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玉基(作者原創授權)
百回本《西遊記》是以「唐僧取經」為題材、並以其作為貫穿整部小說線索的!但「取經」卻不是《西遊記》的主旨,也不是作者的創作動機。筆者深知做出如此論斷會冒天下之大不韙,但名著《西遊記》仍在那裡,筆者不可能改動其中的一個字,也不能改動,絕不能!那麼其主旨究竟是什麼?《西遊記》的主旨被作者深深隱藏在了整部文本的字裡行間。
「唐僧取經」是小說中的「顯性」主題。小說中(虛構)的「唐僧取經」,其目的是為了為(虛構的)李世民皇帝召開水陸大會做準備。
來自明朝的作家,他為什麼要操心唐朝的事情?他為什麼要虛構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水陸法會」?並將它強行套在大唐李世民皇帝的身上?以一場虛構的、但又是那樣認真舉辦的、聲勢浩大的「水陸大會」,此情、此景作者要表達怎樣的哀思、抒發怎樣的曠世情感?解決了以上疑問,《西遊記》的主旨問題也就昭然若揭了!
筆者曾在網絡上讀到過很多篇評論文章,多次聽到警告:「你被《西遊記》給騙了!」在這裡筆者想澄清一下,《西遊記》沒有騙任何人!也有很多次看到這樣的文章標題:「你真正看懂《西遊記》了嗎?」筆者認為真正看懂《西遊記》很不容易。要想真正看懂《西遊記》,必須要解決一個問題:明代作家為什麼要重寫唐僧的取經故事?不過,這裡還要區分歷史上的「唐僧取經」與《西遊記》中的「唐僧取經」故事之間的關聯!理清從宋代以來直到明朝期間的關於名為「西遊記」或「西遊平話」與百回本世本《西遊記》之間的關聯和區別!從清朝起到現在,評介《西遊記》的文章很多,但筆者看來,真正從實質上破解《西遊記》之謎的文章並不多見,至少沒有一篇是能夠說服筆者的。事實上,歷史上的「唐僧取經」與《西遊記》中的「唐僧取經」差別很大,說一聲「天壤之別」也不為過;同樣,從宋代起出現在傳說故事及舞臺雜劇中的「西遊記」故事也與百回本《西遊記》也可以說是小巫見大巫。因此,研究百回本《西遊記》時,民間的流傳的「取經故事」除了幫不上任何忙之外,還為百回本《西遊記》的理解增添了不少的混亂和麻煩,今天的讀者們總以為百回本《西遊記》是歷代取經故事的累積或簡單拼湊的結果;事隔幾百年,讀者們一直未能有效地區分它們之間的差別有多大。筆者在這裡所研究的是小說版的、百回本世德堂版《西遊記》,同時也讀過《唐僧取經平話》、雜劇「西遊記」等,這些在民間流傳的故事很簡單,將它們照搬到百回本《西遊記》中的話,充其量也只能作為簡單的素材而已。
百回本《西遊記》(以下的《西遊記》統統指百回本)第九回到第十二回敘述的故事是闡述唐僧取經的緣由,概括一下是說李世民皇帝走了一趟陰司後,被陰間的氣氛給嚇壞了,為了消除他在走向帝位的過程中造成的種種冤孽,聽從了陰司判官的建議,等他還陽後召開水陸大會,超度那些由他親手製造的孤魂怨鬼,由此產生了「取經」的緣起。在這之前佛教領袖們也早已鋪設好了這趟取經的各項準備,在唐僧取經要經過的路途中預先讓四個徒弟原地等候取經人的到來。也可以說《西遊記》中表現出的這次取經工程是佛教系統精心策劃、由中原及西域印度各國聯合完成的一場「傳教工程」。
