重責戒尺十板,再犯一次,加責十板,直到徹底改過自新為止,你好好記住吧!
那小沙彌看來早已經受過沿家乞討惡狗追咬的苦楚,當即嚇得抹著眼淚答應再不搗亂。印光點點頭,讓他出去看管鳥雀,再三警告說:「如若違背,絕不輕饒!」
第二天中午,卻見僧值師一手扭著小沙彌,氣喘籲籲跑來告訴印光,說這頑劣居然爬進僧房,搞得僧房裡面一塌糊塗,實在不可救藥,乾脆趁早逐出禪院,你就別再自討苦吃啦!
印光連忙向僧值師合掌賠罪:「請僧值師息怒!印光答應調教他,『教不嚴,師之惰』,這都是印光管教不嚴的過錯,請再讓我教訓於他!」
僧值師對他敬重只得給他面子,長籲短嘆走了。印光這時轉過身來,聲色俱厲喝令小沙彌跪下去,再拿起一塊竹板來,厲聲說:「昨天我對你說得明明白白,違背一次,就重責十板,沒想到你今天就違犯規矩,可別怪我動用戒尺了!我還要給你加兩條規矩:只能老老實實接受懲罰,如果閃避一下,就得加罰一板;倘若哭出聲來,必當打到不敢出聲為止!」
這件事驚動了住持和尚,也驚動了小沙彌的舅舅比丘明悟。他們遠遠地看著,倒要看看印光怎樣能讓頑石點頭。只見印光的戒尺虛晃一下,那小沙彌早已閃身避開了。印光高聲說:「這是第一次,我還不加罰。如果再敢閃避,或者哭出聲來,必定重責不饒!」
那沙彌以為印光只是嚇唬他而已,沒想到只聽得噼噼啪啪一連十響,每一響都打得結結實實,毫無半點裝腔作勢藉以嚇唬的成分。那小沙彌這才領教了師父的厲害,咬緊牙關忍受著不敢吱聲,直到懲罰完了,印光心疼地說:「師父責罰,是恨鐵不成鋼,是為了讓你改過自新。你若心生怨恨,我願意隨時加倍償還今天的十板,從此各奔東西。你說,你是願意接受責罰,還是讓我償還二十板?」
那小沙彌還真倔強,抹著眼淚抽泣著:「嗚嗚……是我自己……頑皮,願意接受……師父責罰,不願……趕出禪院……當叫化子!嗚嗚嗚……」
印光聽了,眼裡也跑出淚水來,哽咽著說:「師父打在你身上,其實疼在師父心裡。只要你聽從禪院師父教誨,師父往後絕不責罰,還要叫你識字讀書,你願意嗎?」
「我願意!請師父教我!」小沙彌趕緊趴在地上求懺悔。
印光將他攙起來,替他抹去淚水,讓他跟著自己一床睡覺。小沙彌畢意見年紀尚幼,連蹦帶跳跟著印光去了寮房。明悟激動地熱淚盈眶,喃喃地說:「這個小猴子,乖乖地戴上了印光師的緊箍咒,我就放心啦!」
住持和尚也讚不絕口:「看來印光師,果然能讓頑石點頭!」如此半年過去,小沙彌跟印光形影不離識字念經,別人對他亦不用大聲說話,就乖乖聽從吩咐。
彈指之間,又到了光緒十二年(公元1886年)的初秋八月。
在這一年三月裡,印光遠赴山西五臺山朝拜,住了十多天,聽說清涼寺出現文殊菩薩聖跡,遠近香客信徒前來頂禮膜拜的絡繹不絕。他覺得十分驚奇,既然自己身在五臺山,何不瞻仰一番?於是齋戒沐浴,聽從寺院知客師指引,恭恭敬敬在佛堂叩首,懇求文殊菩薩顯示聖跡點化一二。
一陣悠揚的鐘罄聲中,知客師指著佛像前搖曳的燭光,驚喜地大聲宣稱:「虔誠信徒快看!文殊菩薩顯靈了!看看菩薩座下的獅子,看看菩薩頭頂的五色祥雲!」
在這驚呼聲裡,所有香客慌忙膜拜。印光在頂禮的當口悄眼窺探,只見眼前燭光搖曳如夢似幻,隱約呈現祥雲模樣……睜大眼睛再細看時,卻仍舊是搖曳的燭光……他在內心暗暗慚愧自己到底還是肉眼凡胎,無緣得見菩薩聖跡。
