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英語影視劇的臺詞中,經常能聽到 No shit 這個說法。在現實生活中,No shit 也經常使用,特別是在日常的口語表達中。
No shit 在翻譯成中文時,很難做到簡潔傳神,影視劇的中文字幕幾乎都是翻譯得不得要領。主要原因在於,No shit 這個說法可以表達多重含義,根據上下文語境的不同,既可以表達「吃驚」,也可以表達「假裝吃驚」。
在電影《碟中諜》有個情節:主人公 Ethan Hunt 身上繫著繩索,試圖從一座塔樓的外牆下降到下方的樓層,卻發現繩索的長度不夠。
這時,在下方窗口準備接應的同伴高聲喊道:Your line is not long enough. 你的繩子長度不夠。
Ethan 的回答就是:No shit!
在解釋 No shit 的含義之前,需要說明指出的是,No shit 這個說法,以及所有包含Shit的Expressions,在英語中都經常被視為「Taboo 禁忌語」。
帶有 Shit 的說法,在大多數場合,都被視為粗話,屬於「Bad language 不禮貌的語言」。如果未成年人使用、被父母長輩聽到,肯定會受到提醒或斥責。
但在非正式的場合,例如在熟人之間、以及不需要拘束禮節的情況下,幾乎所有人都會使用帶有 Shit 的說法,也包括No shit。在非正式場合,帶 Shit 的表達,更接近於「Slang 俚語」,並沒有特別強烈的Taboo禁忌性。
Shit這個說法被視為Taboo,是因為本義指的是「大便」;大多數語言中,都把「排洩物」視為粗俗、不禮貌,因此不能在正式場合提及。
但和很多其它語言不同的是,英語中的 Shit,同時還可以用作比喻借代,指東西、物品,例如,Get your shit off my desk,把你的東西從我的辦公桌上拿走。
Shit 用來泛指事物時,一般都帶有負面的判斷意味,含義相當於:沒有價值的物品、破爛東西。Shit 的這種引申含義,主要用在熟人之間、非正式的場合;如果把不太熟悉的人的物品稱為 Shit,會顯得隨意評判別人的財物,是非常不禮貌、不友好的。
除了具體的東西物品,Shit 還可以用來指無形的信息,同樣帶有明顯的批評貶低含義,意思相當於:胡說八道、扯淡的話、沒有意義的話。例如:Don't give me that shit. 你不要拿這種話來糊弄我。
不用說的是,Shit 用來表示話語信息時,也是極端不禮貌的,僅限於在非正式的場合、和不會見外的人使用。
No shit 中的 Shit,所指的就是 Nonsense:沒有價值的信息、廢話、假話、藉口。
No shit 這個說法起源於美國軍隊,屬於 Army slang,是在 1960 年代的越南戰爭期間、開始廣泛使用,之後逐漸進入了普通民眾的日常口語。
首先,No shit 在使用時可以用作疑問句,向對方確認:你的話都是真的、沒有假話吧,即:There isn’t any shit/nonsense, isn’t there? 例如:No shit? – Are you giving me the facts? 疑問語氣:你說的是事實嗎,你不是在騙我吧?
第二,No shit 也經常用於感嘆句,強調自己的話沒有半點「Shit 虛假內容」,採用的是陳述語氣,相當於:There’s no shit/nonsense in what I said;例如:No shit! – I am telling you the absolute truth! 感嘆語氣:我說的千真萬確,沒有一句假話!
有時候,提問和回答和雙方都會使用 No shit,分別作為疑問句和感嘆強調,例如:
A – 「Get your gear together, Charlie’s had his ass kicked and we』ve got 24 hours in Saigon!」 你們趕緊把東西收拾好。C連撐不住了、馬上就要從前線撤下來,咱們連要上前線輪24小時的班。
B – 「No shit?」 你說的是真的嗎?
A – 「No shit!」 是真的,這種事還能騙你!
第三,除了作為疑問句和感嘆句,No shit 還用作祈使句,像禁止吸菸標牌上的 No smoking一樣,相當於:Don’t give me any of your shit,用來提醒警告對方:不要企圖說謊糊弄我。
用於疑問語氣時,No shit? 表示的是極度的吃驚,相當於:無法相信自己聽到的話,因此要向對方確認「你不是在哄騙我吧?」
除了表示真正的吃驚,No shit? 還可以用來表示假裝的吃驚。這種衍生用法,主要用在別人所說的信息是明顯的事實、即英語中稱為 Stating the obvious 的情形。
很多時候,某個情況顯而易見,只要長著眼睛的人都能看到;而別人卻主動過來告訴自己,好像把自己當成了傻子;這時,就可以用 No shit 來回答,表示自己的「Mock Surprise 假裝的極度吃驚」;在語氣上,這種用法介於疑問和感嘆之間。
No shit 的這種用法,字面含義是:這是真的嗎?你不是在騙我吧?你的話真是讓我大吃一驚,難以置信!要不是你明察秋毫、並做出提醒,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察覺!
但No shit的潛臺詞、也就是真正想表示的意思是:這麼明顯的事情,還用得著你來告訴我嗎?你這不是廢話嗎?
No shit 這樣的說法,在英語中是一種修辭方法,稱為「Irony 反語」,也就是:字面含義和真實含義之間存在差異、甚至截然相反。
和英語相比,Irony在中文中使用得更少,這也是 No shit 難以簡潔傳神地對應翻譯成中文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