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地球上,有一個國家「混不吝」,四面出擊,與不少世界大國和地區國家硬懟,但別人也拿他無可奈何。
這個國家就是土耳其。
(一)
處處樹敵的「刺兒頭」
11月15日,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突訪1974年入侵攫取控制的「北賽普勒斯」,賽普勒斯總統阿納斯塔夏季斯稱之為一次「前所未有的挑釁」,希臘也對之予以譴責。
而今年8月,土耳其曾與希臘在東地中海發生正面衝突。
10月16日,法國一名中學歷史教師塞繆爾·帕蒂在學校附近被一名伊斯蘭教徒殘忍「斬首」。
法國總統馬克龍將此事定義為「伊斯蘭恐怖襲擊」,其對穆斯林的言辭措施使得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強硬抨擊,事態發展至兩國均召回本國大使,兩國關係降至冰點。
作為中東兩個主要地區大國,遜尼派的土耳其和什葉派的伊朗長期以來因為爭奪伊斯蘭世界領導權、地緣政治影響和少數民族問題而處於結構性矛盾中。
近年兩國在敘利亞問題上針鋒相對,一度關係非常緊張。
亞美尼亞和亞塞拜然在納卡地區發生衝突已經2個月,其背後實際上主要是土耳其與俄羅斯在鬥法。
在利比亞,俄羅斯支持哈夫塔爾領導的國民軍,土耳其支持利比亞民族團結政府,兩國立場對立。
在敘利亞問題上,土耳其支持敘反對派,俄羅斯則支持巴沙爾政府。
2015年11月14日,土耳其在敘利亞和土耳其邊境擊落了一架俄羅斯空軍蘇-24戰機,次年底一名土耳其槍手光天化日之下刺殺了俄羅斯駐土大使,兩國關係一度差點進入戰爭狀態。
儘管土耳其一直以來希望加入歐盟,但其實兩者關係比較微妙。
2011年中東爆發阿拉伯之春,滋生大量難民。2015年後,中東難民湧入歐洲數量井噴。
2016年3月土歐達成難民協議,並將解決難民問題與土入歐捆綁。
2016年土耳其軍事政變後,埃爾多安政府決定全國進入緊急狀態達2年之久,逮捕鎮壓大批反對派,2017年土耳其修憲,將議會制改為總統制。
為此,歐盟加大了對土壓力,2019年3月,歐洲議會建議暫停其入盟談判。
今年11月19日,歐盟外交與安全政策高級代表博雷利稱,隨著東地中海地區局勢惡化,歐盟與土耳其之間的分歧擴大,雙方關係「正走向分水嶺」。
11月17日,美國國務卿蓬佩奧極其尷尬地訪問了土耳其,吃了閉門羹。
行前蓬佩奧聲稱訪問土耳其的一大目的是「促進宗教自由」,這讓土耳其極其惱怒,雙方打起口水戰,土方聲稱「對於美國來說,首先應該照照鏡子,對本國侵犯人權的行為,諸如種族主義、仇視伊斯蘭和仇恨犯罪表現出必要的關注才對。」
蓬佩奧到了土耳其後,土耳其總統及外長均拒絕會見,最終蓬佩奧僅與東正教精神領袖牧首巴塞洛繆一世會晤後即匆匆離開。
實際上,儘管是盟友,但土美兩國近年齟齬不斷。
2016年,土耳其發生針對埃爾多安總統的軍事政變,土耳其將政變主使鎖定為在美國定居的土耳其知名宗教人士費特胡拉·居倫,要求引渡,被美國斷然拒絕。
當年,土耳其以參與軍事政變為由,將美國牧師安德魯·布倫森羈押,美國便揮起貿易大棒,對進口自土耳其的鋼、鋁加稅。
在敘利亞問題上,美國曾極力扶持庫德武裝組織,這一度引起土耳其的不滿。
