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最後一位政治死刑犯的無悔人生 陳明忠回憶錄

2021-02-07 三聯合眾

2005年2月27日國民黨邀請「二二八」時間當事人陳明忠(中間者)於「二二八」紀念會現身說法。會中陳明忠呼籲族群和解,並促成連戰訪問北京展開「破冰之旅」。


陳明忠,一個大陸讀者陌生的名字。

 

1995年,臺灣導演侯孝賢拍攝影片《好男好女》,著名女藝人伊能靜出演白色恐怖時期的犧牲者、共產黨人鍾浩東的夫人蔣碧玉。蔣碧玉父親的角色,侯孝賢特意邀請鍾浩東曾經的獄友陳明忠先生扮演。

陳明忠,臺灣「二二八」事件親歷者,前後兩次入獄共二十一年,臺灣最後一位政治死刑犯,統派的旗幟性人物之一。

年過八旬,回顧一生,他說:「亂世的人本來就不如太平時代的狗,我不過生錯了時代,並沒有走錯路。」《無悔》是他的口述回憶錄。

《無悔》的整體工作由臺灣淡江大學中文系教授、中國古典文學專家呂正惠先生發起並主持,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臺灣文學專家李娜女士自告奮勇,承擔訪問、錄音的工作。2011年6月到9月間,李娜有時和呂正惠先生,有時和陳福裕或藍博洲先生先後對陳先生和夫人馮守娥女士進行了19次訪談,隨後整理、編輯出文字稿,交與陳先生往復修訂,又經呂先生的進一步編排校訂和陳福裕等人的增補,由臺灣人間出版社出版繁體字版。該書的簡體字版由三聯書店於近日刊行。


(以下文字摘自《無悔——陳明忠回憶錄》,三聯書店出版)



轉移

一九五零年夏天(暑假的返校日),我在岡山農校被捕,先被送到岡山憲兵隊,又轉移到彰化憲兵隊,然後是臺南憲兵隊、臺北「保安司令部」、「保密局」南所、北所,最後到「軍法處」。

在彰化憲兵隊,被刑求,先是灌水、夾手指,然後老虎凳。老虎凳的磚頭一塊一塊往上加,我都不承認。刑求的人說:「再加一塊,你腿骨會斷,人可就終身殘廢了。」我一想,是啊。於是招供。招什麼?我說:「我參加了『社會革命黨』。」他們查來查去,查不到這個組織。他們說我不老實,把我移交到臺南憲兵隊。

在臺南憲兵隊牢房,同房有憲兵,因為開玩笑玩兒槍誤殺了同事,也被關在這裡。晚上有憲兵來跟他聊天:

那人問:「陳明忠是哪一個?」

「裡面那個。」

「隊長說,這個人要死了。」

「他不承認是『共匪』啊!」

「當然不會承認啦。你知道××師長,查出他姨太太是『共匪』,他自己把她斃了。自己的姨太太都殺,他知道沾上『共匪』的厲害啦。『共匪』……當然死也不承認的。」

我聽到他們聊天,又想,在這裡沒被刑求,看來定案了,必死無疑。

有一天早上,聽到叫我的名字,我就把手錶、雜物整理好,交給同牢房的黃介石,準備去死。我那時二十一歲,黃介石二十二歲。少年人不懂安慰,傻傻捧著我的東西,看著我,一句話也說不出。(後來知道,黃介石是臺中師範支部書記,判死刑。)

1960年7月,陳明忠第一次被捕出獄後,攝於家中頂樓。因在牢中得了肺結核,當時體重只剩下四十三公斤。


走出牢房時,我覺得腦袋頂部突突地跳,有點緊張。我這時候才知道,人的頂門,天靈蓋上還有動脈。出來才發現,是要移送臺北「保安司令部」情報處,不是槍斃。

「保安司令部」情報處是由東本願寺改的,在西門町(按:今獅子林商業大樓、六福西門大樓和誠品書店武昌店那一塊)。我被關到三樓一個房間,一個人,悶得發慌,我就數牆上和柱子上的佛像。有一次我唱日本歌,忽然旁邊牢房有人說話了:「你會講日本話?」

我們就隔著牆壁談起來。他自稱白井少將,日本人。我問他為什麼被關在這裡,他說:「我也不知道啊。」後來我出獄,聽說當時國民黨找來了一批岡村寧次的部下,組成「白團」,幫國民黨訓練人員,來對付共產黨。岡村原來是日本軍華北區司令,他用三光政策(殺光、搶光、燒光)對付共產黨的遊擊隊,很受肯定,被提升為整個中國戰區司令。戰後岡村寧次被列為重要戰犯,本應該接受戰爭審判,卻被國民黨庇護起來,後來被揭發,不得已送回日本。但蔣介石和他秘密達成了組織「白團」的交易。出獄後我還特意去查了「白團」的檔案資料,不過沒找到這個白井。


