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棠棣,一枚歷史愛好者。歡迎大家【關注】我,一起談古論今,縱論天下大勢。君子一世,為學、交友而已!
一、田齊貴族對賢能之士的限制作用
田姓貴族是以家族勢力的無限膨脹而奪取了姜氏貴族的政權,從而擁有齊國的。這種權力的更替在歷代田齊國君的心中留下一個不可磨滅的陰影。因而田齊貴族在掌握政權後,把加強對大臣的防範和鞏固國君的絕對權威當做既定的國策。這種國策對我國後世的中央集權制有深遠的影響。而田齊貴族對大臣的防範,對賢能的限制,甚至摒棄賢才,給田齊貴族也帶來了極大的損失,是導致田齊諸侯國衰亡的重要原因。
齊威王是齊國的有為之君,他在位時期曾創造了齊國的盛世。
然而齊威王重用的相田嬰卻是一個庸才。田嬰是齊威王的親信,有記載說他是齊威王之少子,亦可能是其庶弟,被封為靖郭君。齊威王對田嬰非常信任。當時齊國國君每日必須聽五官(司馬、司空、司士、司寇、司徒)的奏事,而齊威王聽「五官」奏事的國務很是厭倦。
《戰國策·齊策一》載:「王曰:說五而厭之。'令與靖郭君。」姚宏注曰:「與靖郭君,使聽治也。」鮑注曰:「以五官之計委之。」齊威王如此看重靖郭君,而靖郭君田嬰又是如何執政呢?靖郭君田嬰的兒子田文對其父親說:「君用事相齊,至今三王矣。齊不加廣,而君私家富累萬金,門下不見一賢者。文聞將門必有將,相門必有相,今君後宮蹈綺穀而士不得短褐,僕妾餘粱肉而士不厭糟糠。今君又尚厚積餘藏,欲以遺所不知何人,而忘公家之事日損,文竊怪之。」
田嬰相齊,不僅「門下不見一賢者」,貪婪奢侈,在政治上也毫無建樹。齊楚徐州之戰,楚國大勝。楚威王乘機向齊國提出了驅逐田嬰的要求。齊臣張醜對楚威王說:「王戰勝於徐州也,盼子不用也。盼子有功於國,百姓為之用。嬰子不善,而用申縛。申縛者,大臣與百姓弗為用,故王勝之也。今嬰子逐,盼子必用。復整其士卒以與王遇,必不便於王也。」
在這裡,張醜指出,楚國之所以能在徐州之戰中戰勝齊國,是因為齊國不用田盼子,而用了田嬰的緣故。田盼子才是真正的賢能之士,能得到百姓的擁護,但田盼子與田嬰關係不好,田嬰當權,田盼子才不被重用。田嬰任用申縛,而申縛乃無能之輩不能得到大臣與百姓的擁戴,所以楚國才能打敗齊國。今若逼齊驅逐田嬰,田盼子復被起用,整其士卒以與楚戰,對楚國是非常不利的。因此楚王不再要求齊國驅逐田嬰。
田嬰就是這樣一個平庸無能之輩,但在齊國的政治舞臺上輔助三王,以相齊國,排斥賢才,從而使齊國在對外的政治鬥爭和軍事鬥爭中都處於不利的地位。齊威王時期,成侯鄒忌曾為齊相,田忌為將,相互之間有嫌隙。謀士公孫閱對鄒忌說:「公何不為王謀伐魏?勝,則是君之謀也,君可以有功;戰不勝,田忌不進,戰而不死,曲撓而誅。」鄒忌以為然,乃說齊威王使田忌伐魏。
然而,田忌出徵魏國,三戰三勝,又引起鄒忌的妒忌。鄒忌以告公孫閱。於是公孫閱使人帶十金,往卜於市,曰:「我田忌之人也,吾三戰而三勝,聲威天下,欲為大事,亦吉否?」此話傳到朝廷,齊威王聽說田忌欲謀反,大怒,馬上派人捉拿田忌。田忌聽說後,逃到楚國,鄒忌從而得以專齊國之政。鄒忌又派人遊說楚王,將田忌封之於江南,使之永遠不復回齊國。其實,根據《齊策一》的記載,田忌根本沒有篡權謀反的動機。
