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民科」一詞的起源,我曾經聽聞過一個說法。
20世紀80年代初期,湖北某縣某局讓職工填寫履歷表,其中有「學歷」一欄。當時恢復高考沒有幾年,大學生還是鳳毛麟角。中專生也是香餑餑。總之,有較高學歷的人不多。該局有一位門衛,平日自詡甚高,以鑽研「永動機」為樂,該君填寫履歷表時,感覺自己學歷不夠,貿然填上豈不是讓部門領導「輕視」?於是,他靈機一動,想到自己是不亞於愛因斯坦的「科學家」,又蟄伏於民間,不就是民間科學家嗎?簡稱「民科」。想通之後,他便在履歷表上欣然寫上「民科」二字,作為「學歷」一欄的自我解釋。自此,「民科」的說法一炮而紅,流傳於大江南北。
(民科反一切主流科學,郭英森就反轉基因)
當初該職工填寫「民科」一詞時,大約是以之為褒義詞,民間輿論對這一群體也多抱以同情。畢竟,「四個現代化」建設最難實現的就是科學現代化。時「文革」相去不遠,國家到處百廢待興,對科技人才的需要極大,所有人都迫切的希望「迎頭趕上」,不少人都相信「走捷徑」才能儘快追上歐美,這給了民科們生存的土壤。
但至如今,民科實質上已經淪落為「偏執」「妄想」「不切實際」「誇誇其談」「玄學愛好者」的等義詞,在輿論場上名聲臭不可聞。究其原因,並非是源於民科們的狂妄自大和思維的奇葩,而主要是因為他們的待人處事之道。
以我個人之所見所聞,民科們最大的一個缺陷就是無法與之正常溝通。他們的性格特點歸納為一句話,就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凡是認同我觀點的,就是我的朋友;凡是批評我觀點的,就是我的仇敵。
正因為如此,民科們幾乎沒有朋友,除了不明真相的同情者,他們甘於「與世界為敵」,還自誇為「布魯諾的勇氣」。但他們何嘗知曉,布魯諾是一個極其嚴謹的實驗家,他有著日復一日的艱辛觀測和計算,而非關起門來胡思亂想。
(絕世高手?)
民科們有一個鮮明的特徵,就是全都恥辱於在科學「鑽研」上小打小鬧,一出手就是鴻篇巨論,語不驚人死不休。就如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山野村夫,發誓要做天下第一武林高手,卻不願意苦練基本功,更不屑於拜師學藝,而是一走到懸崖處就渴望跳下去,認為懸崖下肯定埋著一套《九陰真經》。
於是乎,越是物理學上基礎的東西,越是名氣大的理論,他們越想推翻之,而且是要推翻整個物理體系。蓋能如此則揚名四海、名垂千古。而愛因斯坦的相對論,由於影響力太大,自然難逃其「毒手」。
民科之所以反對相對論,主要有以下兩個原因。
(同樣難逃「毒手」的還有牛頓力學)
第一個原因,愛因斯坦和相對論的名氣太大。
大名垂宇宙的愛因斯坦,享譽中外百年。他的「招牌菜」,就是狹義相對論和廣義相對論,每一種皆是美妙絕倫,被無數學人所崇拜。可以說,相對論開創了物理學上的一個嶄新的世代,是現代物理學大廈的基石之一,即使把整個20世紀說成是「相對論時代」都不為過。
一些科學史作家對相對論極盡讚美,還有一些傳說軼聞,給愛因斯坦和相對論增添了神奇色彩。比如,有一則逸事,有一位記者問天文學家愛丁頓爵士(他是最早在英語國家科學圈推薦相對論的科學宗師):據說世界上只有3個人懂相對論,而您就是這3個人之中的一個?愛丁頓聽了記者的詢問,沉默了好一陣子,然後對她說道:我也在想啊,那3個人到底是誰呢!
(愛因斯坦的雕塑)
這些「神奇」故事,不管是否真偽,都極大的增加了愛因斯坦的知名度和傳奇色彩,讓他成為無數人心目中「科學的化身」「人類智慧的巔峰」,其相對論自然也名揚四海,做到了家喻戶曉的程度。而這樣的「名利好事」,讓民科們非常羨慕。說穿了,民科們本質上的追求,不過就是追名逐利罷了。
說到底,民科們還真的就喜歡「蘋果砸了牛頓的腦袋」這樣的小故事。他們以為世界上的科學理論就是這樣「靈機一動」「一拍天靈蓋,靈光一閃」就蹦出來的。心靈雞湯一類的小故事,真的害了他們。
第二個原因,相對論看起來似乎「容易理解」,又有點「違背常識」。相對論用幾何角度來解釋時空結構,讓人感覺非常直觀,民科們看了以為相對論很「容易」,以為「不過如此」,但他們又覺得相對論與常理不符。民科就會想,這樣簡單的理論,我也可以創造。所以,民科非常熱衷於推翻相對論。
(愛因斯坦)
其實,現代相對論一點都不容易,而是一門非常艱澀的科學理論。不要被一些「科普」文章所欺騙了,即使是985名校的理科博士,都未敢誇口說已經掌握了相對論。真正做理論物理的學者,他們日常工作枯燥乏味,每天進行的是巨量且繁瑣的數學計算。沒有極強功底的數學能力,根本在這一行做不了。而民科們普遍連初中數學都未必掌握。
作者:懷疑探索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