「保密局」

我又從「保安司令部」情報處轉到「保密局」南所,這裡環境最差,因為抓的人太多了。房間不夠,一個房間關二十四個人,所以只能八個人躺下睡覺,十六個人站著或蹲著,三班輪換睡。這樣站了一個禮拜之後,腦子連思考的能力都沒有了。

我到「保密局」第一天就被打。這天早上喝稀飯,裡面有綠豆,簡直是美味,我一口氣喝了好幾碗,結果老是想上廁所,打了幾次報告都不許。後來看守說:「你出來。」我一出去,馬上就一頓暴打。原來,這裡的規矩是每三小時開放一次上廁所。

廁所是這樣的:大便的地方,是一個圍起來的池子,大家蹲在池子四周。之前在憲兵隊時,有人趁上廁所逃跑,所以他們加強戒備,犯人在裡面大便時,門是開著的。開著也算了,衛兵還站在門口,舉槍對著你。這怎麼大便得出來!所以我十幾天都便秘。終於便出來了,硬硬的,還有光澤。

之前那個人怎麼跑掉的呢?衛兵帶他上廁所,拿鑰匙開門,剛打開,這人忽然轉身就跑,衛兵慌了:如果去追他,門已經開了,廁所裡面的人會趁機跑出來;如果先顧鎖門,這人就跑了。這一慌,那人已經跑到院裡,翻過牆去了。為了活命,人的腦筋變靈光,膽子也變大了。我第一次坐牢出獄後見過這個逃跑的人,但他已「自新」,沒事了。

對「保密局」南所還有一個記憶。這裡有土豆,也就是花生,有一次分到十九顆,我捨不得吃完,吃九顆,留十顆,包起來,想著下頓吃。沒想到調房間,忘記拿了。現在還會想起這件事。(現在也還是喜歡花生米下酒,沒有花生米就不痛快。有次跟那些支持抗議靖國神社的日本左派吃飯,笑他們,日本人吃花生都是一顆一顆吃,我是一口吃掉好幾顆。)

再後來,我又從「保密局」南所轉到北所。北所原來是辜顏碧霞(辜濂松的母親)經營的高砂鐵工廠,聽說附近有呂赫若的大安印刷所。呂赫若變賣了自己的祖厝,又從辜顏碧霞那裡拿到一筆錢,開辦了這個印刷所,表面上印樂譜、歌譜,實際印地下黨的宣傳品,包括《光明報》。一九五零年《光明報》案發,呂赫若關閉了印刷所,逃亡到鹿窟基地,在鹿窟基地被毒蛇咬死。辜顏碧霞被捕,高砂鐵工廠被沒收,就改為「保密局」北所。

北所房間較寬,終於可以睡了,每個人都可以躺下來睡覺。

只記得晚上沒有棉被,覺得冷。大概是牢房不夠,趕工的結果,每間牢房的牆壁水泥未乾而顯得潮溼。最後,移到「軍法處」。


 

「軍法處」:馮錦輝和鍾浩東

「軍法處」在今天的青島東路,就是現在喜來登大飯店的所在。有二層樓,關押犯人的地方分幾個區。一區、二區在樓下。二樓是三區,關女犯,我太太馮守娥就關在那裡,那時我們還不認識。


馮守娥,蘭陽女中高三畢業照(攝於1949年6月)


我關在二區二十房,謝桂芳就住對面牢房,看到我進來,很驚訝,說:「你怎麼來的?」意思是,他並沒有供出我,怎麼我也被抓了。我就說:「又不是我愛來。」同房人聽到,都笑起來。

這裡給犯人穿的囚衣是紅色的,紅內褲和短袖紅內衣。早上放出去洗臉五分鐘,要求必須穿這種囚衣,因為醒目,方便衛兵監視。很多人都不喜歡,只在那五分鐘穿。我因為被捕以後,轉移來轉移去,幾個月就一身衣服,穿得都快爛掉了。所以我一拿到紅衣褲,二話不說就換上。同房難友說,這個人很乾脆。