馬陵之戰後,軍師孫臏曾對田忌陳述厲害,舉大事,以正齊君,以驅鄒忌,而田忌皆不聽從。結果以田忌之賢,反受鄒忌的誣陷和算計,被迫奔楚。雖然鄒忌亦不失為一個有才幹的政治家,齊國歷史上有名的賢相。他諷齊王納諫也是一個膾炙人口的故事,但他處心積慮地陷害田忌,妒賢嫉能,趕走田忌,這不能不是齊國的重大損失。
鄒忌陷害田忌,屬貴族大臣的傾軋。齊威王聞聽田忌謀反,不問是非真假,馬上派人捉拿田忌,一方面表現了他害怕軍功大臣謀奪政權的陰暗心理,另一方面也反映他對賢能之士的排斥和不信任。
在戰國時期的幾任齊相中,孟嘗君能力較強,是著名的戰國四公子之一。孟嘗君是一個褒貶不一的人物,或以為孟嘗君是一個當世賢者,或以為孟嘗君所招皆雞鳴狗盜之徒,朋黨比周,以圖私利。
孟嘗君任相時期,曾發動齊、韓、魏三國對楚的垂沙之戰,大敗楚國;又率領諸侯各國西攻秦,攻進函谷關,迫使秦人求和,秦人十五年不敢窺兵於山東。他任相期間,齊國政權穩定,正處於鼎盛時期。但齊湣王認為「孟嘗君名高其主而專擅齊國之權,遂廢孟嘗君。」孟嘗君曾
數次被罷黜齊相,趕出朝廷,回到封邑薛地去。後來孟嘗君到魏國去,任魏相,「西合於秦、趙,與燕共伐破齊。齊湣王亡在莒,遂死焉。齊襄王立,而孟嘗君中立於諸侯,無所屬。齊襄王新立,畏孟嘗君,與連和,復親薛公。文卒,諡為孟嘗君。」孟嘗君在外,竟然與他國策劃伐齊,可見其對齊湣王的仇恨之深。
如果說戰國前期,齊威王、齊宣王雖然對賢才限制使用,在招攬人才方面還下些功夫,如任用田忌,孫臏、鄒忌、田盼子、檀子等。而至齊滑王時期,齊國因孟嘗君是王室宗親而得任用外,不見齊國任賢的跡象。
齊國自春秋時期就是一個經濟和軍事大國。戰國初年,田太公和、桓公午、威王時期,齊國又得以發展壯大,所以才有齊宣王和湣王前期的齊國盛世。然後由於齊國對賢能之士的限制使用,特別是齊宣王后期至潛王時期,齊國一些賢能之士紛紛隱居,採取與齊國統治者不合作的態度。齊國排斥賢能、閉門自守的既定國策,使齊國迅速衰弱。
二、齊國貴族的腐朽統治
戰國中期以後,齊國貴族統治集團日趨保守、腐朽和反動。齊宣王時期,聲色狗馬,燈紅酒綠,奢侈腐朽。《戰國策·齊策四》記載王鬥對齊宣王說:「世無騏麟騄耳,王駟已備矣。世無東郭俊盧氏之狗,王之走狗已具矣。世無毛嬙、西施,王宮已充矣。王亦不好士也,何患無士。」「王之憂國愛民,不若王愛尺穀也。」齊宣王關心的只是安樂和享受。
齊國的大臣也是如此。馮諼曾說孟嘗君「宮中積珍寶,狗馬實外廄,美人充下陳。君家所寡有者以義耳!」齊國貴族衣錦曳綺,玉食珍羞,享盡富貴與榮華,而齊國的下層人民卻窮困無以生存。《齊策四》曰:「齊人有馮諼者,貧乏不能自存,使人屬孟嘗君,願寄食門下。」馮諼是後來爬上富貴之列的人物他曾貧困無以自存,而在齊國的大多數則是窮苦百姓。
齊國統治者不顧人民的死活,大興土木工程。《呂氏春秋·驕恣》云:「齊宣王為大室,大益百畝,堂上三百戶。以齊之大,具之三年而未能成。群臣莫敢諫王。」(明)董說撰《七國考》卷四《田齊宮室》云:「戰國春秋威王起琅琊之臺,倚山背流,其高九仞。《淮南子》註:齊宣王樂琅琊之臺,三月不返。按《山東志》琅琊臺在琅琊山。」另外,齊國有漸臺、祭臺、瑤臺、柏寢臺等。這些華美的宮殿、瑤臺皆浸滿了齊國勞動人民的血淚,是在累累的屍骨上築起來的。