這樣一宗聲勢浩大的「傳教工程」,如果將它還原到歷史現實中,真正的取經故事卻顯得十分寒酸,一句話:「唐僧是偷偷溜出去的!」通過唐玄奘回國後的史料證明,「唐僧取經」是他個人的一次長途旅行。史料顯示唐僧在取經的途中也的確受到了邊關將領及胡商們的幫助。在唐僧取經的背後,我們從《西遊記》中了解到的、幫助唐僧的一系列龐大的「神秘組織」並不存在!即使存在也只能在現實每個人的思維想像之中。也就是說《西遊記》中表現出的、經過佛教高層精心策劃而實施完成的「傳教工程」,完全是明代文人的杜撰。歷史上的《大唐西域記》內容也與百回本《西遊記》故事之間相比也是相差很大,近乎沒有實質性關聯。可以這樣說,如果沒有唐僧取經的史實,明代文人照樣可以寫《西遊記》,主角完全可以換成另一個遊歷過印度國的取經人——(比如)法顯。因為《西遊記》中唐僧經歷的九九八十一難,沒有一難是歷史之客觀。換句話說《西遊記》根本不是「取經史」,也不是唐僧的「取經遊記」,可以肯定的是《西遊記》實為明代稗官文人筆下的一部小說而已。
《西遊記》既然是小說,就得用小說的規則去解讀,了解作者的身世和分析作者所處的社會環境、人文歷史背景、綜合各家文化精髓,方有窺見《西遊記》真正意圖和主旨的可能性。
百回本《西遊記》產生或出版於明代萬曆年間,但書中的故事取材於唐代的取經故事,這裡就得特別注意,《西遊記》言佛,其意不一定是佛;言取經,其意不一定在取經。同樣的道理,《西遊記》取材唐朝的故事,但《西遊記》作者想要反映的社會現實不一定是唐朝!
指桑罵槐、張冠李戴等嫁接手段正是小說這種文學藝術所慣用的手法。當明朝文人極力在作品中推崇唐朝貞觀之治時,內心也許正在表達著對明王朝政權的不滿。
在明代萬曆年間(因為《西遊記》或產生於萬曆年間),士人階層的理想與明代社會現實之間的矛盾以及國內外各個領域的矛盾和衝突幾近要達到高峰。在這樣看似盛世但又在暗處湧動著各種危機的社會背景之下,我們如果將想像力和視角聚焦在明朝萬曆年間士人們的身上、也可以通過角色轉換,我們要是處在那樣的年代,飽讀詩書卻又要面對內憂外患的國家、滿懷報國熱情卻還需匍匐在昏庸帝王膝下,上有昏君、下有饑民;左右奸徒橫行、南有倭寇、北有強虜;奸徒在朝堂爭鬥、暴吏在民間鑽營,作為一名儒生,會有怎樣的、對人生理想及奮鬥目標上的取捨?會將自己的理想寄託於何方?會選擇什麼思想作為靈魂的歸宿?
而當今人們沉浸在《西遊記》神魔與鬼怪詼諧而不乏幽默的遊戲之中時,誰又曾想過《西遊記》作者為什麼要編排如此動人心扉的故事取悅於後人呢?士人也有他逐步成長的一生:青少年時期,儒家私塾、學堂倡導的「三不朽」——立德、立功、立言,必將會成為每一個學子的終極目標和理想,但一旦走進仕途,殘酷的現實會將美好理想擊得粉碎,忠臣良將往往沒有好的下場,很多士大夫紛紛辭官還鄉……
因此,在《西遊記》第二回中孫悟空學藝過程中,悟空四次拒絕師父推薦的有關「學科」建議,理由就是學習這些學科都不得「長生」,孫悟空千裡跋涉,其目的就是為了學習「長生」之術。這裡的「長生」映射的就是人生的「不朽」!士人需要花費一生精力方能達成的「不朽」功績又怎能僅從學堂、師父那裡獲取呢?所以《西遊記》作者對孫悟空提出的要求用:「不能」、「壁裡安柱」、「窯頭土坯」、「水中撈月」等四個否定句定義。
