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心:但願我是黑暗,我就可撲在光的懷裡

2021-02-16 看理想

今天是情人節,不想北京又落了雪。

下雪天,總難免憶起木心,何況今天也是先生的生日。

那個「在黑暗中大雪紛飛」的人,那個口口聲聲說著「你再不來,我就要下雪了」的人,原來已經離開我們7年有餘,依稀記得他說:謝謝你的想念

我時常想,為什麼我們總止不住想念木心?或許是因為,他實在給了我們太多關於美好的想像。

就像豆瓣網友@K 的訴說: 我愛您(木心)就像愛這個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事物一樣。只要想到世上還有您這樣的人,我就覺得高興。

誠如是。

木心先生,生日快樂。

*很多看理想的老朋友想必都記得,看理想曾經出品過一部木心美術館的紀錄片《號外》,在木心先生生日的這一天,《號外》也將在微博酷然視頻再次上線,你可以在我們的微博帳號@看理想vistopia 裡找到,除此之外,也可以在看理想小程序中看到。

孤露與晚晴

——紀念木心逝世兩周年

文 | 陳丹青

(內容有部分刪節)


向世界出發,流亡,千山萬水,天涯海角,一直流亡到祖國,故鄉。

——木心遺稿

1.

去年仲夏送走母親,回京翌日,就在書房圓桌擺上媽媽的遺像,設為小小靈位。

到今年7月的周年忌日,桌面換了鮮花,花旁一盅酒,一小碗鹹菜辣椒炒毛豆——媽媽中風那夜有我炒的這份菜,母親照常飲酒,與我談笑——擺好了,我就在書房跪倒,對著自己的小圓桌伏身磕頭,前額觸地時,稍覺有點滑稽,但終於是鄭重做了這套規定動作,心想,以後自當年年如此吧。

「周年的象徵性沒有帶給我任何東西。」羅蘭·巴特在他懷念母親的《哀痛日記》中寫道。

這是實話,亦且法國人不磕頭。人追念逝者,隨時隨地,不必有待周年。另一句,「每人都有自己的悲傷節奏」,又是實話。

但有誰知道自己的「節奏」麼?好幾回是起床後,走在廚房、過道、出門的路中,一念襲來,我會驟然哽咽、嘶哭,像個傻子。待狠命喘過,漸漸收淚,就去繼續做事。

人為死者哀哭,是自傷,也是親暱的幸福。有時我會蟄伏般地等著,不曉得是怕這襲擊,還是期盼痛哭。

2.

木心死,及今快兩年了。那是另一種「節奏」。死者不同,悲傷自亦不同,但「周年的象徵性」確乎不帶來「任何東西」————他死了,這個詞一遍遍自動閃過,輕微而頻繁,好似無法關滅的信號。

但刺痛襲來也不因這個詞,而是那些日子、景象,生動而鮮明。反倒周年忌日,無所感。人在種種規定的日子總會自我提醒吧,那是「記得」的意思,不是哀傷。

木心留下的事,可得一件件做起來。初起著手《文學回憶錄》的工作,長路漫漫,待一字字敲下去,倒是可把握的。

母親在醫院昏迷的十天,再是昏累慘苦,回家坐定,錄數百字,人即刻沉靜。此事前後八九個月,如今回望,只一瞬,今年以來,則每月去一次烏鎮:晚晴小築,將要闢為木心故居紀念館了。

3.

2006年先生還鄉後,「木心美術館」尚未動議,我催他將這面南的三間空房設為展廳,餘事由我和鎮方操辦,可是木心從未打算清理,直到他逝世,經年空置著。垂老後,先生諸事嫌煩,除了勉力畫畫寫寫,已放棄一切。

固然,他活著時,安康最是要緊,現在他死了,每想到南院空房,我便犯愁——位於西柵的美術館動工了,紐約的設計者岡本與林兵來了怕有二三十回,親自督造——紀念館遲早總要弄出來,怎麼辦呢?