我們這個房間三十多人,分兩班睡覺。我認識了同房的張伯哲,最初是他叫我過去,問:「你叫什麼名字?」我說:「陳明忠。」他說:「哦。」就把我的情況一一都說出來。我嚇一跳。他說:「不要怕,我是你上級的上級。」他是臺灣地區地下黨的重要領導,臺中地區地委。他在魚池鄉林業試驗所擔任總務科長,那裡離我工作的茶葉試驗所不遠,他曾偷偷地來觀察過我兩三次。

所以我不認識他,他記得我。

我進二十房不久,有一個叫馮錦輝的被叫出去槍決了。他走出去之前,和同房的每個人都握手,帶著微笑走出去。和我握手時,他的手是溫熱的,我非常佩服。我在臺南憲兵隊誤以為要被槍斃時,因有點緊張而感覺到自己腦袋頂部突突地跳,他居然這麼鎮靜。我們唱著安息歌送他走,我問張伯哲:「他是誰?」張伯哲說:「他是羅東的小學教員。」我在綠島時,朋友指著一個出來提開水的女生,告訴我說:「她就是馮錦輝的妹妹,叫馮守娥。」當時我完全沒想到,後來會和她結婚。(很久以後,我終於知道,馮錦輝是宜蘭地區的負責人,由郭琇琮直接領導,他早就知道一定會死,所以視死如歸。他是我嶽丈最喜歡的兒子。)



「他(馮錦輝)走出去之前,和同房的每個人都握手,帶著微笑走出去。和我握手時,他的手是溫熱的。」(馮守娥提供)


又過了幾天,基隆中學校長鍾浩東也被叫出去了。本來基隆中學案,凡是外省地下黨員一律判死刑,本省人一律判感訓(破案時「戒嚴令」下達不久)。鍾浩東和其他本省人被送到內湖小學「新生訓導處」(綠島新生訓導處的前身),但他堅決不接受感訓,被調回「軍法處」。他是我高雄中學的學長,也是當年在高雄中學朝會時被點名大罵的兩個人之一,因為他們跑到大陸參加抗戰了。


1995年,臺灣導演侯孝賢拍攝影片《好男好女》,著名女藝人伊能靜出演白色恐怖時期的犧牲者、共產黨人鍾浩東的夫人蔣碧玉。蔣碧玉父親的角色,侯孝賢特意邀請鍾浩東曾經的獄友陳明忠先生扮演。(劇照師蔡正泰,財團法人電影資料館提供。)


按照慣例,我們唱安息歌送他,他要求我們加唱《幌馬車之歌》。他說,他太太跟著他到大陸參加抗戰,他太太很喜歡這首歌。他同父異母的兄弟就是著名作家鍾理和。在綠島時,有人告訴我,鍾理和其實也加入了地下組織,但那時他犯了嚴重的肺病,生死未卜,大家都不講他。(關於鍾浩東的事跡,大家可以參考藍博洲寫的《幌馬車之歌》。)


張伯哲

張伯哲告訴我,基隆中學案外省人都槍決,本省人都判感訓,讓本省人產生了不該有的幻想,以為國民黨對本省人比較寬大,加上大家以為臺灣快解放了,於是許多人被捕後就坦白交代關係。他說,其實這是國民黨一貫的欺騙手法,沒有國民黨統治經驗的本省人太天真了,國民黨對共產黨是絕對不會手軟的。

果然,以後的判決狀況證實了張伯哲的說法。抓了一大批人(如臺北市委案、臺中市委案、學委案等等)後大約四分之一的人會被判死刑,也就是支部書記以上的人都會死。不久之後,判死刑的「行情」提升為三分之一,於是,小組長以上的都死了。再過一段時間後,行情更上一層,提到二分之一,如此一來,連參加小組會議的人,以及繳過黨費的人都要死。

張伯哲在大陸時是東江縱隊團級政委,來臺後是臺中市、臺中縣地區的地委委員,他當然一定死。我看他每天都很平靜,好像等待的不是死亡,我問他:「你不怕死嗎?」他說:「孔子不是說過嗎,朝聞道夕死可矣。」對他來說,「道」就是共產主義。張伯哲是廣東東江地區的人,地主家庭出身,家境蠻好的,全家只他一個人參加革命。他寫了遺書,給我看過,其中有一段大意是這樣:你們反對我參加共產黨,可是你們看,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這證明我們是對的。那時候共產黨在大陸已經打贏了內戰,建立了新中國,所以張伯哲覺得革命基本上已經成功,他死而無憾。張伯哲是在我被送到「軍法處」新店分所以後才槍斃的,他把遺書交給一個判五年的人,我出獄後,找不到那個人,也不知道遺書是否送到了他家。那個人是因高雄市委案被捕的,一九四九年就被捕了,在牢裡得了腳氣病、夜盲症,很瘦,很可能出獄不久就死了。

