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天:剛才胡騰是「胡想胡說」,寫情書一樣寫財經書,接下來我就說「豬在想什麼問題」,我覺得財經書寫得太哲理了,所以我寫的稿子有點像農民寫的一樣,剛才就想怎麼提煉一下,結果越提煉越白話,所以就是三句白話。
第一個是「寫作動機」,其實就是寫財經書的人,當你寫到這本書的時候,你就會想下一本會是什麼書?下一本寫什麼書?首先是我能寫什麼書,其次是我想寫什麼書,把這本書寫成什麼樣。《春天的故事》這本書寫的過程就是這樣,我從2005年開始寫了一些企業方面的書,寫了長虹、三九、創維,然後寫富士康。寫富士康的時候,感覺我也了解了很多企業,和很多企業家是朋友,就覺得能不能寫一個深圳企業群體的書?這是當時的動機。我也做了一些採訪,有這麼一個條件,就寫了,這就是寫作動機。
第二個問題是「寫作中遇到的結構問題」,大白話就是說我要把這本書寫成什麼樣?我想寫一本這樣的書,但是這本書寫出來會是什麼樣?這兩年遇到了兩個問題:形勢問題,第二個就是寫這本書的過程中,用一種什麼邏輯結構串起來。
第一個問題是寫成什麼樣的書?這是我認為最困惑的,找不到感覺。當時市場上有很多這方面的書,《浙商》、包括深圳電視臺做的一些深圳「深商」的節目。但是我覺得不能把單個的企業羅列在一起寫一本書。結構、形式應該怎麼樣?這個是受到曉波《激蕩三十年》的啟發。深圳這些企業也有容量,有那麼些素材,按年度來寫,這是形式結構問題。所以後面很多書,是按照曉波的方式按年度來寫的。我不知道國外有沒有,過去有沒有,最起碼我們面臨的年代當中,曉波同志是給我們創作了一個「曉波體」。
第二個問題是,我按年度寫,應該用一條什麼線索把這些東西串起來?因為過去這方面的書也有,比如《深圳傳奇》等等,這都是寫大事,寫政府的決策。但我從採訪中發現,深圳三十年,這些重大事件對深圳的影響是很大的,但不是根本的,深圳三十年成功的地方,就是中央政府也不怎麼管,深圳政府也不怎麼管,真正思想解放的是人。實際上深圳是一塊肥地,也是由它的自然條件所決定的。當時特區有廈門、珠海、汕頭,這是同時成立的特區,為什麼只有深圳最為成功?深圳當時的條件是最差的,不但經濟很差,連人都沒有,當時去的時候,官方的數字是50000人,但實際的數字,一個縣只有2000人。深圳建設的時候,都是外面的人進來的,所以它是一個移民城市,帶著一些移民的色彩。所以我想,深圳三十年,代表著中國改革開放三十年。它的成功,實際上就是中國那些最不安分的人跑到深圳去,不怎麼受約束,然後不按過去的一些方式,自己創業,創造了深圳。所以我的線索是以深圳的企業、創業史來寫,這是線索、邏輯結構問題。
第三個就是「寫作過程處理的幾個問題」,就是寫作當中遇到的問題怎麼處理。寫《春天的故事》這本書遇到了這些問題:
第一是材料的搜集運用。材料的搜集,我覺得圖書館的、媒體的一些東西對我作用很大,特別是90年代之前,應該說媒體的材料很豐富,那時候特區報導很多,媒體還沒有學會說空話,還會提供很多信息,比如哪一天一家公司成立了,哪一天發生了什麼事,提供的材料很具體。所以第一本書是從圖書館的深圳特區報當中搜集到的材料,然後以這些材料為線索,去找過去這些企業現在在做什麼,在什麼位置,還有哪些人能夠找得到。這個材料的搜集,圖書館提供了很多幫助。然後就是平時採訪的積累,再把這些素材,還有媒體當時的報導聯繫起來,完成材料的搜集。
