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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2-23 騰訊網

八月,福建省廣播影視集團東南廣播公司臺慶季,每天推送文章:尋味福建對臺灣廣播這七十年的溫暖,七十年的精彩,和七十年的發展故事。

故事講述人:謝映珊

2008年至今任東南廣播公司記者、主持人

身為閩南人,在紅磚古厝邊長大,喝鐵觀音,吃蚵仔煎,聽海浪聲,賞南音,講閩南話,家中有不少臺灣親戚,自小便有「臺灣情節」,喜歡看臺灣電影,尤愛侯孝賢導演的作品。《好男好女》《悲情城市》《童年往事》《戲夢人生》《戀戀風塵》……電影中,我看到了與自己幾乎相同的生活環境,甚至於,如今家鄉消逝的一些東西,在他的電影中都能尋得痕跡,每每感動不能自已。

在我從事對臺廣播的第七個年頭,2015年11月21日,我接到一個電話。

小謝,你去採訪臺灣作家藍博洲,他在泉州參加活動。

電話是前輩聞達老師打來的。藍博洲?熟悉又模糊的名字。

熟悉的是,

知道他是著名的報告文學作家;

模糊的是,

還未拜讀過他的作品。

於是,立刻查閱資料:藍博洲,臺灣報告文學作家,代表作有《幌馬車之歌》《臺共黨人的悲歌》《尋找祖國三千裡》等,侯孝賢電影《好男好女》《悲情城市》即改編自藍博洲作品,侯導稱之為「咬住歷史不鬆口的牛頭犬」。一看到「侯孝賢」三個字,心中一陣悸動,原來自己看過的電影出自這位作家手筆,立刻下單買回《幌馬車之歌》認真閱讀起來——那是我人生最快的一次閱讀經歷,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拜讀了先生的作品和相關資料。字裡行間中,不免浮現電影情節,臺灣人民忍辱負重、不畏犧牲的情節,令我深深震撼!

第二天,我前往採訪藍博洲先生。初次見面,花白頭髮,絡腮鬍子,粗布衣褲、布包、中等身材、略嚴肅。我們來到一間會議室,先生開始講述寫作的心路歷程,因為前一天才閱讀其作品,訪問起來甚為流暢,不同的是,文字終歸是冷靜而嚴峻的,而言語則是感性與理性交織,嚴謹與溫情相融。「當時還年輕,也寫過一些文學作品。受到黑格爾影響,就在想『人生的意義在哪裡?』」先生沉吟道,「後來,楊逵、陳映真等日據以來的臺灣鄉土文學作家來我們學校演講,接觸到了一段不為人知的臺灣近現代史。」從此,先生走上了挖掘歷史、搶救性採訪、收集整理的報告文學之路,這條面臨無數荊棘阻礙的路,他走了三十多年。

2015年我第一次採訪藍博洲夫婦

「你有讀我的文章」

採訪結束後,先生對我說了這句話,大概是因為我採訪的時候,講到了不少情節,殊不知,我只是在前一天惡補了一下,如今想來,不免感到愧疚。先生說,在臺灣,像他這樣的作家是「小眾中的小眾」,八九十年代,書籍銷量還挺好,而且還配合做了不少口述歷史的專題節目,後來,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作品銷量越來越少,甚至出版都成問題。先生並沒有放棄採訪和收集資料,因為隨著時間推移,見證過臺灣那段血淚史的民眾將隨之凋零,若停止工作,「臺灣年輕人就更不曉得日據時代的臺灣是如何抗爭的,像鍾浩東這樣捨身為國的人們,將被徹底遺忘!

採訪間,無數次強忍淚水,電影情節、書籍文字和先生那堅毅的臉龐仿佛一時間疊加在一起,形成厚重黑白的簾幕,上面映出無數的名字,無數的身軀,無數的吶喊、無數的抗爭、無數的悲壯。那一刻,我對臺灣的認識,不再僅僅是紅磚古厝、烏龍茶、木偶戲、蚵仔煎而已。那一刻,作為對臺廣播一員的我,突然感到自己肩上的使命更重了!

2016年6月,我第二次採訪藍博洲先生

後來,我和藍博洲先生的夫人林靈女士成為了朋友,她的頭髮全白了,三十多年來,為了支持愛人的工作,她辛苦養大一兒一女,期間還協助先生整理採訪資料,見過她的人,一定會被她那乾淨如赤子的眼睛深深動容。他們居無定所,時不時搬家,吃著最簡單的飯菜,做著絕不簡單的事。這對夫妻是甘於清貧,為了理想(不僅僅是自己的理想)而四處奔波的純粹的人,如今,他們在兩岸舉辦「日據時期臺灣歷史圖文展」,幾年下來,先生還是那樣「硬核」,面對真實的歷史,從不鬆口。

2017年7月我赴臺採訪,第二次與林靈女士見面

最近的一次見面,我問先生,能不能就臺灣的現狀發表看法?先生搖搖頭:「很失望,不想說。」彼時,他的新作《春天》剛剛出爐。他沒有多說什麼,還是默默地做著什麼……

藍博洲夫婦來到東南廣播公司授課

這篇文字在我心中存放了好久,提筆時,總是鼻酸哽咽,心情複雜,有熱切的希望,也有先生所說的那種「失望」,還有些許迷惘,不過,終歸還是釋然了。

想到多少如先生這樣執著的記錄者,還在荊棘路上前行,想到對臺廣播70年來,多少前輩將一生獻給祖國的統一事業,吾輩怎能懈怠,還需更加努力才是!

文字|謝映珊

排版|強若詩

編輯|鄭韶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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