張伯哲(陳仲豪提供)


張伯哲死後十年,他的家人接到以他的名義寄來的西裝料,家人很驚訝,就以為他還活著。據我判斷,這個西裝料是蔡寄天寄的。蔡寄天是地下黨領導蔡孝乾和宣傳部長洪幼樵之間的聯絡員,蔡孝乾跟洪都投降了,所以國民黨也讓蔡寄天自新。蔡寄天和張伯哲可能是同鄉,或者組織上常會接近,知道他家的地址。我在綠島時,因成績不好被迫寫文章登在壁報上,蔡寄天曾經在新生訓導處編壁報,有一次他在壁報上看到我的文章,偷偷跟我講,要我在文章中不要隨便暴露思想,免得引起別人懷疑。蔡寄天後來改名為蔡丹冶,專門研究中共文藝理論。(呂正惠按:一九九〇年代初期,在一次大型研討會的休息時間,蔡丹冶主動來找我聊天—我看過他的書,知道他—他說,我這篇論文比較有民族主義色彩。聽了陳先生的話,我才知道他原來是地下黨的人。)

「解嚴」以後,有人回大陸探親,特別跑到張伯哲家,跟他們家人講張伯哲犧牲的經過,因為這個原因,張伯哲被大陸追認為烈士。後來才知道這個人叫作謝漢光,是張伯哲所服務的「魚池林業試驗所」的所長,是由張伯哲吸收入黨的。臺中地區地下黨被破後,張伯哲通知謝漢光趕快離開。謝漢光逃難到臺東縣山地後,剛好有一個少數民族往生,他就用少數民族那張身份證躲過三十多年的「戒嚴」恐怖。謝漢光在大陸結婚九天後就來臺,他夫人生了一個孩子,而這個孩子又給他生了三個孫子。

我看到馮錦輝、鍾浩東、張伯哲臨刑前的勇敢與堅定,他們的影子一直留在我腦海中,讓我下定決心,要跟著他們的路走下去。我一直記得張伯哲跟我的談話,這是我在「軍法處」牢房最大的收穫。


三個外省人

在二十房,我見過三個外省人,印象很深刻,到現在還記得。有一個人,是屬於搞情報的「洪國式案」的人,來臺之前見過毛澤東和劉少奇,後來被槍決了。他曾跟我講,毛澤東對他們很親切,像好好先生,劉少奇看起來很嚴厲,對他們一個一個追問,什麼事情都不放過。他認為,是因為劉少奇在白區領導地下工作,毛澤東沒有這種經驗,所以做事風格不一樣。

還有一個「中央政治學校」(現在的政治大學)畢業的,南京人,跟著部隊來臺灣,負責打電報。他的一個同學是共產黨,讓他給對岸發電報,他拒絕了,但沒有檢舉,後來被牽涉進來。那時的行情,「知情不報」一般是判七年,他以為自己會判七年,結果有一天竟然叫到他的名字,要叫出去槍斃了。他整個人呆了一陣,然後說:「我不相信!」又再說:「我不相信。」他走出牢房時,長嘆了一口氣,說:「啊—算了。」後來我才知道,他的判決書上寫著:「『中央政治學校』的校長是蔣委員長,你是他學生,竟然不檢舉共產黨!」

另有一個叫劉鳴鐘。日本投降時候,英國送了一艘軍艦(太平艦)給中國政府,國民黨戰敗,要撤退來臺時,蔣介石是準備坐這艘船來臺灣的,卻由於該船向共產黨投降(起義),讓老蔣沒坐成。劉鳴鐘是去英國參加接收的。但內戰後他當逃兵,帶太太來臺灣。有個同事問他,太平艦的裝備如何?他就說了。那同事後來被抓,供出他。劉鳴鐘想,這也沒什麼,我又不是共產黨。後來他看到「中央政治學校」那個人因「知情不報」被槍斃了,就跟我說:「看這樣,我大概也要被槍斃的。你們是共產黨,要被槍斃時都會喊『共產黨萬歲』,我不是共產黨,不能喊『共產黨萬歲』,但也不能喊『國民黨萬歲』啊—國民黨都要槍斃我了。我喊什麼呢?」他想了一下,就說:「我要喊:『劉鳴鐘二十七歲!』」槍斃那天,看守進來叫:「劉鳴鐘!」我的名字的讀音跟他很相近,又睡在旁邊,我和他同時坐了起來。我以為叫「陳明忠」嘛。我們倆都坐著,互相看著對方。看守放慢速度,又喊了一遍「劉—鳴—鍾 」,他就出去了。但他太緊張了,「劉鳴鐘二十七歲」,忘記喊了。