中國與土耳其之間,總體上合作是主流。但往往因土耳其搞泛突厥主義,庇護新疆三股勢力,不時對中國新疆政策說三道四而影響兩國合作氣氛。
2019年2月,土耳其高調發表聲明稱,中國新疆的維吾爾族、哈薩克族等少數民族的基本人權遭到侵犯,情況急劇惡化,要將該問題提至國際議程。
土耳其無理譴責中國新疆的教培中心是「在21世紀重新引入集中營和系統性同化政策」。
由上可見,土耳其渾身是刺,與當今世界的主要國家和地區強國均有衝突矛盾。
(二)
長袖善舞的「滑頭」
衝突歸衝突,這些國家還沒有一個完全與土耳其撕破臉全面對抗,而都是有鬥爭有合作,一旦雙方利益交集增大,關係就會緩和甚至熱絡。
對於所在地區的小國,土耳其蠻橫地搞地區霸權主義。對於有關大國,各有各的情況,投鼠忌器,也不敢或不願完全與土耳其鬧翻。
歐盟不敢過於得罪土耳其,因為土耳其動則以放開中東難民相威脅,同時,歐盟在土耳其有大量投資利益。
因現實政治需要,伊朗和土耳其兩國關係有所回暖,伊朗官員稱,土耳其是伊朗應對制裁最重要的盟友,面臨西方壓力,當前兩國彼此都有交好需要。
歷史上俄土是世仇,發生過多次慘烈戰爭,但今天俄羅斯再不高興,也要顧忌如果土耳其封鎖博斯普魯斯海峽的後果。
鬧彆扭歸鬧彆扭,與美結盟是土耳其外交政策基石,同時,美國也不會將土耳其從懷抱中推出去,使之更加親俄。
對中國而言,儘管土耳其有時政治上不自量力、惹人討嫌,但兩國畢竟相隔遙遠,無直接利害衝突,關係還不至於無轉圜餘地。
土耳其是G20成員國,2019年GDP約7535億美元,人口8300萬,國土面積78.36萬平方公裡,只能算是中等體量國家,但往往能在世界上抓人眼球,挺上熱搜。
土耳其長袖善舞,善於把握戰略契機,遊走在各大國之間,採取激進但總體務實外交政策,與世界舞臺上的主要玩家鬥而不破,從而實現自身利益最大化。
(三)
夢幻與現實交織的「鐵頭」
土耳其為何如此行事,又是如何能做到這一點的呢?主要有以下因素。
首先,在地理位置上,土耳其是歐亞「門栓」,地緣政治戰略地位顯赫。
土耳其北臨黑海,南臨地中海,東南與敘利亞、伊拉克接壤,西臨愛琴海,與希臘、保加利亞接壤,東部與喬治亞、亞美尼亞、亞塞拜然、伊朗接壤。
土耳其所處安納託利亞半島,是連接歐亞的十字路口和門戶中樞,地緣政治戰略意義重大。
由博斯普魯斯海峽、馬爾馬拉海和達達尼爾海峽組成的土耳其海峽,是連接黑海和地中海的唯一航道。
一旦土耳其關閉此海峽,俄羅斯就會被封鎖在黑海,進不了地中海。
當初我國購買的「瓦良格號」航母,就在博斯普魯斯海峽被土耳其攔阻長達一年半的時間。
其次,在歷史傳承上,土耳其不東不西,且東且西,使其既左右逢源,又到處格格不入。
其前身奧斯曼帝國掌握東西文明陸上交通線達600年,將遊牧部落的傳統、波斯的藝術修養、拜佔庭的政治文明和阿拉伯的科學文化融於一身,統合了東羅馬帝國和伊斯蘭文明。
1923年土耳其共和國建立後,脫亞入歐,實施政教分離,以歐洲法律為藍本,拜歐洲為師,向西方看齊。
冷戰爆發後,土耳其投身美西方陣營,成為對抗蘇聯的前沿。
從1987年正式申請加入歐共體,迄今33年,土耳其依然在加入歐盟的路上,這表明西方文明並不那麼情願接納一個偏東方的伊斯蘭國家。
因此,今天的土耳其,依然是東西方文明的混合體,一隻腳踏入了西方,但作為歷史上數百年與基督教世界為敵的伊斯蘭國家,並不被西方完全接納,雙方骨子裡的敵意難以根除。
第三,泛伊斯蘭主義、泛突厥主義使得土耳其擁有虛擬歷史資本與重複榮光的夢想。
