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5月8日,我的腳步一踏進無為市嚴橋鎮明堂村,沒想過要休息一下,便急急地翻山越嶺,一戶一戶地走訪。
明堂村位於嚴橋鎮的南部,屬丘陵地帶,整個村山場面積佔三分之一以上,只有一條四公裡長坑窪不平的村級公路,交通極其閉塞,村民的思想滯後,幾乎沒有什麼發展意識。
該村2014年統計共有23個村民組,1044戶、3771人。當年,這個村有建檔立卡貧困戶144戶、364人,貧困人口佔十分之一。2014年起,國家的脫貧政策惠及到該村,但到2017年依然有78戶136人尚未脫貧。更為突出的問題是,明堂村整個村級經濟極其落後,是多年的「空白村」,完全靠國家轉移支付來維持村級工作的基本運轉,村裡幾乎沒有一點經濟發展的原動力。
當我們工作隊來到這裡時,明堂村的集體經濟收入算是有了一點起色,但也只有區區3000元,不到一個普通工人一個月的工資收入!
我的心很沉重,沒來這裡之前還不以為然,來這裡一走訪,才知道擔子的分量。這樣的一個村,三年之內能改變麼?看到一個個窮得讓人心寒的家庭,看到到處是荒山禿林,我的心裡直發毛,手心冒著冷汗。
究竟如何搞,經過反覆研究,我果斷提出,首要之事是摸清全村78戶貧困戶狀況,切實釐清全村貧困戶真實情況和內心狀況,進行登記造冊,實行貧困戶村級一戶一檔,戶級一戶一袋,一人一方案,為精準決策打好工作基礎。
2017年5月下旬的一天,又是例行走訪,當我來到村裡唯一的家庭農場——軍秀養殖場時,眼睛突然一亮,心中一下蹦出兩個字——「託養」。
軍秀養殖場創建於2012年,有雞舍5棟,是全村唯一一家成規模的養殖場。真正的扶貧一定要做到「輸血」和自身「造血」相結合,軍秀是這樣的一個造血載體。我一眼就看中了這個養殖場可以實現造血,同時還能實現扶貧產業全覆蓋的特殊價值,這也成了我多日來反覆琢磨,苦苦尋覓到的一個啟動貧困戶「僵死」狀態的鑰匙。
回去以後,我把自己的所思所想與村班子進行了討論,經過反覆研究,在充分尊重村委會的意見基礎上進行了集體決策,終於確立了無產業、低收入以及沒有勞動能力的「產業+就業+金融」的全覆蓋「雞託養」脫貧模式。
模式定下來了,但貧困戶的啟動資金到底從哪裡來?我又與蕪湖市律師協會進行了多方溝通,發動律師參與扶貧事業,尋求了5萬元的捐助款作為雞苗原始啟動資金。三個月後,這個模式的成效立竿見影。
2017年10月26日,村組織託養雞的貧困戶部分代表到養殖大戶軍秀家庭農場,現場確認雞的成活率和雞重量。軍秀家庭農場依據協議約定,對第一批38戶託養雞的貧困戶現場分紅,平均每戶收入3500元,多的達4000—5000元。這個分紅讓貧困戶們臉上露出多年從未有過的笑容。
老百姓發自內心的稱讚,帶給我喜悅之餘,心裡的壓力卻更大了,因為我知道這才剛剛開始。在充分徵求貧困戶和養殖大戶雙方意願的基礎上,38戶貧困戶又從分紅資金裡拿出400元交給軍秀農場,作為代購雞苗的委託資金,並籤訂了產業滾動發展協議。這種「大戶託養」模式一下將貧困戶的致富活力激發出來了。
為了讓軍秀這個託養「航母」更加具有帶動力,工作隊還和市相關部門取得聯繫,為其爭取了32萬元的「一村一品」和「林下經濟」項目資金,幫軍秀改造升級了養殖場內道路、孵化室、灌水等硬體設施,擴大了生產規模。「航母」在高效運行,當年軍秀的產量比先前有了大幅提升,土雞實現產量5萬隻,雞蛋5萬隻,孵化繁育雞苗50萬羽。
三年來,我不知進了多少貧困戶的家,跑了多少山地田埂;不知上了多少單位的門,說了多少話,磨了多少嘴皮,目的只是一個,為了明堂村的一個個承諾,為了每一個貧困戶每一個村民的承諾。到2020年5月,明堂村的貧困戶由三年前的78戶下降為2戶6人,也就是76戶實現了「授人以漁」的真正意義上的脫貧。
三年來,貧困戶脫貧只是其中一個方面,對於我和工作隊來說,更重要的,是為明堂村村級經濟發展「造血」。貧困戶脫貧和村級經濟「造血」雙輪驅動才是全面脫貧,根本脫貧。
三年來,在工作隊的協調下,明堂村共引進近3000萬元的項目資金,各項事業建設陸續開啟。2019年,明堂村實現村級經濟收入15.6萬元。這對發達的村零頭的零頭都算不上,但對明堂村來說,卻是一個發展的啟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