第二是材料的取捨。每年都有大量企業事件發生,選擇哪一些企業和事件,這些材料把它放在什麼地方,需要有一個線索,這就有一個海量的材料怎麼取捨的問題。
第三是如何運用材料堆積出一條上升的歷程和軌跡。寫這本書,我感覺還是能比較清晰地把深圳每一年的進步,從企業和產業發展的軌跡寫清楚。比如為什麼王石最早在深圳賣玉米,因為深圳最早就是養雞、養豬、養蘑菇的地方,所以王石最早過去賣玉米是很聰明的。然後是一些企業的發展,最終是民營企業的發展。還有一些是產業的橫斷面,比如深圳股市、網際網路、房地產、新興產業等等,把這一年當中發生的事集中起來。
第四是正負面材料。歷史是真實的,總是有光明的,也有陰暗的一面,真實的歷史就不能只寫光明的,因此這本書裡面也有一些負面的東西。
第五是宏觀、中觀、微觀結合的問題。曉波的《激蕩三十年》,我感覺他的宏觀寫得非常多。《春天的故事》這本書,基本上是淡化宏觀,少談中觀,著力微觀。就是以企業和企業家,以創業者他們的所作所為,表現和體現宏觀和中觀的變化。
第六是大事件、大人物的處理。我這本書基本是淡化處理已被寫過很多次的重大事件和重要人物,從小人物入手。比如小平「南方談話」,基本就淡化了,卻著重寫了第一個投資的女商人的故事。
第七是所寫企業的歷史和典型事件的處理。這當中包括萬科、華為、三九,基本上在它們動蕩時期發生的事情,這本書上都有寫到,縱向的基本都寫了。但有些企業可能只寫了一次,有一些只寫了一句話,把它最精彩的部分寫進來了。
第八是歷史細節和主線索。歷史一定有細節,本書用了很多材料,寫了很多細節,也寫了很多人物。但是一定要有一條主線把細節串起來,就形成了整體性的畫面。
這是我寫作過程當中遇到的一些問題和操作的情況。
這本書,它賣得並不是太好,但是感覺確實給深圳留下了一個非常具體的歷史的記錄,這是對深圳來說的。對我個人來講,在深圳的學術圈子當中,我認為這本書給我樹了一個口碑。另外通過梳理這本書對我以後的寫作和對自己的提高,是很重要的,而且實際上這也是我搜集和消化深圳材料的一個過程。
我2007年投奔曉波同志的時候,直接去了杭州,大概是第一屆研修班已經結束,我是第二屆開始參加的,參加了三屆。我為什麼那個時候投奔吳曉波?(在這兒吹捧一下曉波),那個時候我認為曉波將來在中國的學界會成為一顆新星,並且是很了不起的(鼓掌),為什麼這樣講?我認為曉波的研究方法和研究語言,是和經典的學者不一樣的,比如他留過學,留過洋,還有國際化的視野,最主要的是他研究過中國的三十年、一百年,現在還研究千年的中國經濟史。研究過經濟史跟沒有研究過經濟史是完全不一樣的。我認為,儘管研修班搞了四屆,看起來微不足道,但我認為我們會成為中國的一個學派,我們這個學派是邊緣的,不是政府主辦的,但是將來我們會進入主流,所以這是我給曉波提的一個建議,在你寫書和經營藍獅子的同時,要在這方面分點心,就是我們聚集在你的旗幟下,我們應該形成一個學派,建立一個主流。
謝謝!
吳曉波:大家還有什麼問題?
張翼:我是首席提問人(笑)。徐老師的書我是仔細拜讀了,個人覺得挺好的。我覺得徐老師選的視角非常好,是一個平民的視角。而且不管是賣得好不好,這個放在其次,本身這個文本創造的價值是可觀的。
吳曉波:他的書情況很像我那本書,現在剛剛開始賣,但明年才是深圳的三十年,深圳主要是明年推廣,所以他這本書可以銷售到明年,有一年半的時間。
本文來源:網易商業頻道 責任編輯: 王曉易_NE0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