《無悔——陳明忠回憶錄》

李娜 編輯整理  呂正惠 校訂 

ISBN:978-7-108-05664-1

定價:48.00元

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

2016年4月新刊


一個日據時期的「臺灣日本人」如何明白自己是中國人

一個大地主的兒子如何成為社會主義者

一個土生土長的「臺灣人」為何是堅定的兩岸統一派


陳明忠,臺灣著名社會運動家、「統左」組織的代表性人物、「二二八」事件的親歷者、臺灣最後一個政治死刑犯。本書為他的回憶錄。

書中記述了陳明忠從童年時代開始的經歷和心路歷程。少年時代,他和日本同學打架遭到報復,認識到自己不是日本人,是中國人,從而萌發出強烈的民族主義感情;他還從自己的地主家庭少爺身份體悟到人與人的等級及壓迫關係,由此建立了明確的建立平等社會的社會主義思想觀念。他親身參與「二二八」事件遭到追捕,又在白色恐怖中先後兩次坐牢,長達二十一年。假釋後參與「黨外民主」活動,以大義為重,積極促進兩岸和解,推動連戰訪問大陸。他的一生,極富傳奇色彩,生動地折射出臺灣自日據時代以來數十年間的社會發展進程,是大陸讀者了解臺灣二十世紀歷史的難得渠道。

作者立場堅定、意志頑強,面臨歷史轉折帶來的巨大困惑時勇於進行思想探索。他的生動人生歷程,在他極為鮮明的個性和鮮活的語言的映襯下,得以充分呈現,真實而富有歷史感,大量細節令人動容、深思,留下深刻的印象。

 

(製作:心平。轉載請註明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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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正惠:這是他的大舅子綁著出去被槍斃的時候。(北京的新書發布會上)無人聽見的歌聲陳明忠回憶錄《無悔》的校訂者,臺灣淡江大學榮退教授呂正惠有一次告訴我,他喜歡兩首歌,一首是《歌唱祖國》,一首是《安息歌》,後面一首是陳明忠獄友赴刑前唱的歌。他們的歌聲平靜,仿佛瞿秋白在說「此地甚好」。但沒人聽見他們的歌聲,我是說,我們大陸人很長時間不知道也不關心他們的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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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明忠在懷檢查調研時指出以生產生活生態良性循環促進農村水電事業發展掌上懷化訊 10月25日,水利部農村水利水電司司長陳明忠一行深入我市檢查調研農村小水電扶貧工程及小水電清理整改工作,他強調,要深入貫徹落實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和習近平總書記關於系統治水的重要論述,以生產生活生態良性循環促進農村水電事業發展
  • 往事|你所不知道的臺灣1945
    高雄中學的每個班約40個日本學生、10個臺灣學生。日本學生經常隨意欺辱臺灣孩子,陳明忠也沒有倖免,常常被打,還被罵「清國奴」。私下裡,祖父有時會念叨日本人佔領臺灣後仗勢欺人、反抗的臺灣人被殺戮打壓的事,但吳澍培親身感受到民族歧視,是上小學之後。那時,日本孩子讀「小學校」,臺灣孩子讀「公學校」,而「公學校」的校長一般也是日本人。六年級一次相撲比賽,最後只剩吳澍培所在的「公學校」與一所日本僑民子弟就讀的「小學校」兩支隊伍。吳澍培將對手撲倒,裁判卻判日本「小學校」獲勝。
  • 陳明忠來我市調研水利工作
    12月16日,水利部農村水利水電司司長陳明忠來我市調研引黃灌區和農村供水建設工作開展情況,省水利廳黨組書記、廳長劉中會陪同活動。市委副書記、代市長宋永祥會見了陳明忠一行。陳明忠先後到小開河灌溉試驗站、思源湖水庫現場及供水改造提升工程、韓墩灌區節水工程、張肖堂灌區節水工程、南海水質監測中心和張肖堂灌區渠首等處實地查看,詳細了解各工程建設、節水灌溉、飲水安全保障等工作情況。他指出,近年來,濱州市在水利設施建設特別是在節水灌溉、農村飲水安全、灌區改造治理等方面做了很多卓有成效的工作,幹成了許多水利大事,形成了很好的工作經驗和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