在類似明萬曆朝一樣的時代,士人作怎樣的文章可算作「立言」呢?直到明朝,正經的文章應該不少了,文章越正經,皇帝的地位越崇高,百姓的日子越清苦。反倒類似《水滸傳》、《西廂記》、《金瓶梅》一樣的、不正經的圖書很受士人們的喜愛。像明末秀才金聖歎先生,他能在考卷上都不忘題上譏諷官府的詩文,不惜屢屢落榜還要彰顯自己桀驁不馴的性靈。
筆者推斷,《西遊記》作者假借唐僧取經故事,在他的理想世界為洪武初年慘遭屠殺的開國功臣以及被冤死的士大夫們在召開「水陸大會」。當然,通過著述的方式「主辦」這次理想化的大會,參與的人數會很多,可以是他的親人們,還有他的朋友們。就貶官到湟中,說不定也是他們的計劃內容,因為今天的青海省湟中之地的本土老漢族人,他們聲稱祖上來自南京的軍戶。
佛教中,為什麼要把「超度亡靈」稱作「水陸大會」或「水陸法會」呢?為此,筆者聯想起離長安不遠的著名寺院——水陸庵。
水陸庵原名水陸殿,為六朝古剎,以保存古代精巧罕見的彩塑而聞名,被譽為「中國第二敦煌」。是國內目前保存最大的壁塑群。壁塑群把繪畫、圓雕、浮雕、樓刻藝術手段融為一體,在牆、梁、柱上鑲滿了三千七百多尊人物及自然界萬物的塑像。件件栩栩如生,個個活靈活現,在方寸之地上映出氣象萬千的意識效果。在人物雕塑上匠心獨具,尤為突出,立足故事情節,追求場面動感,抓住表情、眼神、動態等環節的變化,以寫意而達意境,以塑體而託思,以人物粗礦、文靜性格、喜怒哀樂的表情躍染壁上。
水陸庵坐落在四面環水的魚形小島上,水陸殿剛好坐落在魚形小島的尾部。傳說幾次洪水將周圍村莊慘遭洗劫,唯水陸庵安然無恙,當地人叫水流庵,因僧人吃飯前要誦經,他們誦經的內容就是超度水上和陸地上的亡靈,所以叫水陸道場。水陸庵由此得名。
其實「水陸法會」或「水陸道場」,該佛教文化起源於南北朝時的梁武帝,經唐代密教的充實發展,直至宋,元,明成熟定型,一直流傳至今日,並得以繼續發展,勢頭不減。
水陸法會,全稱「法界聖凡水陸普度大齋勝會」,略稱為「水陸會」,又稱為「水陸道場」、「悲濟會」,是漢傳佛教的一種修持法,也是漢傳佛教中最盛大且隆重的法會。
宋代水陸法會尤其流行,幾乎遍及全國,特別成為戰爭以後朝野舉行的一種超度儀式。當時著名的水陸法會是在宋元佑八年(1093)蘇軾為亡妻王氏設立的水陸道場,並撰寫《水陸法像讚》十六篇,稱為「眉山水陸」。他在《引文》中說:軾敬發願心,具嚴繪事;而大檀越張侯致禮樂,聞其事,共結勝緣。請法雲寺法湧禪師善本善擇,其徒修營此會。永為無礙之施,同守不刊之儀。軾拜手稽首,各為之贊,凡十六首。
毫無疑問,在《西遊記》中唐朝皇帝李世民走了一遭陰司之後召開的水陸法會,就是為了超度他因爭奪帝位而被冤死的鬼魂們。陰司判官這樣吩咐那些冤魂、孤鬼:「這些金銀,汝等可均分用度,放你大唐爺爺過去,他的陽壽還早哩。我領了十王鈞語,送他還魂,教他到陽間做一個水陸大會,度汝等超生,再休生事。」眾鬼聞言,得了金銀,俱唯唯而退。
歷史上的李世民皇帝有沒有「死而復生」的傳奇經歷?如果進行科學考證也許有,但大不了是李世民皇帝杜撰的一場春夢而已!或許小說中描述的「死而復生」影射的就是李世民親自編導的「宣武門事件」,他能夠死裡逃生登上皇位,與他先前贏得了更多人心有很大的關係,他的「貞觀之治」享譽海內外。相對於明王朝而言,有如此壯舉在先,明朝士大夫們必然會以史為鑑,為他們當朝的皇帝會提出更高的要求吧?