平疇遠風

良苗懷新

臥東懷西之堂

作而不述之室

擬將懸在紀念館的幾幅匾額,先生幾年前就寫好了毛筆字。

凡紙筆之事,他早早就有腹案,題籤之類,平時就躲起來弄妥、放好,此外的事,做,還是不做,木心永在猶豫拖延中。新世紀頭幾年每次回紐約探親,去看他,水鬥堆滿隔頓未洗的碗碟,我要洗,先生總是斷然道:「不要弄!我們講話。」之後瞅著話語的空擋,他幽然自笑:

哪有哈姆雷特天天洗碗的?作孽!

木心哎,如今的事,何止隔頓的碗碟,便是一件件做成了,你也看不見。

4.

沉重之事,是先生的大量遺稿,單由我做,斷難下手的。有志於此的學者在哪裡?木心文學的常年研究者童明,遠在加州教書,我能倚靠的,便是出版社。

現在,哪些是廢稿、正稿,哪些是早期、晚期,均須大費周章,逐一辨識;已發表與未發表者,則待今後一次次再來,細細審讀了。12月15日夜,分類後的所有遺稿貼上標籤,登記在冊,放回保險箱,遺稿出版的工程,總算上路了。

我初次展讀木心的稿本,也在兩年前的同一日。其時先生被鎖在桐鄉醫院重症病室,不省人事,下午3點探視前,我們無事可做。靜靜翻閱著,忽然意識到未經先生的同意,另一尖銳的意識迅即跟進:沒有同意這回事,完全沒有了。

驚痛,鄭重,茫然,瞧著滿桌稿本,我又像是對著木心的性命,不知所措。

幾十年來,我眼見先生開寫、修改、丟棄、重來,獄中所寫六十六頁手稿是他仔細折攏了,縫在棉褲裡,日後帶出囚室……兩年前,是的,就在這一天,我意識到木心遺棄了畢生的文稿。

去吧去吧

我的書

你們從今入世

兇多吉少……

那天下午是我最後一次面見活著的木心,又過六天,他死了。

現在,我從遺稿中發現了以上短句。這些凌亂而標緻的手稿,部分寫在各種稿紙上,大部分寫在紐約文具店出售的筆記本,封皮留著價目的貼片。

5.

木心講究衣物用具,卻不介意使用廉價的本子寫作——以繁體字工整抄正的稿面,落筆矜矜,清雅優美,草字疾書的稿本則布滿塗改;他會在每行白話詩尾端核算字數,斟酌節奏。

可惱的是,每首詩、每一短句、每篇稿子,至少重寫四五遍,分布在稿本不同頁面,實在難以判斷究竟哪篇是他所滿意的正稿。

年邁後,他的字跡緩緩變化:越新世紀,筆劃歪斜,氣息愈見虛弱;整個90年代,落筆矯健,神完氣足,或是米粒大小的正楷,謹嚴而端正,或縱筆行草,字詞與行距密不透風,任意寫滿紙頁的正反面;好幾個本子才寫三五頁,整冊空白著,大量本子則是全部寫滿,寫滿了,還在篇幅間橫豎添加。

1983年我與先生密集交往,親見他恢復寫作後的頭一批原稿,此番搜尋,未發現:沒有《明天不散步了》,沒有《哥倫比亞的倒影》,也沒有《溫莎墓園》。

「又寫好一篇呀。」他在電話裡說。那些年,隔三差五,木心就來報告。「哦,不得了,你兇……」「兇」,滬語即「厲害」的意思。「像煞攤大餅,又是一隻!」


「寫得怎樣?」

「可以呀,還可以。」會面地點通常三處,一是當年我們的「留學」之地,曼哈頓七大道57街「藝

術學生聯盟」咖啡館;一是過學校北端的中央公園;若在冬季,木心便來我的寓所。

6.

現在想想不可信:那些年,我竟連連看的是先生的手稿。頭幾回,他如孩子般腦袋湊過來,從第一行開始陪讀,點明若干潦草的簡筆字,三言兩語解釋我所不識不懂的詞,便催我往下讀。

看畫讀文,我是會叫喚的:啊呀木心,這句好!他的回應,或是急速退回上身,瞪眼瞧著我,忍著笑,竭力正色道:呶——呶——呶,看出來了呀……或是一怔,喃喃地說:噫,你怎會曉得?你怎麼也懂?!

