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內容為虛構故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周小祺路過第二人民醫院門口,看到張開的黑色橫幅上歪歪扭扭寫著四個大字「還我命來!」立刻從昏沉的睡意中清醒過來,跑向人群聚集的門診樓。
門診樓前,掛著另一條黑色的橫幅:「庸醫,害了我父親!」十幾個強壯的男人滿臉猙獰地叫嚷著「庸醫,償命!」兩男一女則跪在地上哭叫著燒紙錢,濃煙飄散在四周,引得過往群眾側目。
醫院的保安試圖制止他們的行為,但是幾個人一邊把他們推搡到一邊,一邊叫嚷著見院長,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裡。
周小祺擠過人群,走到幾個叫嚷的男人身邊。
「這位大哥!」周小祺拍了拍其中一個人的肩膀,說道:「我是今日花都的記者,請問發生什麼事了?」
「記者?你能幫我們解決這件事嗎?」那位大哥兇神惡煞地瞪著周小祺。
「呃,如果真有隱情,也許我可以幫忙爭取一下關注。」周小祺沒什麼底氣地說道。
那位大哥略加思索,大聲嚷嚷道:「這是黑心醫院啊!我們家老爺子,在這個醫院吃中藥人沒了!」
聽他一說,人群裡一陣騷動,周小祺也有些納罕:中藥有這種效果?這倒是少見。
「那他是什麼病啊?」周小祺追問道。
「好像是腿疼,來這裡抓了七副中藥,吃了才三天,人就沒了,這不是拿錢要命嗎!」那位大哥繼續激動地喊著。
「好像是腿疼?你不是死者的家屬?」周小祺皺著眉頭問道。
「啊,他兒子是我的幹兄弟,跟自己的親爹一樣!」
「哪位是死者的兒子呢?」周小祺問道。
大哥指了指跪在最前面哭著燒紙的一個三十幾歲的男人。
周小祺繞過叫嚷的人群,來到燒紙的人旁邊蹲下,升騰的菸灰和熱氣燻得她睜不開眼。
「這位大哥,我是記者,請問您父親是得了什麼病?」周小祺趴在死者兒子的耳邊喊道。
那人立刻止住哭泣,狐疑地打量了一番周小祺,回答說:「就是普通的風溼腿痛,想吃幾副中藥……」
話未說完,警笛的聲音由遠至近地傳來,警車跟著一輛黑色轎車開到了門診樓前,圍觀的人群迅速散開了。只有鬧事的人開始更大聲地哭喊。
車上陸續走下兩名民警和幾個工作人員,走到人群裡去協調糾紛。
跟隨來的民警張誠一看見周小祺,立刻走到她身邊,伏到她耳邊說道:「姐,您可別添亂了,這種事可不好往外報導!」
周小祺當然知道,醫療糾紛和醫患關係的信息現在最容易引起爭議,一不小心就會成為眾矢之的,但是不滿張誠一來就趕人的態度,白了他一眼說道:「我知道,我就是好奇,很少有吃中藥吃出醫療事故的……」
「哎呀,別管什麼事故不事故了,你快走吧,有什麼消息,我到時候講給你聽!」張誠不耐煩地推著周小祺的後背把她推出了人群。
周小祺只好一肚子窩火地離開了。她是社會新聞記者,每天都盯緊著本市發生的各種犯罪案件、社會熱點。為了獲取各種信息,沒少跟民警們套近乎,也沒少跟在刑警屁股後邊跑。
說起來,不少疑難大案的破獲也都有她周小祺的功勞,就像她常說的「三百多集的柯南不是白看的」!刑警隊的隊長見了她還跟她打招呼呢,可是這個張誠,說趕人就趕人,一點都不給她留面子。
周小祺走出醫院,才突然想起之前約了人相親,趕緊掏出手機看時間,卻有一條對方發來的未讀信息:「對不起,我單位有急事,今天的約會只好取消了,改天一定向您賠罪!」
這是周小祺本月第四次相親,竟然被放了鴿子。周小祺撇撇嘴,心想看這說話的口氣就知道對方是個老幹部風格的人,不見也罷。
隔了一天,周小祺還在單位寫著無聊的稿子,就收到了「老幹部」的信息:很抱歉,之前失約了,我在金色夢鄉定了位置,晚上有時間嗎?