大約在公元6-7世紀,作為遊牧民族的突厥人大規模向西南遷徙,進入中亞,11世紀到達安納託利亞高原,最後到達小亞細亞半島,經歷突厥塞爾柱王朝、奧斯曼帝國,最終於1923年成立土耳其共和國。
奧斯曼帝國鼎盛時期橫跨歐亞非,十九世紀國力衰落,一戰後解體,在凱末爾領導下,1923年建立了今天的土耳其共和國,領土約為鼎盛時期的十分之一。
1860後,奧斯曼土耳其泛伊斯蘭主義和泛突厥主義迅速發展,而20世紀的凱末爾主義有個「奇幻」的土耳其史觀,認為世界上最早的人類出現在中亞,中亞最早的民族是土耳其人,土耳其人將自己的偉大文明傳播到了全世界。
土耳其還有個泛突厥主義夢,就是恢復奧斯曼榮光,北進巴爾幹,東擴至中東,甚至中亞。
近年來,土耳其宗教保守勢力熾漲,改變了凱末爾主義世俗化航向。
現在的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則將自己標榜為穆斯林的維護者,想同時成為「蘇丹」和「哈裡發」,即政治領袖和宗教領袖,既想對突厥語民族發揮引領整合作用,又想當整個伊斯蘭世界的領袖。
這樣的夢想恐怕只能是自欺欺人的幻想而已。
第四,近年來土耳其的經濟實力持續發展,這給土耳其在世界上四處出擊增強添加了些許底氣。
21世紀以來,土耳其實施進口替代工業化策略,大力發展基礎設施建設,經濟一直較快發展,GDP位居全球第十。除了2001年發生金融危機和2008年受到美國次貸危機影響,其GDP年均增速都在5%以上。
2003年埃爾多安上臺時人均GDP為4700美元,去年已達9100美元,高峰時甚至超過12000美元。
土耳其是北約成員國,既受北約庇護,自身軍事實力也較強大。
土耳其擁有正規軍近70萬人,軍事規模在北約僅次於美國,號稱世界第十軍事強國,在中東地區軍事實力最強。
但土耳其畢竟是發展中國家的底子,該國的科技實力、貿易赤字、貨幣超發、巨額外債、儲備見底表明總體實力有限,軍事力量也僅屬地區強國。
但土耳其善於抓住時機擴張,趁傳統大國自顧不暇或相互之間發生衝突之際,大肆進行戰略擴張,多線作戰,中東和地中海熱點衝突,到處都有土耳其的身影。
本身還是個侏儒,卻想像巨人那樣逞能,土耳其咄咄逼人的擴張政策,遲早會碰得頭破血流。
唐朝分別於640年和657年徹底擊敗東、西突厥,導致了突厥汗國的滅亡,突厥殘部被迫向西流竄。直到十九世紀六、七十年代,奧斯曼帝國對我新疆地區橫加幹涉滲透。
當時,中亞浩罕汗國的軍事頭目阿古柏趁機帶兵入侵新疆。奧斯曼蘇丹授予阿古柏「埃米爾」稱號,援助軍火,阿古柏承認了奧斯曼的宗主權。
生活在「大土耳其」的夢幻中,土耳其至今還詭稱我國新疆為所謂的「東土耳其斯坦」,支持新疆暴恐分裂分子,威脅我國家安全。
因此,中土兩國具有深層次的結構性矛盾。
但土耳其實行現實主義政策,中國國力日盛,兩國之間的合作空間較大,因此,土耳其總體也支持中國的「一帶一路」倡議。
面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中國要用兩手對待帶刺的土耳其,一方面要儘量擴大合作,互利共贏發展兩者之間的政治、經濟、文化關係;另一方面要堅持原則,對其危害我國家安全的行徑堅決鬥爭,予以反制。
本期責編:陶沙
來源:政委燦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