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客在塞罕壩國家森林公園遊玩。A 08-09·特別報導
砥礪奮進的五年
綠色發展 綠色生活
開篇語
5月26日,一場以「綠色發展」為主題的中央政治局集體學習在中南海舉行。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推動形成綠色發展方式和生活方式,是發展觀的一場深刻革命。此時,距十八屆三中全會通過《中共中央關於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已三年。《決定》清晰闡述生態文明制度的改革方向、重點任務。三年多來,多項改革任務在地方鋪展開。如何處理經濟發展和生態環境保護的關係,始終是各地亟須解決的關鍵問題。改革中,不同發展階段和特點的地區,也面對不一樣的現狀。河北的塞罕壩林場從一棵樹到一片「海」,廣東珠海、肇慶等地的綠道建設,掀起騎行熱潮,帶來綠色GDP。中西部內陸省份,如貴州,正在尋找一條不同於東部的發展道路,還要兼顧脫貧攻堅任務。
南都今起推出系列報導,一探多地轉變經濟發展方式、推動綠色發展的選擇、陣痛和探索。
首都北京向北400多公裡,河北省最北端。一彎深深的綠色鑲嵌於此。
她叫塞罕壩。
在中國森林分布圖上,相對於全國2億多公頃的森林面積,這112萬畝的人工林似乎有些微不足道。
在中國沙化荒漠化分布圖上,地處風沙前緣的這一彎綠色,卻顯得彌足珍貴。
她,每年為京津地區輸送淨水1 .3 7億立方米、釋放氧氣55萬噸,是守衛京津的重要生態屏障。
三代人,55年。將昔日飛鳥不棲、黃沙遮天的荒原,變成百萬畝人工林海,相當於為每3個中國人種下一棵樹,創造出當之無愧的生態文明建設範例。
綠色奇蹟
塞罕壩從一棵樹到一片「海」的實踐證明,以超乎想像的犧牲和意志苦幹實幹,荒原可以變綠洲,生態環境一定能實現根本性改善
樹,在塞罕壩是最平常的東西,也曾是塞罕壩最稀罕的東西。
從塞罕壩機械林場場部驅車向東北方向駛去,進入紅松窪自然保護區。在一整片低矮的樟子松林中,遠遠就能望見一棵落葉松兀自挺立。
20多米高,枝杈密布,主幹粗壯,兩個人才能合抱起來,樹齡已超過200歲。
不知誰悄悄用紅布把樹幹圍了起來,樹枝上還繫著一條條五彩繩,隨風飄動。
「這是樹神嗎?」記者好奇。
「我們叫它功勳樹。沒有這棵樹就沒有今天的塞罕壩。」林場黨委辦公室主任趙雲國說。
塞罕壩展覽館裡,幾張泛黃的照片記錄著當年的慘境:光禿禿的山丘,狂風肆虐的沙地,難覓活物……
大自然的報復如洪水猛獸一般。西伯利亞寒風長驅直入,內蒙古高原流沙大舉南進。
北京被幾大風沙區包圍,來自不同方向的「灌沙」讓首都上空常常灰黃一片。
上世紀60年代初,正值國民經濟困難時期,國家仍咬緊牙關,下定決心建一座大型國有林場,恢復植被,阻斷風沙。
此時的塞罕壩,荒涼了近半個世紀,自然條件越來越惡劣:年平均氣溫零下1.3攝氏度,無霜期不到兩個月,降水量只有400餘毫米。
1958年,當地曾搞了大喚起、陰河等小型林場,不但樹沒種活,人都快活不下去了,只好匆匆下馬。
1961年,時任林業部國營林場管理總局副局長劉琨臨危受命,帶著6位專家登上塞罕壩。
10月,本應秋色斑斕,壩上卻已颳起遮天蔽日的白毛風。他們先是在亮兵臺和石廟子一帶石崖下,發現被火燒過的黑黢黢的樹根。反覆辨認,確定是落葉松。