他在陰司的經歷,被《西遊記》作者描繪得栩栩如生、惟妙惟肖,李世民「陰司還魂」的故事也早已成為了筆者家鄉父老們用來頌揚佛教的教科書之中的故事了,並增添了更豐富的細節內容,各大寺院的牆壁上也繪有惡人們的靈魂在「十八層地獄」遭受清算的殘酷場面,其中「奈何橋」成為了通往「六道輪迴」的「獨木橋」,為明君忠臣設置的便是「金橋」;忠孝賢良之輩,公平正大之人們的靈魂得以超度的「橋」便是「銀橋」。
在陽世間,橋梁是人們到達彼岸的最重要的交通設施之一,《西遊記》中用佛教理論強化了「橋」在人類靈魂完成「六道輪迴」之中的作用,也暗示人類在陰司要通過的「橋」,在陽世就可以通過積德的方式可以「預修建」的。小說中的這些描述肯定為後世人們起到了很好的訓誡作用,在此不再贅述。但筆者留意到《西遊記》作者對「橋」的描述早在從《西遊記》第一回開始,整部《西遊記》用到了約115個「橋」字。孫悟空進入水簾洞也是走了一座「鐵板橋」。顧名思義,《西遊記》故事以遊記的方式展開的,唐僧師徒遊歷千山萬水,其中當然會經過數不清的道路橋梁,就從他們師徒等人從取經到成佛,在精神層面也何嘗不是在過一座「橋」麼?佛教中所謂的「超度」不就也是將人類靈魂從此岸渡到彼岸嗎。
筆者閱讀《西遊記》中李世民要舉辦的「水陸法會」這一章節時,就「水陸」兩個字,聯想到了陝西藍田縣的「水陸庵」,在水陸庵附近可是有一座很著名的橋梁——藍橋!該「橋」與一段著名的神話傳說關係密切——魂斷藍橋,小說家在極力描述「水陸法會」期間,可曾聯想起這座「水陸庵」?會不會將典故「魂斷藍橋」也拿來秀一秀呢,這可是極美的愛情題材呀!實際上筆者能想到的,《西遊記》作者早已做到了。在《西遊記》第八十二回末尾:妖精聽說,唬得魂飛魄散,戰戰兢兢的,把唐僧抱住道:「長老啊!我只道夙世前緣系赤繩,魚水相和兩意濃。不料鴛鴦今拆散,何期鸞鳳又西東!藍橋水漲難成事,佛廟煙沉嘉會空。著意一場今又別,何年與你再相逢!」這裡的「藍橋水漲」就是「魂斷藍橋」之意。
至於《魂斷藍橋》故事的產生,至今已有了至少兩千多年的歷史。
人們往往用「魂斷藍橋」來形容夫妻互為殉情。
《史記·蘇秦列傳》記載:公元前320年,蘇秦向燕王講過一個「尾生抱柱」的故事。相傳有一個叫尾生的人,與一個美麗的姑娘相約於橋下會面。但姑娘沒來,尾生為了不失約,水漲橋面抱柱而死於橋下。
據《西安府志》記載,這座橋在陝西藍田縣的蘭峪水上,稱為「藍橋」。從此之後,人們把相愛的男女一方失約,而另一方殉情叫做「魂斷藍橋」。
另一版本:《莊子·盜蹠》:「尾生與女子期於梁(橋)下,女子不來,水至不去,抱梁柱而死。」
這樣唯美的故事為什麼會在藍田頻頻發生呢?因為在古代連繫江南與西北的商道之一正好經過藍田。在這裡古有藍橋驛亭,位於藍田、商洛之間,是交通要津。
唐代許多文人學士,在經過藍橋驛亭時常有詩作在這裡「發表」,藍橋驛亭成為了詩人們友誼的橋梁和交流詩作的場所。元和十年(815),元稹一度回朝,途經藍橋作有《西歸絕句》12首,其中一首寫道:「五年江上損容顏,今日春風到武關。兩紙京書臨水讀,小桃花樹滿商山。」題在藍橋驛的詩是一首七律:「泉溜才通疑夜磬,燒煙餘暖有春泥。千層玉帳鋪松蓋,五出銀區印虎蹄。暗落金烏山漸黑,深埋粉堠路渾迷。心如魏闕無多地,十二瓊樓百裡西。」詩中所言「玉帳」、「銀區」說明經過這裡正逢春雪之時。