金色夢鄉是全市數一數二的餐廳,裝潢考究,食物精美,環境幽雅,相親這麼多次,還第一次有人請她去這麼高級的餐廳吃飯,周小祺沒有拒絕的理由。
踩在羊毛的地毯上,看著頭上三米高的鑽石吊燈,周小祺滿意地笑了笑。
楊彬已經到了,正坐在位置上看雜誌。
周小祺邊走邊觀察著楊彬,三十歲的樣子,一身做工精緻的休閒西服,頭髮乾淨清爽,戴著一副厚厚的眼鏡。
楊彬抬頭望了一眼走近的女生,微笑著起身,問道:「周小祺?」
周小祺靦腆地笑了笑,點點頭,心想:比想像中帥氣啊。
「不好意思,前兩天突然單位有事把我叫了去,沒能跟您見面。」楊彬笑著說道,伸手示意周小祺入座。
「沒事,沒事,你這不是請我吃飯了嘛。」周小祺邊說邊擺擺手。
餐廳裡安靜的只能聽到鋼琴演奏的聲音,讓原本愛說的周小祺反而找不到話題了,直到美食上桌,尷尬的氣氛才稍稍緩解。
「還沒有問,周小姐是做什麼工作的?」楊彬禮貌地問道。
「不用這麼客氣的,叫我七七就可以,我是今日花都的記者。」周小祺邊吃邊說道。
「今日花都?是我們市的報紙嗎?」
「不,不是,是網站,發一些社會新聞、八卦新聞的,點擊率不是很高。讓我猜猜你是做什麼的吧?」周小祺放下刀叉,看著楊彬說道。
「好啊!」楊彬端坐起來,等待周小祺對他的評判。
「你……是醫生,對不對?」周小祺盯著楊彬的眼睛問道。
果然,楊彬露出吃驚的表情,笑了笑說:「好厲害,一次就猜中了。」
「那當然,看你這身衣服,還有這餐廳,肯定是有錢人,但是看你用刀叉的樣子又不像是富二代,眼鏡這麼厚肯定沒少念書,手指修長就像拿手術刀的,最重要的是……」周小祺看了一眼正聚精會神聽她分析的楊彬,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繼續說道:「把你介紹給我的王姨告訴過我!」
楊彬愣了一下,跟著笑了起來:「我說呢,分析的還頭頭是道的,不過有一點沒說對,我的手可不拿手術刀,我是中醫。」
「中醫啊?哪個醫院?」周小祺好奇地問道。
「第二人民醫院。」楊彬隨口回答。
周小祺立刻想起前天在第二人民醫院看到的醫鬧場面,趕緊追問道:「那前天你們醫院門口鬧事的,你知道怎麼回事嗎?」
楊彬聽到周小祺問起,搖了搖頭,說:「我當然知道啦,那個死者就是我的患者,這兩天一直在調查這件事情呢。」
周小祺吃驚地張大了嘴巴:「啊?是你的病人啊?那你可要倒黴了,我看鬧事那幫人可不是什麼善類。另外,中藥也會這樣嗎?」
楊彬苦笑一下說道:「當然,中藥吃得不對,就會。但那個患者六十歲,各項指標都正常,只是風溼骨痛比較嚴重,我根據他的症狀開了藥,這已經是第二個療程了,之前吃著什麼副作用都沒有,這一個療程才吃了三天,竟然出事了,我也是覺得有些蹊蹺。」
「那會不會是他突然添了新的毛病自己不知道,而你開的藥正好加劇了症狀?」周小祺問道。
「不會,他吃過第一個療程來找我,幫他檢查過,沒有任何的異常,他的死肯定另有原因。」說完,楊彬喝了一口咖啡。
「那你現在怎麼辦?他們還在你們醫院鬧嗎?」
「能怎麼辦啊?鬧也沒有辦法,只能按醫療糾紛的程序走,醫院暫停了我的工作,主要怕鬧事的會傷害到我,但依我看不會,他們很理智,他們的目的是要錢,不會害命。」
周小祺點點頭,嘆口氣說道:「嗯,沒想到你們醫生還是高風險工作呢。」
楊彬笑了笑,眼神突然變得深沉起來,緩緩地說道:「當年高考報志願,我父親就阻止我報考醫學專業,說醫生的光環太大了,正是這光環讓這個職業承受了許多不該承受的。
但是人們往往認為醫生是神,必須做到妙手回春、起死回生才算稱職,所以醫患關係才會這麼緊張。大多數醫生都是四季無休,日夜顛倒,24小時待命,一臺手術四五個小時,成功了是理所應當,失敗了就是瀆職。所以……」
「所以,你學了中醫?」周小祺接著楊彬的話問道。
「對,中醫重在調養人的身體,是以經驗見長的,我五年本科,三年碩士,沒日沒夜的學習和臨床實習,不光是為了學分,還有就是怕有一天對不起醫生的光環,對不起那些信任我的病人。」
周小祺點點頭,看著楊彬的眼睛感嘆道:「看得出你是真的熱愛醫學,熱愛你的事業,你是一個值得尊重的好醫生啊。」