這樣的機率不很多,多的是瞧我越過他所得意的段落,便止住,手指點著稿面的某處:看這裡呀,看見嗎?於是自己念起來。什麼句子呢,年頭委實久了,不能記得。其時我三十出頭,木心五十八九。

有幾篇稿子經我無心撩撥,而他果真寫了——去林肯中心,我說,音樂會場的咳嗽,沒本事寫吧。散場了,他還記得,喃喃地說:「咳嗽倒是不好寫。」於是有《S·巴哈的咳嗽曲》。

新春,中央公園繁花盛開,木心緩步說出花草的名目。我說怪了,美國的花不香,你怎麼寫?!他作狀嗅花,忽而神色飛揚:「杭州桂花開出來,喔——唷!胡天野地,香得昏過去!」幾天後,寫成《九月初九》——寫成了,急急來見。

那天是在金高家,一屋子人嘈雜說話,他看我兀自向壁默默讀,忽而滿臉竊笑走過來,低聲說:「你這樣子當真,我交關開心,交關開心哩!」說著,香菸遞過來——每次分手,我們常會彼此送一程。

某日傍午,對了,就在傑克遜高地,我到站,木心說,那麼再走走。長長的露天站臺,腳下街面,車聲隆隆,一老一少站在風中各自點菸——其時紐約尚未全面禁菸,簡直天堂——那天正大談人在異國的寂寞,不肯歇。

好句子堵嘴邊,木心挫身停住,目灼灼看著我,雙手擎著紙菸和火機,一字一頓說:「人害怕寂寞,害怕到無恥的地步!」那天回家,他就寫《竹秀》。

很久很久的事了。我記得。「……那麼尼採叔本華,你怎樣講法?」是在曼哈頓中央地鐵站,我與木心仍在昏天黑地聊:「呶!一個麼陰,一個麼陽,一個借借佛家,一個去尋希臘.兩隻狗交配,見過麼,弄好了,渾身一抖。」同時臉頰猛顫顫,學那狗模樣,「這就是生命意志呀!」

地鐵呼嘯進站了,人群沸然騷動,下車上車。「所以呢,只有交媾的一剎那,人抗爭死亡呀……」木心繼續講,一邊由我護著進車廂,夾在各色乘客的前胸後背間。

7.

去夏,母親的墓碑未及安妥,定今春回紐約辦。出機場,我暗暗預備大傷心,不料進得家門,放下行李,百靜中,角角落落都是媽媽,我瞬間就被洶湧的親切團團擁抱了,簡直喜悅,不曾哭,夜裡蜷在母親的眠床上,即刻睡著。

人下意識找尋死者,真可笑,唯一的認證,其實是亡者生前的居所。我於是明白何以每次去到晚晴小築,心裡並不格外難受,單是過道的蔭翳、樓板響動,便有先生在,何況二樓就是他的骨灰盒。

紐約的那位木心,早經渺然了。可是傑克遜高地的同一站臺、轉角、文具店、煙紙鋪……當年陪先生無數次來過。飯後漫步,走一陣,便是他撰寫文學講義的舊居,呆呆站一站。

兩年前在焚化室外的幻覺,不再來——我竟從未夢見木心。他要是禮帽壓低了,變成鬼,隱在角落,忽地給我見一見,那才夠交情!如今舉目尋索,能與他對面而確鑿無疑者,只剩這堆手稿。

然而手稿不是他。讀者想像先生,是書中和照片上那位「文學家」,我所牽念的,就是,孫木心。

再沒人與我說這種老式上海話了,此處寫來,只能是書面的普通話:「……沒啦?那你想想看,再講幾句好不好?」讀了稿子,痛聊過,沉靜半晌,他會這樣地嬉皮笑臉,菸灰抖落,還來跟我討誇獎。

