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牙齒很好,你看,沒有一顆假牙、蛀牙。」王洛勇像個大孩子似的,齜著兩排潔白整齊的牙齒。在上海逼近零攝氏度的冬日裡,王洛勇回憶起與廣州清淡而久遠的情緣——
1979年春節期間,我第一次來廣州,到珠江電影製片廠取景拍攝。我記得,廣州給人的第一印象是熱。火車一過湖南,我們就開始脫衣服,一路「寬衣解帶」。下車的時候,發現脫下來的衣服包裹比行李還大。
一起同行的好些是北方人,並不知道有涼茶鋪子,但看見路邊攤檔有人拿碗渴飲,還以為和北方是一樣的風俗,裝酒喝。
冬日暖陽催花香,沒幾天,我們就跑去看花市。大街上的男女老少,手中都懷抱著鮮花閒走,乏了就尋處坐下,叫點吃食。
廣州的小吃真是讓人嚮往。我特別愛吃腸粉、炒牛河,總要加一點白灼的青菜。食品很清淡、爽口、不太鹹,我不喜紅燒。還記得那時在廣州吃的燒鵝,脆皮金黃,肉質卻很嫩,很好咬。我也是特別愛喝湯的人,印象很深的是,廣州的煲湯很鮮、講究味道,有時候加點菜葉、甚至西米。感覺特別好。
1985年我去了美國。1989年,我被檢出膽固醇超高,醫生給我開了一份飲食建議,就是白灼。之後在百老匯演出的六年裡,我基本只吃白灼,拿熱水一燙,放一點點鹽。有時候在餐館裡,我也這樣點菜,只加一點香油。吃蒸魚,就澆上一點汁兒,很淡。現在,我的牙口特別好,沒有一顆蛀牙、假牙。
幾十年來,因我養成的飲食習慣本就清淡,不易上火,竟一直與廣州的另一道特色——涼茶難有緣分。
只是在拍戲的時候,有時忘詞,有時進入角色慢,不免也急火攻心備受壓力。記得我在演諸葛亮空城計那一出時,好幾天通宵拍戲,脾性乏累,心燥難安。這時候要是有一碗廣州涼茶,勢必會快速降火定下心來。
廣州春節給我的特殊記憶,就像一碗斟滿待客的老涼茶,溫和不火,卻又久遠深情。後來在美國,大年初一、初二吃完早餐,我會和家人趕到中國城,在廣東人為主的華人社區裡,看耍獅子、跳龍舞。我們還會在自家大門上貼個倒「福」,寫副「合家歡」的春聯,就有了回家的感覺。
後來我又跟學生一起回過廣州,欣喜於她的巨大變化。這些年廣州的消息經常能引起我的注意,崛起的珠江新城、美麗的珠江兩岸都能喚起我的思念。有機會我要再去看看廣州的花市,曬曬冬日的暖陽,吃吃心心念念的美食,喝喝久違的涼茶,逛逛時尚現代的花城廣場,隨意自在,因為那曾經是我成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