楊彬聽言,心裡升騰起一陣感動。看著眼前這個姑娘,瘦削的身材,簡單的裝束,淺淡的眉毛下,一雙大眼睛裡似乎蘊含著豐富的世界。
「只能說,我在努力成為一名好醫生。」
兩人聊了很久,天色漸晚,楊彬才將周小祺送回了家。
第二天,周小祺便給民警張誠打了電話,打聽關於楊彬醫療糾紛的事。
「那件事啊,我們調查了楊醫生的病例和開具的藥方,以及藥房拿藥的憑證,包括錄像,都沒有任何問題,所以不存在醫療事故一說。但是死者的兒子不肯罷休,說他父親沒什麼病,不可能沒有原因就去世的。」張誠一邊說著,一邊呲溜溜吃著麵條。
「也就是說,楊醫生開的藥方根本沒有問題,和這件事已經完全沒有關係了是嗎?」周小祺問道,心裡的秤砣跟著落下。
「是,不過,楊醫生開的藥方裡有一味細辛,據說是有問題,具體的我們也不明白,反正楊醫生開的絕對在安全範圍內,至於到底怎麼回事,我們也不知道,你還是問刑警二隊吧。」
掛掉電話,剛剛落下的心又浮了起來,周小祺想再打電話問候一下楊彬,猶豫了一下還是撥給了刑警隊的劉隊長。
「你怎麼也知道這件事了?這件事情表面看上去很簡單,但是又很複雜,受害者瞳孔散大,屬於細辛服用過量的症狀,血液中也檢驗出過量的細辛的化學成分,而楊醫生開的藥中也有這味藥。
「但是我們給很多的中醫看過,楊醫生開的這個劑量經過配伍和煎服絕對不會有問題。我們正準備去受害者家裡看看。」劉英川對周小祺印象不錯,破案過程一般是要禁止媒體的人介入的,但周小祺偶爾的腦洞確實會給他們帶來驚喜,所以每每遇到難題,也會向她透露一些。
周小祺聽到劉隊長說要去死者家中,立刻來了精神:「在哪?我也去!我保證不亂寫、不說話、不破壞現場,就跟在後邊看一眼!」
「不行,不行,雖然不是什麼大案子,但是偶爾帶你也就算了,老這樣,我會受處分的。」劉英川嚴厲地說道。
「哎呀,不會的不會的,你也說了是小案子,沒有你的許可,我絕對不亂寫!」周小祺一邊說著,一邊拿著包就出了門。
「好吧,好吧,在孔洞路小區呢,想來就來吧。」
周小祺到了孔洞路小區,找到警車停留的單元樓。走到二樓,就看到刑警隊的小王站門口,看到周小祺上樓來,咧開兩片厚嘴唇笑了笑:「呀,七七姐你又來了!」
周小祺也笑了笑,打聲招呼就走了進去。
這是間緊湊型的三居室,客廳裡除了沙發就是一臺只剩半片門的電視櫃和32寸的大頭電視。沙發巾已被坐得非常褶皺,四面發黃的牆壁間瀰漫著一股老人的味道。
周小祺皺皺眉,繼續向四周張望了一番。看刑偵隊隊長劉英川正在廚房裡搜尋著什麼,做了快二十年刑偵工作的他身形已經有些佝僂,但還是透著一股子不容置疑的硬氣。
周小祺來到和廚房只有一門之隔的餐廳,說是餐廳,其實只是在從客廳勻出來的一小塊空間裡擺放了一張餐桌。
餐桌上還算乾淨,只擺放著各種瓶瓶罐罐,還有一個塑膠袋包裹著一個個紙包。
「這應該就是楊彬開的藥吧?」周小祺指了指塑膠袋問道。
「是啊,等著拿回去查查,看看跟他開的劑量是不是一致。」劉隊長還在廚房裡到處觀察,突然轉頭看向周小祺,問道:「等會,你怎麼知道他叫楊彬的,我沒記得跟你說過啊!」
「啊,民警張誠告訴我的。」周小祺有些不好意思地彎下腰,看了看餐桌旁的垃圾桶。
「哦。」劉隊長沒再追問,而是大聲招呼了一聲,「王利偉,把這些藥渣子收起來。」
門口的小王聞聲立刻趕到廚房,臉上還帶著笑眯眯的表情。
周小祺向廚房望了一眼,看小王將鍋裡的藥渣倒入一個密封袋。
「劉隊,不對勁啊,你看,這也有藥渣啊!」周小祺指了指餐桌旁的垃圾桶說道。
劉隊長趕緊來到餐桌邊,蹲下身子,伸長了脖子向桶裡張望,果然看到垃圾桶底部有一坨黑乎乎的藥渣。
「會不會是前一天的?」劉隊長微蹙了下眉頭疑惑地問道。
「不會,如果是前一天的,那他做飯吃飯不可能不產生垃圾,看他廚房裡還算乾淨,也只有這一個垃圾桶,除了藥渣沒有其他垃圾,所以,他肯定是一天內吃了兩回藥,時間間隔也不會很長,至於是不是一種藥,就得看你們的檢驗了。」
聽完周小祺的分析,劉隊長的眉頭鬆了一下,又皺了起來,喃喃自語道:「吃了兩回藥,這是為什麼呢……」