浙江人的脾氣,木心,我母親,橫豎不肯麻煩人,也不願當面說破。平時他曉得我在北京亂忙著,只是不做聲,有次見面說起《退步集》,先生忽一句:「你弄這些,是白相大乘呢。」我當下慚愧,不知如何是好。

又一次是好久好久不通話,撥過去,他難得如早先那樣嬉笑道:「那麼……有辰光你稍微來只電話,講兩句,」我知道,他是有事交代,隱忍著,終於要來託我。 

如今說這些有甚用啊!眼看他仰面胡說,快死了,我才像所有糊塗的晚輩,非要臨到這一刻,已是萬事罷休。

頭一次見他,也是擠在地鐵上,陪他的朋友給我們彼此介紹過,他便那樣地抬眼凝神看看我,我現在瞧著比我少壯兩輪的小混蛋,逾是明白那時的孫木心——人的情誼,再久長,數年、數十年,總歸開初那段,最是金不換。

8.

二十六年前,1987年2月14日,我在新買的公寓燒了菜,給木心過生日,那天,他滿六十歲了:

如種之茁 如泉之淋

曰鼓在暮 曰鍾在晨

志言烈烈 道載暾暾

作而不述 憬而不酲

……

早幾天我就問,選什麼花呢,他說,鳶尾吧,我便買了六株。那天好太陽,先生進來,看見花,說是蠻好、蠻好——瞧見花,他總會定睛一看,默默驚異——隨即取出一本灰藍封面的硬裝筆記

本送給我,掀開首頁,便是這首四言詩——

亡麟絕筆尼父此心

奠麟奮筆小子此悃

前叩名山後禮其人

得枝掛角渡河留馨

取湮眸白取顯汗青

幸甚至哉歌以詠誠

我不懂古文,他便用國語一句一句念下來,再回到起首,用上海話解釋古字和用典。那些年,他正在恢復寫作的猖狂中,自稱「二度青春」,一篇接一篇,文思泉湧,「如種之茁」。

其時,我倆居定紐約五年了,何曾想今後會還鄉,更料不到先生的暮年會有烏鎮的晚晴小築——詩作讀畢,便是以下這行字:

丙寅二月十四日,予滿甲子,海外孤露,唯丹卿置酒相祝。

木心來信的抬頭,每稱我「丹卿」,偶或也用「佛耳」,是他給我的綽號——那是我與先生頂開心的時光,老小無猜,「海外孤露」。兩年後,1989年,木心開講世界文學史,又二十三年,木心死,「予滿甲子」,《文學回憶錄》出版了。

此刻這本筆記薄就在電腦邊,沒辦法,寫到這裡,我只好掩面痛哭。

2013年12月15日——28日

寫在北京

我明知生命是什麼,是時時刻刻不知如何是好,所以聽憑風裡飄來花香泛濫的街,習慣於眺望命題模糊的塔,在一頂小傘下大聲諷評雨中的戰場——任何事物,當它失去第一重意義時,便有第二層意義顯出來,時常覺得是第二重意義更容易由我靠近,與我適合,猶如墓碑上倚著一輛童車,熱麵包壓著三頁遺囑,以致晴美的下午也就此散步在第二重意義中而儼然迷路了,我別無逸樂,每當稍有逸樂,哀愁爭先而起,哀愁是什麼呢,要知道哀愁是什麼,就不哀愁了——生活是什麼呢,生活是這樣的,有些事情還沒有做,一定要做的……另有些事做了,沒有做好。明天不散步了。 

——木心 《哥倫比亞的倒影》


「木心,生日快樂,情人節快樂,多希望你還在這世界上啊。」這是6年前的今天,一個網友給木心的留言。我們很難想像這樣讓人感覺遙不可及的「大師」,竟然在晚年註冊了豆瓣號,在自己的豆瓣小站答讀者問。

而我們也想在這樣的一個日子裡,徵集大家生活中和木心先生點點滴滴的交集,歡迎在微博#成為木心#話題裡分享你與木心先生相關的書、手抄、票根、繪畫、音樂……優質內容作者將獲得木心美術館文創周邊一套。