生活上的荒淫奢侈,必然引起政治上的反動。齊滑王時期,拒絕一切正確的諫議,專橫跋扈,剛愎自用,無人敢論其是非。
如有人對他的朝政指責,就會馬上遭到殺戮。田齊貴族為了加強國君的權力和專政,維護田齊貴族的利益,用法律條文把貴族的身份等級固定起來。董說的《七國考》引《瑣語》云:「齊威王時,國中大靡,民不衣布。於是威王造錦繡之禁,罪若謗王矣。」齊威王規定,只有王與貴族才能衣錦繡之衣,若一般百姓服錦繡,其罪按誹謗齊王治罪(謗王者,要治以死罪)。齊威王對貴族的身份進行保護,不許民有絲毫的越軌行為。
《呂氏春秋·至忠》記載著一個這樣的故事:齊潛王(有疾,派人去接當時的名醫文摯。文摯醫好了齊滑王的疾病,但因冒犯了他的尊嚴,文摯又遭生烹的下場。這個故事不僅說明齊國有「烹」死活人的慘重刑法,而且也表明了齊國國君至高無上,任何人不能侵犯的權威;同時也說明齊滑王的殘酷和不通情理。
齊國貴族用嚴刑峻法去對待人民,鎮壓人民的反抗,維護貴族統治集團的既得利益,維護他們的等級制度和秩序。齊國人民在貴族們殘酷的統治下,民不聊生,在苦難中掙扎。
三、曠日持久的戰爭給人民帶來深重的災難
春秋以降,齊國或內亂,或外患,大大小小的戰爭接連不斷。戰國時期,大規模的兼併戰爭更是激烈。爭城一戰,殺人盈城;爭地一戰,殺人盈野。大批的人民被驅趕到戰場上,陷入戰爭的深淵。
《戰國策·齊策一》載:蘇秦對齊宣王說:臨淄一共7萬戶人家,可出21萬兵卒。如此算來,臨淄城中的居民,每戶要出3個兵丁。那麼齊國國都所有的16歲至60歲的男子全部徵用,家中僅存孤弱婦女的情況不言而明。齊國人民承受著沉重的戰爭負擔。
戰國以降,田齊國家連年戰爭。公元前390年,魯齊有平陸之戰;公元前370年,「齊因起兵襲燕國,取桑丘」;公元前369年,齊救衛之戰。「威王即位以來,不治,委政卿大夫,九年之間,諸侯並伐。」以後,魏齊爭霸有桂陵之戰、馬陵之戰、觀澤之戰;孟嘗君「以齊為韓、魏攻楚九年,取宛、葉以北以強韓、魏」。齊湣王時期,齊、韓、魏有攻秦至函谷關之戰。燕齊之戰中,齊國幾乎亡國。在戰爭中死傷成千上萬人,耗費大量的財富。
更為悲慘的是,這些無辜的人民被拖在戰爭的深淵中,被「刳腹折頤,首身分離,暴骨草澤,頭顱僵僕,相望於境,父子老弱系虜,相隨於路。鬼神狐祥無所食,百姓不聊生,種類離散,流亡為臣妾,滿海內矣。」每次戰爭,人民是首當其衝的受害者,千戶滅門,死者蔽野,流血成川,沸聲成雷,戰爭的慘況使人目不忍睹,人民承受著沉重的戰爭的災難。
田齊統治者為了達到他們稱王、稱霸的目的,為了滿足他們對財富、對權力的無窮欲望,連年不斷地發動著戰爭。戰爭中死傷大量的人民,田地荒蕪,國力衰竭,人民在死亡線上掙扎。
一些有識之士曾勸齊王停止戰爭,汜愛萬物,如《呂氏春秋·愛類》記載,惠施、匡章都曾到齊國去規勸齊王。但在激烈的兼併戰爭的戰國時代,齊國不會停止戰爭。惠子等人的努力也是徒勞的。
(正文完)
如果有其他關於歷史領域的話題或觀點可以【關注】我私聊,也可以在下方評論區留言,第一時間回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