在凜冽寒風中行進到第三天,不知誰喊了一句:「你們看!」大伙兒的眼睛瞬間都亮了:渺無人煙的荒漠深處,一棵落葉松迎風屹立。
一群人撲上去抱住樹,含著眼淚大喊:「塞罕壩能種樹,能種出大樹。我們要在它周圍建起一片大森林、大林海!」
塞罕壩機械林場由此成立。
1962年,369人肩負使命,或坐車,或騎馬,或徒步,豪邁上壩。他們來自全國18個省區市,平均年齡不到24歲,127人是剛走出校園的大中專畢業生。
初來乍到,熱血青年們幹勁十足,兩年種下6400畝落葉松。
但沒過多久,他們就被當頭潑下一瓢瓢冷水:辛辛苦苦種下的幼苗一株株接連夭折,成活率還不到8%。
「不是樹種的問題。苗木都從東北運過來,長途跋涉後根系大量失水,到了塞罕壩已經蔫了,哪還能種得活?」81歲的退休職工張省說。
外運不行。塞罕壩人決定白手起家,自己育苗。
於是,塞罕壩人反其道而行之,首次在高寒地區取得全光育苗成功。
通過早春播種、夏秋管護、冬季雪藏,塞罕壩人育出的幼苗,上面像個矮胖子,苗株短粗,下面又像大鬍子,根鬚髮達,透著壯實勁兒。
1964年的春天姍姍來遲,決定塞罕壩命運的關鍵時刻到了。
林場職工集中在三面環山的馬蹄坑,連續大幹3天,在516畝荒地上種滿自己精心培育的落葉松幼苗。
這就是讓每個塞罕壩人都難以忘懷的馬蹄坑大會戰。
經過20天焦急和不安的等待,奇蹟出現了,96.6%的幼苗開始放葉,奮力而頑強地伸向天空,塞罕壩人在汗水與淚水交織中歡呼雀躍。
5年過去了,綠色不斷萌發,希望不斷升騰。
十年過去了,60多萬畝樹木讓濯濯童山換了人間。
但上天對塞罕壩人的考驗並沒有結束。
1977年10月28日,天空陰沉,氣溫越來越低,雨越下越急,樹木很快被厚厚一層冰凌包裹。瞬間,樹枝斷裂聲鋪天蓋地,撕人肺腑。
那場雨凇災害中,20萬畝林木毀於一旦,十幾年心血換來的勞動成果損失慘重。
1980年,林場又遭遇百年不遇的大旱,12萬畝樹木旱死。
毀了,從頭再來。面對一次次災難,塞罕壩人沒被擊垮。
憑著超常的恆心和意志,塞罕壩人僅僅用了20年,就造林96萬畝,總量3.2億多株。
一道堅實的生態屏障再次拔地而起,渾善達克沙地的南侵步伐戛然而止。
2000年,劉琨老人最後一次上壩,望著鬱鬱蔥蔥的連片樹林,久久不願離去。
2013年,他走完了90年的人生。按照遺願,家人把他的骨灰撒在了亮兵臺。
三代人的青春和歲月,還清百年間歷史欠下的生態帳。
從亮兵臺一路向西,落葉松林逐步過渡到樟子松林,高度明顯矮了一截。
在林場最西部的三道河口分場,記者遇到了王建峰。
王建峰1991年到林場工作時,塞罕壩已完成大規模造林,一片綠色海洋。但沒想到,他要去工作的三道河口卻還是海洋中的孤島,舉目望去,沙丘連片。
「一年青,二年黃,三年見閻王。」在這塊塞罕壩沙化最嚴重的區域,從落葉松到沙棘,再到檸條、黃柳,能種的都試了一遍,但種什麼死什麼。
反覆試驗,他們終於找到辦法:把在陸地上培育兩年的幼苗,移植到容器桶內再培育兩年。取掉容器桶進行栽植,既能保水,也能吸水。
三道河口終於開始由黃變綠。
時間走到2012年,黨的十八大召開,生態文明建設被提升至前所未有的高度,中國生態文明建設開啟新的徵程。
塞罕壩的綠色攻堅,也向著更強的堡壘進發。那就是最後近9萬畝石質荒山。
「這些地方大多巖石裸露,土層只有幾釐米,最大坡度達到46度,好比在青石板上種樹。」林場林業科科長李永東說。