木心說過,天地君親師,缺了一個作者和讀者的關係。自古以來,人際最神聖美妙的倫理, 其實正是我作你讀、你作我讀的精神交往。 

「我虔誠地想像著我的讀者們,老的, 少的,八十八歲,十二歲,男的,女的, 俊的,醜的,憨的,傻的,富的,貧的, 健美的,殘廢的,教師,學生,店員,公仔, 水文站的,稅務局的,賣豆醬的,開汽車的。 我曾說藝術是無對象的慈悲,然而這一群群的讀者正是我藝術的對象。 」

木心已經去了,而他的讀者們從未遠離。

轉載:請微信後臺回復「轉載」

商業合作或投稿:xingyj@vistopia.com.cn

相關焦點

  • 木心的一些語錄品讀
    當然,也有人那些精選的語錄是濃縮的精華,我不這麼認為。木心的一些語錄給人撲面而來的清新之感。時間不是藥,藥在時間裡。我們常說時間是治癒傷痛的良藥,而木心卻說治癒傷痛的不是時間本身,而是散在時間裡的某種東西,是謂「藥」。
  • 木心:但願我能化作夜,而我卻是光啊 |「為你讀詩」
    我心亦有一股流泉午夜,萬類安息誰人吟哦戀曲我心亦有一闋戀曲我心更有無名的焦躁選自《木心詩選》,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該詩原文出自尼採散文詩體哲學著作《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本篇為木心改寫本選段。但願我能化作夜 / 而我卻是光啊扈擁著我的唯有孤獨我是光:啊,如果我是黑夜就好了!但我被光包圍著,這正是我的孤獨。尼採孤獨,木心亦如是。前者的孤獨是,當他高喊著「上帝死了」,眾人不予理睬,且還一面笑一面恨他,「他們笑裡藏冰。」後者的孤寂卻是秘而不宣的,藏於那句答朋友「生命是什麼」之問裡:「生命是時時刻刻不知如何是好。
  • 木心:我是一個在黑暗中大雪紛飛的人哪
    他說,我是一個在黑暗中大雪紛飛的人哪,你再不來,我要下雪了。也許先生寫這首詩的本意不是表達愛情,但你也可以說:愛情,你再不來,我要下雪了。木心先生我是一個在黑暗中大雪紛飛的人哪--木心——木心有人說木心先生的這首詩中,「大雪紛飛」是他內心的狂舞,而「黑暗」,不僅指他在人生的某些階段,個人際遇的千難萬險,更有那種「欄杆拍遍,無人會,登臨意」的孤獨。
  • 借我一場秋啊——木心
    作者簡介: 木心(1927年2月14日—2011年12月21日),本名孫璞,字仰中,號牧心,筆名木心。中國當代作家、畫家。 借我——樊小純 寫給木心的小詩 借我一個暮年 借我碎片 借我瞻前與顧後
  • 木心:一個在黑暗中大雪紛飛的人啊
    木心對於我,便是我願意記住的人。 「一個在黑暗中大雪紛飛的人啊」 01 讀木心,是從2009年開始的,當時朋友推薦我看《素履之往》,我在書店看到 我記得木心先生有兩次在豆瓣小站回答讀者提問,我只看著,覺得和作者同在一個時代,是榮幸。後來,2011年12月21日凌晨,木心先生去世了。我記得當時先生的追悼會在烏鎮舉行,很多青年,一股熱情就去了,這也是文學的力量,我們愛一本書,愛一個人。 下面說一說木心的故事。
  • 蘇釋:《木心談木心》
    當然這些要深究沒個究處,因這是一種美學思維,美學思維是整個知道的不知道的都在用力,然後很輕盈地,章句就走了出來,羅敷一樣的。木心是文學家也是文章家。木心自述:我是文體家。在《木心談木心》中,他不止說文體,亦說句法、筆法、章法,很無為地說者些有為。文章家似已連同古典文學之子於燼,不然就孤露海外。白話文後,只論文學,不論文章。但木心處有回光,抑或,古典的反光。
