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除了超生被罰745萬,還得讓你們曉得我一下
提到第五代,張藝謀肯定是首先進入腦海的名字之一。以張藝謀為首的這一代導演,主要是指1978年入學的北電導演系學生,在改革開放的年代,他們的作品都試圖銳意創新,從形式和內容上都有突破。
張藝謀這些第五代導演的早期作品,和前人最大的區別就在於表現性、象徵性、主觀性。簡單來說,以前的導演就是踏踏實實講故事,而他則會想辦法怎麼把故事給講得漂亮。如果仔細給他的《紅高粱》做拉片,會發現他對色彩、構圖、剪輯的運用都是很講究的。
青澀周迅,現在看來別有一番風味
張藝謀的早期作品有很濃重的東方色彩,但他電影裡的「民俗」,很多都是編造出來的。比如《紅高粱》、《大紅燈籠高高掛》裡面的封燈、顛轎等習俗,其實都是他自己虛構的。有人結合他在電影節的地位,批判他販賣東方色彩。但在我看來,他這些作品裡的習俗,之所以能夠讓我們產生這麼強的認同感,恰恰是因為,他創作的這些民俗,其實還是植根於中國文化中的一些既有的意象與質感。而且,他的創造與變形,也讓這些影像變得更加有趣。
大紅燈籠高高掛劇照
張藝謀的功力,其實在他當導演之前就已經體現出來了。陳凱歌拍《黃土地》的時候,張藝謀就是攝影師,《黃土地》那種非常鮮明的、革命性的視覺風格,與張藝謀的關係其實是非常緊密的。所以,當觀眾看到他此後作品中那種令人印象深刻的獨特影像,他們也就不會感到那麼驚奇了。
想看張藝謀電影裡的藝術性,我還是得推薦《大紅燈籠高高掛》。在這部電影裡,無論是視聽風格,還是敘事結構,都做得非常考究。它以一種非常精巧的方式,呈現了封建時代的女性生存空間。要談這種步步講究的氣質,張藝謀的其他電影可能都還差點兒。
青澀的鞏俐
張藝謀現在的地位,其實也與國際電影節有很大的關係。他那部奪得金熊獎的《紅高粱》,是中國電影史上第一部獲得三大電影節最高獎的作品。他在電影節系統打出了名號,回來則漸漸成了「國師」。
在很多人看來,張藝謀早期風格的轉變發生在《秋菊打官司》,因為他此前喜歡濃烈的象徵手法,但在這部電影中,他逐漸轉向現實主義。但電影學者張頤武也指出,在這部電影中,鞏俐那種已經變得國際化的面孔,已經打破了張藝謀試圖建構中國現實的那種神話。
鮮明對比
為什麼很多人覺得現在的張藝謀變了?其實這也與時代的變化有關。早期張藝謀的作品其實呼應著當時中國的知青文化、知青文學,《紅高粱》裡那種對於土地的熱愛,其實恰恰源於張藝謀的生命經驗。所以,如今張藝謀的電影裡那種內涵的匱乏,不禁讓人聯想到,他源於少年時期的「時代記憶」,可能已經消耗完了。
隨著中國社會逐漸變得現代化,張藝謀試圖更緊密地貼近中國大眾文化,所以就不再創作那些我們如今看起來是「藝術電影」的作品了。張藝謀的《英雄》和《十面埋伏》,其實也是在這個全球化的時代,試圖創造中國式大眾消費的努力。在這個領域上,他這兩部電影其實也算是先驅者。
英雄劇照
十面埋伏劇照
滿城盡帶黃金甲劇照
很多人將張藝謀的《英雄》、《十面埋伏》和《滿城盡帶黃金甲》,看作是大片時代的開創者。不過,要談論「大片」,製片人也是同樣重要的。這些作品受到了投資人、製片人張偉平很大的制約,這也是他們的風格與此前的張藝謀很多作品不同的原因。據說,《三槍拍案驚奇》裡的小瀋陽,也是張偉平安插的。
雖然有些人覺得,電影導演和奧運會導演所需的技藝不同,但事實證明,張藝謀作為導演對於大場面的調度,其實在奧運會的舞臺上也適用。他只不過是在更大、更固定的場地上進行演員的「編排」罷了。
三槍拍案驚奇劇照
張藝謀在功成名就之後,似乎又有轉向雕琢形式的傾向,他的新片《影》其實就證明了這一點。這部作品體現了他對電影色彩的運用能力,他用彩色電影的技術,拍出了比黑白片更「黑白」的效果。這種回歸結構和視聽風格的傾向,確實讓人回想起他以前的《紅高粱》和《大紅燈籠高高掛》,不過,和他此前的電影相比,《影》還是缺了點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