當時塞罕壩的森林覆蓋率已達八成,最後這一小塊硬骨頭,還有沒有必要啃?值不值得啃?塞罕壩人義無反顧地選擇了宣戰。
苦心人,天不負!塞罕壩人硬是啃下7.5萬畝硬骨頭。
「剩下的1 .4萬畝,2018年將全面完成。」林場副場長張向忠說,那時,塞罕壩將完成全部荒山造林,實現森林覆蓋率86%的飽和值。
塞罕壩交出的成績單令人驚訝:單位面積林木蓄積量達到全國人工林平均水平的2.76倍,全國森林平均水平的1.58倍,世界森林平均水平的1.23倍。
綠色接力
三代人像保護眼睛一樣保護生態,像對待孩子一樣對待森林。人不負綠,綠定不負人
大光頂子山,海拔1940米,塞罕壩制高點。
沿著石子路向上攀爬,一座五層樓高的望海樓映入眼帘。
46歲的劉軍和47歲的齊淑豔11年前登上望海樓,當起防火瞭望員,就被「釘」在這裡。
「望海樓」,望的是林海,觀的卻是火情。每天的工作就是每15分鐘拿望遠鏡瞭望一次火情,做好記錄,不管有無情況,都要向場部電話報告。晚上,他們再輪流值守。
簡單重複的工作,堅持一天都讓人心生煩躁,更何況是11年。
為了排解寂寞,劉軍拿起畫筆,每天花15分鐘跟著電視學習。如今,望海樓裡的牆上掛滿了他的書畫,「公雞啄食」「葡萄熟了」……初中還沒念完的他,硬被寂寞逼成「畫家」。
「我父親劉海雲是『老壩上』,他一輩子就幹了種樹這一件事。把父輩種下的樹養好、護好、看管好,這是做兒子的責任。」劉軍說。
有了林場就有瞭望海樓。第一代望海樓俗稱馬架子,土坯砌牆、草苫蓋頂,是創業初期塞罕壩最常見的房子。
「先治坡、後治窩,先生產、後生活。」這是「老壩上」遵從的基本原則。
「父輩那個時候住的房子叫幹打壘,就是用土和泥堆起來的。上山造林通常睡在牲畜棚裡,有時就勢挖個地窨子,一住一個月。」劉軍說。
「渴飲河溝水,飢食黑莜麵。白天忙作業,夜宿草窩間。雨雪來查鋪,鳥獸擾我眠。勁風揚飛沙,嚴霜鑲被邊。」幾句無名詩道出了當時的境況。
沒有路,從壩上到圍場縣城不到100公裡的距離,要靠馬車和牛車走上兩三天,大雪封山後只能與世隔絕。
沒有醫院,職工一旦生病,輕的就挺著,實在扛不住才送到縣城,早年去世的「老壩上」平均壽命僅52歲。
沒有學校,職工自己當老師,「老壩上」的下一代大多無法接受良好的教育,直到上世紀80年代初,職工子女中還沒出過一個大學生。
隨後,望海樓逐步改造升級,但也不過是座簡易的紅磚房,不通電、不通水,取暖靠燒火。
劉軍、齊淑豔一上山就住進這樣的望海樓。
「那個房子,天一冷上下透風,爐火燒得通紅,我們還裹著棉被凍得發抖。早上起來一看,饅頭凍得梆梆硬,鹹菜凍成冰疙瘩,豆腐都凍酥了,那真是饑寒交迫啊。」齊淑豔說。
最讓齊淑豔感到恐怖的是雷雨天,望海樓成為「吸雷針」,閃電打出的大火球從天而降,感覺一個勁兒地往屋裡鑽,躲都沒處躲。「我以為自己快死了。」
來了不到一年,齊淑豔「崩潰」了,以死相脅要下山,劉軍拼了命把她攔住。
見不到爸媽的兒子劉志鋼也「崩潰」了。同學笑話他是沒爹沒媽的野孩子,志鋼哭著給爸媽打電話,讓他們趕緊來學校看他。正是防火緊要期,夫妻倆硬是沒有答應兒子的請求。
慢慢長大後,對父母的埋怨逐漸變成了理解。劉志鋼放棄了上海的工作,回到林場做森林消防員,成為「林三代」。
現在他們住的望海樓已升級為第四代,2013年建成,底層是辦公室和起居室,拾級而上,頂層是瞭望室,樓頂還有露天瞭望臺。
