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1年4月27日,探險家麥哲倫一時大意,被麥克坦島土著人活活砍死了……
我們不知道麥哲倫在臨死前,有沒有機會後悔。但他一定想不到,自己帶出來的這幫子船員,沒了船長之後,啥都玩不轉了。
麥哲倫死後,剩餘的船員又遭遇了菲律賓土著人的「鴻門宴」,損失慘重。他們只好慌不擇路的駕船逃跑,繼續朝著夢想中的香料群島進發。又經過了6個多月的航行,麥哲倫船隊終於到達了滿是香料的蒂多雷小島。
九死一生的歐洲水手們,看到這裡到處都是香料的時候,徹底懵了。那時候的歐洲,隨便拿一小袋香料回去,就能讓自己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了,現在他們眼前到處都是——麥哲倫啊,總指揮大人,你怎麼就這麼憋不住呢,一定後悔了吧?
很快,水手們就用船上的廉價商品,換取了大量的香料,把「特立尼達號」和「維多利亞號」兩艘船塞滿了。在這裡享受了一個月之後,新任總指揮埃爾卡諾決定起航回國——因為之前的各種意外,包括逃跑的時候燒了一艘船,他們現在只有這兩艘船了,貨裝滿了,該走了。
水手們並沒有留戀這裡的生活,他們滿腦子都是回到西班牙,過上富裕的日子。
1521年12月中旬,在當地國王的熱烈歡送下,兩艘裝滿香料的船要出發了。相對較小的維多利亞號先駛離了港口,旗艦特立尼達號的水手們,在和國王揮手告別,鳴炮致意之後,也起錨出發了……
結果,還沒離開碼頭,大家就悲催的發現:因為疏於照料,特立尼達號漏水了。
當時的船隻容易生出船蛆,長時間不清理維護,很容易漏水。在麥哲倫沒死的時候,他會命令水手定期清理保養。但是麥哲倫一死,剩餘的船員顯然放飛自我了,保養船這種苦活累活,能不幹就不幹……
這下麻煩了,岸邊參與歡送儀式的國王和當地土著也懵了:啟航儀式上船隻漏水,似乎在哪裡都不是什麼好兆頭吧?
指揮官埃爾卡諾趕緊命令水手查找漏水點,先簡單維修再說。結果,當天找了很長時間,都沒有發現哪裡漏水了……有經驗的水手們估計已經瑟瑟發抖,這意味著船蛆到處都是,漏水點很多,這艘大船快要散架了。
那怎麼辦呢?船員們聚在一起開了個會,最終決定:維多利亞號帶著香料先出發,不能拖了。特立尼達號就在當地維修,啥時候修好再出發。維多利亞號朝西走,繞過非洲好望角,直接回到西班牙。特立尼達號修好之後,往東橫跨太平洋,到達美洲之後再中轉。
為什麼要這麼著急出發,還要兵分兩路呢?
著急出發的原因很簡單,現在兩艘船都裝滿了昂貴的香料,他們擔心時間一長會有變化,萬一被當地土著人砍死就完了。再者,葡萄牙人的船隊很可能還在追捕他們,這時候被抓住就前功盡棄了。為什麼要兵分兩路呢?更簡單,現在出發的維多利亞號正好順風往西走。特立尼達號要過一段時日才能修好,那時候只能等西風起,往太平洋走了……
這意味著,水手們必須分成兩撥人,先後出發。
其實,維多利亞號的情況也不容樂觀,由於疏於照料,也存在漏水的情況,靠這艘船回到西班牙,還真不容易。但是,太平洋更兇險啊,特立尼達號就算修好了,也很難順利到達美洲。
經過痛苦的選擇,有53人留在特立尼達號上,等待修好船之後橫跨太平洋;跟隨埃爾卡諾乘坐維多利亞號往西走的,約有60人。
接下來,我們先說說維多利亞號的遭遇吧。
1521年12月底,維多利亞號裝滿香料,在當地領航員的幫助下,出發了。
船員們一路上心驚膽戰,印度尼西亞群島到處都是小島和暗礁,如果沒有當地領航員的幫助,維多利亞號可能撐不了兩天,就沉入大海了。更讓船員們擔心的是,這裡的很多小島上都生活著「食人族」——也許是他們道聽途說,也許是之前被菲律賓土著人屠殺有了心理陰影,除非萬不得已,船員們絕不靠近這些小島。
其實,維多利亞號的狀況不容樂觀,很多水手擔心他們還沒有到達好望角,船就散架了。於是,其中的一些人,在船隻靠岸補充淡水和給養時,逃跑了。他們寧願在異國他鄉的島嶼上冒險求生,也不願意死在大海上。
1522年2月11日,維多利亞號離開帝汶島,開始和狂風巨浪作鬥爭。在海上九死一生,連續折騰了約兩個月的時間,他們才終於來到好望角。大家一看這附近的暴風和激流,立刻蔫了……
隨船記錄冒險經歷的皮加費塔說,看到這個情況,很多水手「寧願在馬達加斯加棄船而逃,也不願繞行好望角」。維多利亞號幾乎撐不住了,船身一直在漏水,而且所剩的水和食物已經不多,大家沒有時間了。
從4月開始,維多利亞號多次嘗試繞過好望角,每次都失敗而回。寒冷、飢餓、疾病、疲勞,水手們徘徊在生死邊緣,只能默默祈求上帝的護佑。最終,5月20日,在暴風雨減弱,風向略微改變的時候,他們又嘗試了一次,終於繞過了好望角。
這一段的航程中,逃跑的幾個人,加上被壞血病折磨死的水手,維多利亞號損失慘重,只剩下35人了。
1522年7月9日,傷痕累累的維多利亞號終於來到了西非維德角的聖地牙哥島。雖然這裡是葡萄牙人的地盤,但因為往來的各國船隻很多,他們只要不被發現是從香料群島而來,低調行事,還是可以暫時得到補給的。
當然,維多利亞號也沒有別的選擇了,船員們奄奄一息,急需水和食物。於是,幾個船員悄悄上岸,購買了一些糧食回來,挽救了大家的性命。幾天之後,放鬆警惕的船員們,打算拿香料再換一些食物,然後趕緊離開港口——結果,他們被葡萄牙人發現了,大量的香料只能來自香料群島,這艘船有問題。
上岸換食物的13人全部被抓住了,葡萄牙人的一艘大船慢慢靠近,要求維多利亞號投降。
大家明白,滿滿一船的香料,不能落到葡萄牙人手裡。於是,他們果斷放棄營救那13個人的想法,迅速起錨升帆,逃走了……
現在船上還剩下22人,維多利亞號再也不敢冒險,很少再停靠補給。雖然船員們飽受飢餓和疾病的折磨,但是,家就在眼前了。
1522年9月6日,他們終於回到了西班牙。皮加費塔當天寫道:「……我們進入了聖盧卡灣,船上只剩下18名船員……」他們帶回的一船香料,為這次探險的資助者帶來了巨額利潤,國王也非常滿意。
然而,麥哲倫是看不到這些了……
可能有朋友要問,當初不是兵分兩路嗎?那特立尼達號上的近六十名船員,遭遇了什麼呢?他們的經歷,更加悲慘,因為篇幅有限,之後單獨用一篇文章來介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