  • 木心:尼採是我的情人 糖粥是我所有的幸福
    對於吃,木心有很多可愛的講究。他不愛吃沙拉,水果只喜歡甜瓜,貪吃魚,吃魚的話就不吃肉,喝酒更有趣,會把紅葡萄酒和白葡萄酒輪換著喝。木心說:「我為愛而醉,人卻稱我為智者」。在他看來快樂如此簡單,樹蔭下,一壺酒,一塊麵包,一卷詩,你依偎著我歌唱,荒野就是天國了。 木心自己做自己的王子,做了很多年。
  • 《木心詩選》:溫柔到骨子裡的浪漫與詩意
    打開一本《木心詩選》,隨意地翻閱誦讀,便會被一種溫柔的哀傷、遲暮的智慧所感染。以下,節選我非常喜歡的一些片段與大家共享。右手將你抱起9人被思念時知或不知已在思念者的懷裡10願得陶一般的情人>認真勾引,認真失身峰迴路轉地頹廢17記得早先少年時大家誠誠懇懇說一句 是一句清早上火車站長街黑暗無行人
  • 詠梅:木心的繪畫,我看了之後特別驚奇
    我很喜歡卡丁車,我曾經在法國上語言學院很短暫的一段時間,在學校參加過卡丁車的比賽,我拿了第二名,全校第二名,我給我們班級拿了獎項。這是男女生混合的,也不分年齡,但大部分還是年輕人。我拿了第二名。理想國:回歸到我們今天的主題,您要讀的這本書是《張岪與木心》。這是陳丹青老師回憶木心的一本書,那張岪這個名字可能大家聽起來有些陌生,其實這是木心先生給丹青老師起的一個筆名。
  • 木心,一個人類的好情人.
    他也是一個多情的朝聖人,他愛古代文人畫家的雅致才情,也愛莎士比亞的浪漫柔情;往東可走五千年,往西可走五千裡,他總能找到生命的羅曼蒂克。  木心原名孫璞,號牧心,後以木心為筆名從事文學藝術創作。璞本質為玉,溫潤高潔。可以說木心他便是一塊璞玉,入得紅塵被光陰雕琢數年,變得瑩潤閃耀起來;或者也可說他自來便不過是閒散隨心,任心遊弋來去。木心,原就是一塊木頭長出了心,有了情根,染了多情銅綠,就此寫一生的詩,畫一生的畫。 木心的一生,都是一個多情之人。
  • 180的張若昀撲在劉昊然懷裡,全身都在說害怕,畫風一度跑偏
    張若昀和劉昊然是圈內的一對好兄弟,這兩位不但有過多次合作,劉昊然還是張若昀婚禮上的伴郎呢,能夠做伴郎,這關係肯定是相當好的除此之外,他們兩個人還有一個共同點,就是撞臉二哈和小柴,被觀眾稱為是那隻哈和那隻柴,可可愛愛的一對好兄弟,劉昊然和張若昀合體參加過多個綜藝節目,最出名的就是明偵了,在明偵裡,雖然兩位是飛行玩家,但每次他們兩個出現都像老玩家,和常駐嘉賓們配合默契,全程高能,思想都是非常活躍的
  • 木心:從前慢
    作者:木心記得早先少年時大家誠誠懇懇說一句是一句清早上火車站長街黑暗無行人賣豆漿的小店冒著熱氣從前的日色變得慢車1946年,進入由劉海粟創辦的「上海木心先生美專」學習油畫,但隨後又轉到與他的美術理念更為接近的林風眠門下,入「杭州國立藝專」繼續探討中西繪畫。1971年,木心先生在文革期間被捕入獄,囚禁18個月,所有作品皆被燒毀,三根手指慘遭折斷。獄中,木心先生用寫「坦白書」的紙筆寫出了洋洋65萬言的The Prison Notes,手繪鋼琴的黑白琴鍵無聲地「彈奏」莫扎特與巴赫。
  • 故事:醉酒後我撲男神懷裡告白「在一起好不好」,他一笑「好」