如今,從紅外防火到雷電預警,塞罕壩已建立現代化立體防火監測系統。「但再好的設備也不能取代人眼的精確度,更不能取代防火瞭望員的責任心。」林場防火辦副主任孫文國說。
塞罕壩仍有9座望海樓,其中8座由夫妻共同值守。
「先壩上、再壩下,先顧樹、後顧家。」今天,儘管生產生活條件已經大為改善,但塞罕壩人的工作時間表仍然滿是辛勞與付出。
為了植下新綠,施工員需要連續作業,整月整月地吃住在山上;
為了防治病蟲害,防治員需要半夜2點出發實施噴煙作業,持續幾個月;
為了防火安全,分場責任人需要駐守營林區,一呆就是半年多……
千層板分場場長於士濤的時間表有兩個作息坐標。
一個坐標是孩子。
常常在兒子沒醒的時候他就出門,兒子睡著後才能回家。以至於孩子兩歲的時候,還把於士濤當作陌生人往門外推。
另一個坐標是鳥。
春天幼苗發芽後,成群的麻雀飛來啄食。為了驅鳥,讓早起的鳥兒沒食吃,他要起得比鳥更早。
在於士濤看來,養樹比養孩子更要細心。「樹出了問題不會哭、不會說話,只能用更多時間不停觀察。」
12年前,這個在華北平原長大的「80後」,從河北農大林學專業畢業,第一眼就深深愛上塞罕壩,一頭扎了進來。
在北京工作的妻子付立華拗不過他,放棄高薪,也扎了進來。
塞罕壩的林子有一種特殊的魔力———
在塞罕壩,沒人喜歡坐辦公室,不是在林子裡,就是在去林子的路上。
塞罕壩人大都皮膚黝黑,透著微微的「森林紅」,樸實內斂不善言談,但一講起樹就滔滔不絕。
塞罕壩人喜歡用林場的樹做微信頭像,朋友圈裡曬樹的大大多過曬娃的。
愛樹如子的塞罕壩人,乾脆把林、森、松、杉這樣的字眼放進孩子的名字裡,大林、林源、喬森……
塞罕壩的林子有一種特殊的魔力———
年輕一代的塞罕壩人,有的是「林三代」,有的是對這裡一見鍾情,還有的是被配偶「騙」來的。
綠色貢獻
從因林而生到與林共進,三代塞罕壩人用青春與汗水鑄就的綠水青山,在無聲無息中變成金山銀山
北京環境交易所,塞罕壩林場18 .3萬噸造林碳匯正在掛牌出售。全部475噸碳匯實現交易,可獲益1億元以上。
森林每生長出1立方米的林木蓄積量,平均可吸收1.83噸二氧化碳,釋放1.62噸氧氣,這是大自然回饋給塞罕壩的巨大財富。
「荒原變成森林,森林換來綠水青山,綠水青山在無聲無息中變成金山銀山,塞罕壩形成了良性循環發展鏈條。」林場副場長陳智卿說。
但僅僅5年前,時任千層板分場場長的陳智卿還在為職工每個月的工資發愁:「守著那麼大一片林子,卻感覺有了上頓就沒了下頓。」
那是塞罕壩發展進程中無法迴避的一段陣痛期。木材佔林場全部收入的90%以上,銷售渠道單一,主要供應給煤礦用於巷道支護。隨著各地小煤礦接連關閉退出,木材價格跌入谷底。
痛定思痛,塞罕壩從生態文明建設大棋局中找準落子時機———
在林場一片實施改培作業的林地上,落葉松、雲杉、樺樹、樟子松、油松相伴其間,高低錯落,層次多樣,煞是好看。
造林施工員曾立民告訴記者:「當年人工造林時每畝按照333棵的高密度栽植落葉松,我們通過近自然管護,不斷去除次樹、選留好樹,最終每畝保留15棵左右,再利用樹下空間種上幼苗,高大的樹冠能為樹苗擋風抗寒,對病蟲害的抵抗力也更強。」
這是塞罕壩獨到的「砍樹經」:過去「以砍養家」,砍樹是為了賣錢;現在「以砍養樹」,遵循去小留大、去劣留優、去密留勻的原則,完善森林生態鏈,讓樹木長得更好。
2012年,塞罕壩自我加壓,將每年木材砍伐量從15萬立方米調減至9.4萬立方米,這一數量不及年蓄積增長量的四分之一。