三人又將幾間屋子看了一圈,沒有再找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便想去小區公園問一問路人。
因為是午後,在外面曬太陽的人很少,只有一兩個老太太在看孫子。
周小祺來到一個大媽身邊,一臉擔憂地問道:「阿姨,李金東您認識嗎?我是他妹妹的小姑子的女兒,來看看他。」
大媽一聽,拽了拽小孫子的手,滿臉悲痛地說道:「哎呀,你還不知道呢?老李他出事啦!好好的,在家裡就沒了,你說沒病沒災的,說沒就沒了!」
「啊?」周小祺故作震驚,捂著嘴巴,慌張地問道:「怎麼回事啊?我媽都沒聽說呢,得的什麼病啊?」
「這我就不清楚了,這人脾氣不好,我們一般不跟他來往,他腿上有病,但每天下午會到這來鍛鍊,有時也去門口和老頭們說說話。」大媽搖搖頭說道。
「哎,沒想到會這樣。我那個表哥,就是他兒子平時是不是不孝順他啊?」周小祺睜大了眼睛問道。
「好像不太經常來,平時就是老李頭一個人生活。」大媽說道,眼神裡似乎對這個姑娘有些疑惑。周小祺見狀,便道一聲謝轉身走了。
走回單元門口,周小祺和劉隊長碰了頭,交換了一下各自打聽的情況,卻都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人們都普遍反映,李金東性格很怪,喜歡獨來獨往,一言不合就會發脾氣,除了幾個老頭,幾乎不與人來往,和自己的兒子關係也不太和睦。
三個人皺著眉頭站著,雖然已經是夏末初秋,可下午的陽光還有些炙熱,沒一會,就熱了一頭汗。
「太熱了,我看,你們也別找什麼人檢驗了,直接去楊彬的家裡,讓他來看看這藥渣到底是什麼成分,還能聽聽他自己的說法。」周小祺一隻手舉在額前遮擋著陽光,提議道。
「嗯,跟我想的一樣,這件案子估計不會那麼簡單。走吧,小王,去楊醫生家裡!你也跟著去嗎?」劉英川說完轉頭看了一眼周小祺問。
「開玩笑,當然去了!」說著,就鑽進了車裡。
十五分鐘後,三人來到了楊彬住的嘉和小區。
開門的是楊彬的父親,一個文質彬彬的白髮老人,因為糾紛的事情楊彬沒有跟父親說,所以對他們的來訪頗有些驚訝。楊彬自己鎮定許多,但是看到周小祺的時候還是露出驚訝的表情,周小祺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他才沒有驚呼出聲。
楊彬的家不大,到處都放著書,大多都是醫學類的。客廳裡也打掃得格外乾淨。
「是這樣,楊醫生,我們在老人家中發現兩堆藥渣,您幫忙看一眼,是您給開的藥嗎?」劉隊長邊說,邊將兩個包裹藥渣的密封袋打開,放到茶几上。
楊彬從抽屜裡拿出一枚鑷子,坐在茶几旁,認真地觀察了一番。
不一會兒,楊彬就放下鑷子,皺著眉頭說道:「左邊這堆是我開的,分量樣目都沒有錯,右邊這堆不是我開的,這裡面只有一種藥,就是細辛,而且煎的時間很短,以這個劑量服藥,很有可能喪命。」
三個人都震驚地看著楊彬指著的右邊的藥渣,沒想到同樣是藥渣,雖然樣貌不同,一個是救人治病的,一個卻是索人性命的。
「你說可能,那是不是也有可能不致命?」周小祺問道。
「當然,如果發現得早,及時給患者催吐,或者吃一些解毒的藥,都是可以挽救過來的。」楊彬回答到。
劉隊長點了點頭,再次問道:「那多長時間以內發現還能救過來呢?」
「那就不一定了,要看發病時候的反應,一般一個小時以內應該還能救得過來。」楊彬回答道。
三個人再次陷入沉默,劉英川微蹙著眉頭,眼神像劍一樣盯著桌上的藥渣,王利偉茫然地看著楊醫生和劉隊長的臉色,周小祺則靠在沙發背上抱著雙臂,眼睛骨碌碌地轉著。
「怎麼回事啊?難道這也是李金東吃的?」楊彬指著右邊的一堆藥渣問道,見兩個警察都不回答,就望了一眼周小祺,周小祺撇撇嘴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也沒想明白。
劉英川又問了幾個問題便帶著王利偉和周小祺離開了楊家。
「這老李不會是輕生吧?」走出楊斌家的樓道,王利偉迫不及待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