悠揚的鐘罄夾雜著寺裡僧人的祈禱,知客師吩咐香客禮拜起身,笑吟吟地問他們看到菩薩顯靈沒有。那些香客唯恐別人認為自己不夠虔誠,爭先恐後地說看到了,而且還看到菩薩對著自己微笑呢!說罷,爭相獻上功德歡喜離去。那知客師知道印光是南五臺前來朝拜的,笑嘻嘻地說:「你那南五臺跟我清涼寺一脈相承,想來法師應該看得更清楚!?」
印光明白這是知客師想要自己現身說法,以此提高清涼寺的聲望,不慌不忙地合掌聲言:「南五臺弟子印光,時刻心中有佛,便時刻眼前有佛!」
那知客師一時沒能明白他的深意,頓時大喜過望,走到外面向進來的香客大肆宣稱道:「從陝西南五臺來的師父道行高深,清清楚楚看見菩薩騎著獅子降臨清涼寺,說明越是虔誠的人便越能看得清楚!」那些香客聽後一個個歡呼雀躍,爭相頂禮。印光看在眼裡,心裡暗暗喟嘆,悄然離開了清涼寺……
在這半年裡,他一直在苦苦思索著:五臺山知客師聲稱文殊菩薩顯靈,那些香客也異口同聲說看到聖跡,為何自己如此虔誠的出家人,反而看不到菩薩聖跡呢?一日在讀經書時看到「境由心生」這句話,頓時豁然開朗:原來世上的種種聖跡,包括史書上記載的各種祥瑞,都是因為當事人心生痴迷出現的幻象幻覺;至於他人異口同聲,正所謂「一犬吠影而百犬吠聲」罷了。時下國家內外交困,災禍連年人心不古,一些寺院境況困窘,聲稱聖跡也就不言而喻了!無奈天下僧人是一家,只能自己心裡明白,箇中奧秘卻是可說不可說的。於是,他打消了留在五臺山修行的念頭。
中秋的上午,知客師前來通知,說住持和尚請他到客堂去,陪同接待北方雲遊南五臺的法善禪師,交流見聞和研習經典的心得。彼此施禮相見之後,法善禪師痛感八國聯軍火燒圓明園之後,大清國勢日漸衰微,老百姓生計日漸艱難,許多寺院也因此隨之衰微。沿途之中,看到不少出家人無心鑽研佛經,卻熱衷於給富戶打醮放焰口,替貧窮人家做法事消災謀求生計,實在是佛門悲哀!
印光深有同感,不由自主想起五臺山宣揚文殊菩薩聖跡的事情,對他們的作為也就不以為怪了。住持和尚再三對法善禪師稱讚印光,說他虔心佛經多處參學,對佛教東傳以來寺院沿革變遷也頗有研究,南五臺大士禪院碑銘就是多虧印光發現才得以提高禪院聲譽的。法善禪師正在痛惜不少出家人無心鑽研佛經,卻見他如此年紀輕輕,居然能拋棄功名獻身佛法而且學有所成,不由得肅然起敬:「阿彌陀佛!印光師儒學根基深厚,毅然獻身佛門,實是佛門之幸!敢問印光師,研修何派經典?」
印光連忙躬身施禮:「禪師謬讚了!佛法廣大無邊,弟子自認資質愚鈍所知甚微,而且地處西北一隅,一直無緣得見佛法寶典,對中原大地和東南沿海的學派更是一無所知,實在深感慚愧!弟子在雙溪寺掛單時,偶然得見《龍舒淨土文》,深為敬服。後來竹溪受戒的時候,弟子眼疾發作,日夜虔心念佛誦讀淨土文,承蒙佛祖保佑,眼疾居然不藥而愈。弟子於是感激,專修淨土一門,可惜至今仍然所知有限,求禪師指點出路。」(預知法善禪師怎麼指點印光大師,請看下一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