元稹本是春風得意地回來,但不久又再度被貶,出為通州司馬。此時白居易也相繼被貶為江州司馬,在藍橋驛看到此詩,立刻寫出《藍橋驛見元九詩》。詩云:「藍橋春雪君歸日,秦嶺秋風我去時;每到驛亭先下馬,循牆繞柱覓君詩。」
《西遊記》中,唐僧的父親高中狀元之後也是要往江州赴任,並在途中遭人暗算。當然現實中唐僧及他的父親並無這等傳奇經歷。《西遊記》作者要杜撰「江州赴任」,在筆者看來,「江州」一詞是要用白居易的「官貶江州」來做個象徵。
筆者深知文人愛玉,《西遊記》中更是「玉」字泛濫,區區臺階也是「白玉階」,天上的最高統治者——玉帝、美女的身體——玉體,近乎想將大千世界用都要「玉」石來堆砌!但願明洪武大將軍藍玉的名字與陝西藍田縣的名字之間沒有任何瓜葛,但從字面上,它們的含義卻是相同的。藍田,也就是在這裡盛產「藍田玉」而得名,為什麼是「藍」呢?因為「白玉」為極品,次之為「藍」。《西遊記》作者在整部文本中具體提到的玉也只有「白玉」(羊脂玉也是)和「藍田玉」,鑲嵌有「藍田玉」的帶子直接叫做「藍田帶」,腰系「藍田帶」可是身份的象徵,整部《西遊記》腰系「藍田帶」者只有三人:李世民、烏雞國王和孫悟空!也但願《西遊記》作者並沒有想到過他有超度藍玉案等亡靈之想法,今天的讀者們如果依《西遊記》中出現的「藍田帶」字樣後,若能想起洪武年間的藍玉慘案的話,也不是什麼矯情之念。
最後,筆者必須要澄清關於《西遊記》中的逆天「漏洞」——詭異的貞觀一十三年!
數字「一十三」,一直被人們認為是一個不吉祥的數字,這一傳統可能和早期陰曆法的創製有關,至少可以追溯赫西俄德(西方傳說中的古希臘人)時代(公元前700年),一年中每一個月的第十三天都不適宜播種,撒旦據說在巫婆所施法術中位列十三,塔羅牌主牌的第十三張牌代表死亡。然而,在中美洲,數字「一十三」則異常神聖,因為在當地土著宗教曆法中,一個星期有十三天。
特別值得注意的是,水陸庵廂房有十三間;《西遊記》中,唐僧出生是在貞觀十三年;更為詭異的是,唐僧又在貞觀十三年出現在李世民皇帝的水陸大會上講經!李世民走陰司也是在貞觀十三年。再進行聯想:《西遊記》中的水陸大會是李世民召開的,按小說這種文學藝術的特點,小說作者完全可以虛構一場唐朝時期的法會,用來象徵小說作者在他的精神世界真正想要召開的法會,是為了超度當朝幾近遺忘的亡靈。明代士大夫如果想為自己的亡故親人開法會?現實中完全可以實現的,但表現在文學作品中的盛大法會,只能起到象徵作用,也就是無法在現實中實現,只能表現在文學作品中抒發作者的情感。關於這詭異的十三年,似乎是小說作者留下的「敗筆」,也像是作者的「疏忽」,也有讀者大呼:「我找到《西遊記》中的漏洞了!」了解一下《西遊記》作者想要超度的、亡靈的死因就會明白作者留下這一超級「漏洞」的良苦用心——「胡藍案」發生的年代:洪武十三年胡惟庸案發,再過了十三年,藍玉案發!細細數來,與數字「一十三」有關的歷史典故與歷史事實太多了,《西遊記》作者杜撰了這詭異的數字,其用心何在?我們也只能瞎猜一二矣。
由此可見,《西遊記》作者極有可能是在用暗喻的手段敘事,劇情中李世民是在為陰司中的那些孤魂野鬼作法會,洗脫自己在爭奪帝位的過程中所犯的罪孽。作者也完全可以通過明示、暗示以及採用各種象徵手段,讓讀者群體理解作者當時的窘境,從宏觀上也可以窺見,作者對唐朝皇帝李世民的態度是以褒獎為主,用篡改生死簿的方式為李世民添壽二十年,足見李世民在明朝文人們心目中是頂尖的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