東邊不亮西邊亮。少砍樹不但沒有砸了塞罕壩人的飯碗,反而倒逼塞罕壩人開闢出一片新天地。
「同樣是樹,卻能做不同的文章,與其賣木材,不如賣整株苗木。」陳智卿說。
把最擅長的育苗投入產業經營,塞罕壩人如魚得水。幾年時間,8萬餘畝綠化苗木基地一片嫩綠,1800餘萬株樹苗可供商業銷售,每年給林場帶來近千萬元收入。
一番轉變之後,木材收入佔林場總收入的比重下降到50%以下,以前只有一條腿的「板凳」有了越來越多的支撐點。
一番轉變之後,塞罕壩人最終受益。目前,林場職工人均年工資收入9萬多元,還有4萬多元的績效獎金。
這樣的工資水平,不僅明顯高於當地城鎮職工平均水平,也高於全國林場平均水平。
在開發與保護的考題上,塞罕壩人常有意想不到之舉。
眼下正是塞罕壩的旅遊旺季,天南海北的遊客紛至沓來。去年,塞罕壩國家森林公園接待旅遊者50萬人次,門票收入達到4400萬元。
按照規劃,塞罕壩完全可以承受100萬人次接待量,再輕鬆增加收入4000多萬元。這可是幾乎不用任何投入就可以落袋的真金白銀。
但塞罕壩人卻做出決定:嚴格控制入園人數、控制入園時間、控制開發區域、控制佔林面積。
「塞罕壩再未批過旅遊項目用地,再未增加過酒店床位,對超過限額的遊客,我們只好拒之門外。」林場旅行社經理閔學武說。
塞罕壩人並非看不上這筆錢,而是算清了開發與保護的大帳。
林場黨委副書記安長明說:「如果生態效益沒有了,用再多的經濟效益也難以挽回。經濟帳和生態帳、小帳和大帳孰輕孰重,頭腦必須清醒。」
目前,林場正聯合地方政府展開生態旅遊環境提升行動,為住宿和餐飲場所安裝小型汙水處理器,並建設一座垃圾處理場。
塞罕壩人的「摳勁」,彰顯的是生態文明建設的大局觀、長遠觀、整體觀。
對自己吝嗇的塞罕壩人,對周邊居民卻格外「大方」。
在林場,只要不在防火期,周圍村民就可以進山採集野菜、蘑菇、藥材等林下作物,一年可為一個家庭帶來5000元左右收入。
在圍場縣,從苗木種植到旅遊開發,從手工藝品製作到發展交通運輸,越來越多的人爭相搭上塞罕壩這趟綠色發展快車,每年可實現社會總收入6億多元。
嘗到綠色甜頭的村民們,也深深烙下綠色意識。
守住綠水青山,塞罕壩創造了價值難以估量的金山銀山———
曾經的皇家狩獵場,成為今天的動植物物種基因庫。塞罕壩有陸生野生脊椎動物261種,昆蟲660種,植物625種,大型真菌179種。
在華北地區降水量普遍減少的情況下,當地年降水量反而增加60多毫米,為遼河、灤河涵養水源、淨化水質1.37億立方米。
周邊區域小氣候有效改善,無霜期由52天增加至64天,年均大風天數由83天減少到53天。
以現有的林木蓄積量,塞罕壩每年釋放的氧氣可供近200萬人呼吸一年。
中國林科院評估顯示,塞罕壩的森林生態系統每年提供超過120億元的生態服務價值。
大自然沒有辜負人的努力和付出———
上世紀50年代,北京年均沙塵天數為56.2天,如今已下降到10 .1天。2016年,北京沙塵天僅有5天。
巨變背後,塞罕壩的綠色貢獻功不可沒。
更大的綠色奇蹟,還在路上———
到2030年,塞罕壩森林面積達到120萬畝,生態功能將顯著提升,生產生活條件明顯改善,綠色產業健康發展,建成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經濟、社會、環境協調發展的現代林場。 新華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