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硬核科幻
和朋友聊起科幻電影,朋友說中國科幻由《流浪地球》建立,被《上海堡壘》弄垮。
我覺得不能這麼說,中國科幻根本還沒建立,《上海堡壘》和《流浪地球》本質上其實並無不同,都是垃圾。如果非要比較不同,可能只是幹垃圾和溼垃圾的區別。
但仍然是垃圾。
朋友說,中國科幻技術條件的局限,和好萊塢相比差距是難免的。
這個我承認,我只是覺得中國人在拍攝科幻電影的方向上面錯了,不應該盲目追求宏大敘事和特效奇觀,而應該揚長避短,玩硬科幻。
朋友問什麼是硬科幻?
我所定義的硬科幻就是硬核科幻,不靠視覺特效取勝,純粹玩理念,用對白推動情節、用留白激發想像,將科幻感展現。
不動聲色中令觀眾一臉懵逼。
中國人的想像力是無與倫比的,無論《山海經》、《鏡花緣》、《子不語》這類神話故事,還是《莊子》、《六祖壇經》、《奇門遁甲》這類空靈術數,怪力亂神天馬行空。如果拍攝硬科幻,就該研究這些著作,玩理念或者說意境,絕對非同凡響。
2.索拉裡斯
這部拍攝於1972年的的科幻電影,我認為是科幻中的科幻、硬科幻中的硬科幻。
正如前文所言,這部影片幾乎沒有用特效畫面,僅僅通過談話、新聞書籍資料及高超的拍攝技法,就將索拉裡斯星這個神秘的星球構架而出、異域的神秘感以及深邃的哲學主題呈現。(PS: 2002年索德伯格也翻拍過一部,不怎麼樣。)
原著由波蘭作家萊姆創作於1960年。
巧的是在戴錦華老師推薦這部電影不久後,X博士在其公眾號、梁文道在《一千零一夜》中都不約而同的推薦原著小說。我看了原著小說後看得電影,塔可夫斯基拍攝得很遵從原著,他將小說中哲學性、精神性的事物與理念,用鏡頭得以完美呈現。
故事開始於心理學家凱爾文登陸索拉裡斯星太空站。
人類研究索拉裡斯星已經多年,卻毫無進展,索拉裡斯星被膠狀態的「大洋」覆蓋,通過對「大洋」的多年研究發現,也許「大洋」是一個有生命智慧的高等生物。
無法解釋的事件頻頻在這個「大洋」中發生,人類不得其解一籌莫展,漸漸擱淺對索拉裡斯星的研究。
凱爾文登陸索拉裡斯星後,發現太空站凌亂破敗、僅存的兩名科學家行蹤神秘,處處瀰漫著詭異窒息的氣息。
一覺醒來後,凱爾文的亡妻突然出現,原來太空站的其餘兩名科學家都有其「客人」來臨。他突然明白一切並非是幻覺,原來「大洋」可以進入人類的大腦,探索人類記憶深處最隱秘的事物,無關善惡道德地將其實體化,通過這一方式與人類「溝通」。
在大洋面前,任何人都無秘密可言,記憶深淵裡面的所有的想像、恐懼、欲望、悔恨都將以具象化,出現在你面前,無法擺脫。
3.認知邊界
啟蒙主義及人類中心主義認為這個宇宙的事物只分為已經認知的和未知的,而未知的就是未來必將被認知的。這也就否定了人類認知之外事物的存在。而記憶深處的重現,令凱爾文等人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重新審視人類認知的疆界。
正如在片中對人類自身的思考:「我們真的想徵服宇宙麼?我們真的想認知宇宙麼?不是,我們不過是想把地球的邊緣推到宇宙的盡頭。」——人類並不是在尋找地外生命,人類只是基於已有的認知,去尋找地外另一個「自己」。
這是人類中心主義的自大,也是人類認知的局限,更是一種對「自我」無意識的囚禁。
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
人類思維的局限性與邊界性註定了思維的疆域,這種「邊界性」,簡單可以用大腦的容量或者說頭蓋骨的隔絕去理解。你所思索、發生、判斷、論證、創造的事物都僅限於「顱內」,而這個「頭顱」在世界與宇宙面前是如此渺小。
而在佛教語系中,「不可思議」即表達了這一觀點,「不可思議」一詞出自《維摩詰經》,簡單來解釋就是你別想了,因為你想也想不明白。
因五蘊薰心、五色蒙眼,肉身皮囊的裹挾與限制,人永遠無法看到世界的真相。
他人是否是天堂未知,但自我一定是地獄。
作為科幻電影裡的一個重要分支——科幻歌劇,《飛向太空》並沒有其類型應有的奇觀,但卻比任何一部太空電影都具有科幻感,塔可夫斯基用其天才性的拍攝手法與理念將太空感得以呈現,這種充滿神秘、未知、陌生、危機的氛圍與敘事的營造,正是前文所說的「硬科幻」的靈魂所在。
最後將我推薦朋友的硬科幻影片羅列如下:
硬核片單
《十二猴子》(特瑞吉列姆)
《K星駭客》(伊恩索芙特雷)
《飛向太空》(安德烈塔可夫斯基)
《移魂都市》(壓力克斯普羅亞斯)
《異次元駭客》(約瑟夫魯斯納克)
《2001太空漫遊》(斯坦利庫布裡克)
《彗星來的那一夜》(詹姆斯沃德布柯特)
《這個男人來自地球》(理察沙因克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