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法無二是什麼意思?一切法者有二種,所謂有為法、無為法。凡夫證不到這一切法無二,他老是有二,既然你認為有二,那菩薩就給你開出有為法和無為法,開出有為法,那麼你要證到有為法和無為法是不二的。
什麼叫有為法和無為法不二?為什麼凡夫看成是二呢?凡夫認為這就是生滅,看著有相,他就認為是有生滅,這就有為法了,對不對?那麼有為法為什麼是無為法呢?有為法和無為法是不二的,沒別的,就是因為你把依他起性給看成了遍計所執性了,依他起性就是自他波,有自波合在上面,就是無明合,就落相了,就生遍計執!沒自波,又能看見一切法,這就叫圓成實!所以你在依他起上有染就進入遍計執;依他起這個機制不染,就證入圓成實,這就叫不二,背後其實是種子的染淨。
凡夫所見的世間萬法是依他起來的,因為依他起在染(染種子生起),所以就叫遍計執。聖者所證的就是依他起本身(淨種子生起),不起遍計執,就是圓成實性,就是真如。勝者可以妙用這個真如,凡夫是真用啊!真喝水,真吃飯,真生死,真疼,真餓,真困,真想要,這就是二!凡夫就在這個「二」裡了。凡夫的「二」,是因為有執,所以才有「二」,「有迷」才有「二」,如果不迷,對著這套依他起法怎麼能有「二」呢,就沒有二了。二是由一來的,一是什麼?一就是把它當真了,把它弄出相來你就當真了,著相了,這就是勝義諦相品的無二。
佛說離言無二義,甚深非愚之所行,愚夫於此痴所惑,樂著二依言戲論,彼或不定或邪定,流轉極長生死苦,復違如是正智論,當生牛羊等類中。
什麼叫佛說離言?我們凡夫的一切法都在言說裡邊,都在名相裡邊,都是依名言種子而起的相以此生起的各種名言,這就是名言。你在一切相裡邊,實際上你就在我們講的三自性裡邊的遍計所執性裡邊,凡夫所有一切的認識,大家現在學佛法也都是依遍計所執性裡邊的名言來學的,包括你正在聽的。佛說了,離開這個狀態就沒有二了,沒有什麼空有、有為無為就不存在了,懂了嗎?不就是現量嗎?就是現量親證依他起性。佛說離開名言的範圍就無二了。佛說的離言的無二的意義,甚深非愚之所行。這個意義是甚深甚深的,不是愚痴凡夫所能夠行到的、所能明白的。
凡夫是明白不了的,為什麼?凡夫是進入遍計執性了,你們如果是聽二時講法那些中觀法,講空有、離四句絕百非,說這是空、這是有、這是即空即有、這是非空非有,你會發現你怎麼也聽不懂,因為你眼裡看的明明都是這些相,你看這些文字就是在玩文字遊戲了。因為你一說空,他就說打火機空,打火機有,打火機即空即有,打火機非空非有,你怎麼也想像不出來,因為你已經指著一個打火機在說了。你指著一打火機說是空、是有、是非空非有、是即空即有,你就根本不可能明白無二了。所以龍樹菩薩二時講法時,講《中觀》就是破你這個。就是告訴你不能指著任何遍計執所生的相裡邊的東西說空、說有、說非空非有。
離四句絕百非的意思是什麼呢?是要離開這個相,再說就明白了,離開這相就登地了。中道是中到哪兒去了?不是在遍計執相裡行中道,在相裡就沒有中道了。因為你已經著相了,你再說你行中道不著相,這不就是自欺欺人嗎?但是學《中觀》的人如果證量不夠,他就這麼理解。現在絕大多數人學佛法,學《金剛經》、學《心經》就是這麼理解的。但是宗門不是這麼學的,宗門是要親證的。宗門做功夫實際上是明白,佛說的空就是空,要證到空。怎麼證?就是一念一念的離相,就空了。
虛老在高旻寺打禪七的時候,頭幾天他已經恢復天眼了,可以看到高旻寺外邊長江上的船,還有牆外邊哪個師父在撒尿,誰在幹什麼他都能看見了,這就是空了,就能看見了,因為空了,所以沒有障礙了。
所以宗門給你講理,不講那麼複雜,是因為入宗門的根器好,都是上上根器,一下就知道這是假的了。現在人學宗門滿嘴跑禪的意思就是什麼呢?是連道理他都沒理解到這兒,他根本不管這些相,只是說我不著這些相。就像猴子看見水裡的月亮,然後就指著月亮說,這月亮,我就不著相!又像有的人說,我要去掉空花,「我」要去掉「空花」,他已經著相了才說不著相,就沒有任何意義了。所以這個是二時講法到今天好多人搞錯的原因,佛在這裡就直接講得很清楚了。離言說的範圍,就是離相的範圍,離有相是不是直接就證到無二這個意義了?所以佛說離言無二的這個意義甚深非愚之所行,不是愚痴凡夫所行的範圍之內。
「愚夫於此痴所惑,樂著二依言戲論」,是說愚痴凡夫,所有的愚痴和疑惑都是在依言裡邊產生的戲論,也就是在遍計所執性裡邊產生了戲論,在有相範圍之內產生的戲論。疑惑不定或邪定,不定就是散亂、掉舉;邪定是什麼?以錯誤的見解進行定,比方說無想定,他以為就涅槃了,這就是邪定。
「復違如是正智論」,就是他沒有這個正確的認識,所以證不到這個正確的智慧,雖然他的證量夠,但他的智慧不夠,所以都是邪的。「當生牛羊等類中」,就是將來你們這個邪定出來以後,你從無想定出來,您就要生到牛羊裡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