    舒凝剛撿上羽毛球,一起身便直直撞進了韓其琛的懷裡,酒的後勁越來越大,她索性撲在了韓其琛的懷裡。這次換木磊和蘇婉驚得張大了嘴巴,他們一動不動,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拉走舒凝。舒凝只覺得渾身沒有力氣,靠在這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得身上,可真是,舒服啊~韓其琛緊皺著眉頭,僵硬地低下頭看著懷裡軟綿綿的舒凝,居然沒有一把將她推開的衝動。許久,韓其琛低聲問道:「舒凝,你要幹什麼。」
  • 陳丹青懷念木心:我並不如外界所知,對先生那般好
    除了《溫故》將出版第二回紀念專號,今年不擬辦活動。晶晶,早在自行籌劃小小的聚會,有書籤,有小禮物,二十一日深夜來簡訊,說是到場六十多位各地的讀者,仲青、鄭陽,都去了,結束時,大家念了文學講席的最後一課。  我無法知道木心怎樣想像他的讀者,也不能知道讀者怎樣想像木心。
  • 我不喜歡黑暗,可房間皆是黑暗,你忍心讓我一個人躲在角落裡哭?
    你以為我心中不會害怕黑暗?不是,我缺的是房間裡有一個人陪伴。我不喜歡黑暗,是因為黑暗讓平日勇敢的我看起來有一點怯懦。1我家門口的路燈會在凌晨0點熄滅,如果你要邀我出來看星星,我想請你在0點前叫我。我想在我家門口開一家店,販賣我的黑暗世界。
  • 清風掩卷——木心與鄭念
    她的這部作品給我帶來很深的影響,我從前手捧英文版和程乃珊譯本,認真拜讀的那一個多月,成為一段最為愜意和思考的時光。與書裡那種堅韌和執著的高貴一致打動我的,還有她對待生活的態度,和那種經歷變革和傷痛以後彌足珍貴的人文氣質和人格魅力。似乎這不是一個小資情調的人單一的對美和美的精神的附和,也不是一個孤獨個體對命運和戰鬥的敵視和控訴。
  • 木心的詩歌《曠野一棵樹》賞析
    關於木心的爭論,近日文壇又陡起波瀾,郭文景懟之,陳丹青懟郭,而姜文憑一首七言絕句加入爭論中,明為勸架實為挺郭。文壇死水頓時有了一點生氣。甚好。木心是不是大師,其實不是任何人說了算得。現在看來,木心的大師名號樹得有些急躁,文壇的很多人頗不認同。
  • 陳丹青:我難以得知,木心對自己失去的歲月如何抱憾
    2011 年,木心去世,陳丹青開始書寫木心,八年過去,集結為《張岪與木心》一書。張岪是木心為陳丹青起的筆名,但陳丹青從未啟用過,直到木心逝世之後,陳丹青提筆寫他,才用這個名字做了書名。是紀念,也仿佛一個隱秘的約定:「我忽然明白:要和這難弄的傢伙不分離,只剩一條路,就是,持續寫他。」
  • 木心經典語錄大全60句
    莎劇,我看過五六十遍。為什麼呢?年年中秋吃月餅。多少月餅?上禮拜,天天上,《福音書》我讀過百多遍。每次讀都不一樣,到老也不懂透的。有人一看書就賣弄,多看幾遍再賣弄吧……多看幾遍就不賣弄了。 ——木心10、 都有一份純真、激情、向上、愛美、生動憨孌的意境,亦即是羅曼蒂克的醇髓,幾乎可說少年青年個個是藝術家的坯,詩人的料,英雄豪傑的種。
  • 木心:隱藏的時裝大boss
    「你不遇到木心,就會對這個時代的問題習以為常。可等到這麼一個人出現,你跟他對照,就會發現我們身上的問題太多了。我們沒有自尊,我們沒有潔癖,我們不懂得美,我們不懂得尊敬。」被發現後,木心被學校開除學籍,並遭到國民黨通緝。迫不得已,他只能逃到臺灣,直到1949年才返回大陸。這身裝扮我只看到了三分之二屏的大長腿,還表現出一種「頭可斷褲子不可皺」的穿著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