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樟柯·《小武》一個盜亦有道的悲情小偷

2021-01-08 愛看電視的土撥鼠

初次看《小武》時並沒有看進去,粗糙模糊的畫面讓人懷疑科長的專業性,平淡無奇的故事讓人昏昏欲睡。後來在關注《江湖兒女》時在強大的大數據算法的智能推薦下,關於這部電影多次映入眼帘。於是又重新好奇一部艮長且無聊的灰白電影是如何讓眾多文藝青年發出那麼多感慨。

小武,一個屢教不改的「慣偷」,拋開小偷身份,他是個十分戀舊十分傳統的人,親情、友情在他心中都有沉甸甸的分量。但因為是個小偷受到了周遭人的排擠,疏遠,無形之中,小武只能去做邊緣人,換回某些滿足和安慰。小武在歌廳唱歌時初識了胡梅梅,可能因為時代下人們的靦腆不曾直言相告,卻執著而單純。但胡梅梅深知小武並非她的彼岸,她需要找到一個更有力的「臂膀」改變自己的命運。對此小武雖也明白,卻在事情發生時仍無法抑制失落。他在追逐愛情和尊嚴的路上做一個執著且有溫度的邊緣人。他的念念不忘,耿耿於懷是深情的一樁悲劇,但懷舊不變通的邊緣小人物勢必是要被被時代拋棄。友情,愛情,親情直到最後尊嚴的逝去讓人唏噓。

影片中昔日同他一起做小偷的小勇如今已經是縣城的名人,他正在籌辦自己的婚禮,卻沒有通知小武。因為熟人社會下小武小偷身份大家知而部言的原因,怕有損形象。記得有一個故事講朱元璋年少時有個患難的夥伴,可能落魄時曾經也都掏心掏肺的對對方說著苟富貴勿相忘的話。到他富貴時夥伴便布置好歹的來尋求他的幫助,講著以前的落魄,觸碰著對方的敏感地帶,最後被拖出去斬了。小勇大致相同,功成名就後似乎就高大了起來,不容灰暗的過往來褻瀆當下的聖潔。所以要與代表自己過去的小武劃清界限。於是小武就被劃分了,但他還記得六斤錢的誓約,他隨意的扔在桌子上,渴望著被收下,但最終被退了回來。除了友情上的失落,他的自尊心也受到了深深的傷害。

友情破裂事業不順時,愛情總會適時出現,充盈著人們落寞孤寂的心靈。不會唱歌的小武來到卡拉OK,認識了胡梅梅,現實裡明星夢早已破碎,卻在電話裡欺瞞著遠方家人,像極了大多數生活中報喜不報憂的在外心酸打拼的人兒。公用電話旁,一個談笑風生,一個眉頭緊鎖,兩個沒有未來的人,沒有過多的交流,產生了一種暗湧的情愫。她生病了,最需要照顧的時候小武出現,沒有甜言蜜語,一個暖水袋足以將她感動。不會唱歌的小武在街上聽《心雨》,在澡堂大聲唱《心雨》,只為能與梅梅合唱一曲。在失去友情後的小武在和梅梅抱在一起時找到了溫暖和慰藉。當小武還在開心的買戒指,沉浸在新西裝,BP機帶給他的喜悅和得意的時候,愛情卻不告而別。他再次跌倒了谷底。當友情破裂,愛情離去時他還剩下的只有親情。

失去了友情愛情的小武將承載著愛情的戒指送給了母親,可家境不富裕的母親並沒有喜悅反而懷疑戒指的真假。小武的哥哥回來,過上了城裡人的生活,女朋友也是城裡人。主流人與邊緣人的結合,讓關係變得的微妙起來。二寶結婚父親讓兩兄弟準備超過承受極限的錢給他結婚用。很少吃肉的家裡因為領著城裡女朋友回家的二寶而殺豬待客。承載著小武愛情和親情的戒指就這樣戴在了城裡媳婦的手上。小武終於不在容忍,去質問母親,母親繼續隱瞞,最後換來的只有父親的大棒。小武被趕出了家門,親情在現實面前變的冷漠。生命中最後剩下的親情也黯然失色。

最後再次偷竊的他被BP機出賣,他被抓住後,BP機響極具黑色幽默,他還在期許是否是愛情回來,但卻只是天氣預報。進去後的小武並沒有受到虐待,但是打開電視時小勇興高採烈的接受採訪為自己被抓落井下石時。他想關閉電視,雙手卻被烤著。他默默看完,承受著另一種形式的虐待。最後的結尾並沒有交代故事結局。執法人員並無惡意,因要去辦點事便把小武拷在大街上。冷漠的人群站在小武旁圍觀的時候,故事戛然而止。一群邊緣人圍觀著一群邊緣人裡的邊緣人。

他在社會的邊緣存活,純情,道義,無奈交織與一身。在灰暗的現實裡,他是個貧窮的理想主義者為賊不夠理想,為人不夠現實,有情無志,最可憐不過如此。科長的早期電影都像是或者本身就是一部身邊人的故事,很多部紀錄片,平實,真切。時代轉型變革時期,有人搭上了順風車,有人追不上步伐顯得很狼狽,亦有人無所適從眷戀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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