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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再添血證——四個日本老兵提供證言
8月15日上午,由南京大屠殺史研究會、日本「銘心會」訪中團、日本華僑中日友好促進會等單位舉辦的「調查南京大屠殺加害者證言」學術研討會,在南京鳳西賓館召開,來自日本、德國及中國上海、南京的四十餘位專家學者參加了研討。
多年來,松岡環、樅山幸子以及旅日華僑林伯耀等先生不畏艱辛,在日本許多城市開通調查南京大屠殺加害者熱線電話,採訪了200餘位當年參與南京大屠殺的日本老兵。目前,他們歷時四年多的調查成果《南京城·探索封存的記憶———原日本老兵102人的證言》已在日本出版。在研討會上,他們通報了調查情況。調查主要集中在曾參與南京大屠殺的侵華日軍第16師團、第9師團的33聯隊(三重縣)、38聯隊(奈良)、36聯隊(福井縣)和68聯隊(歧阜縣),被調查的日本老兵證實,當年在南京中華門、太平門、中山門、武定門、挹江門、光華門、和平門等處,無論對中國被俘官兵,還是女性、兒童,統統都進行屠殺、逮捕、強姦和掠奪,從原日軍士兵證言、有關陣中日記及種種資料表明,南京大屠殺是在絕對執行「上級命令」的情況下發生的慘劇。
與會者高度讚賞松岡環、樅山幸子和林伯耀先生的舉動,一致認為搶救調查南京大屠殺加害者的證言,對推進南京大屠殺史的研究提供了實證,尤其是在當今否定歷史、美化侵略的右傾思潮相當泛濫的日本社會,松岡環、樅山幸子和林伯耀先生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堅持調查和研究,其精神令人欽佩。
下面是4位日本老兵的證言[據原始採訪記錄]。
在太平門的集體性屠殺、處理屍體及強姦
往中國人的頭上澆上汽油後點火燒掉了,並用刺刀致死
德田一太郎:1914年6月出生[1999年8月採訪]
當時在第十六師團第三十三聯隊第二大隊
●在南京的太平門屠殺了居民並處分了俘虜
十二月十三日,南京陷落後的第二天,上午八點左右進入了南京的太平門。十四日和十五日兩天在那裡進行警備。
還記得當時分隊長對我們說過「把所有的男人都給殺掉!」的命令。進入南京後,注意「禁止進入外國租界」。只要是男的就給抓起來後,帶進去進行詢問。當時有很多的俘虜彷徨在太平門的附近。從那裡不分男女老少共抓來了三四百人。工兵們在太平門的右角附近釘上釘,拉上鐵絲網,把支那人給包圍了。下邊埋著地雷。為了防止日本兵踩,便在白紙上寫著「地雷」二字。把抓來的人放進包圍圈裡後,拉上導火線,隨著「砰———!」的一聲給炸掉了。屍體堆積如山。之後,我們爬上城牆,從上邊撒上汽油,點火給燒掉了。因為屍體折摺疊疊積成山,所以,燒起來很費勁。上邊是大量的屍體,但下邊還有好多生存者。
第二天早上,分隊長對初年兵發出「刺死!」的命令,所以我們就開始調查屍體,只要有氣的人都給刺死。我的任務是踩著軟綿綿的屍體找活人,找到了就說「這人還活著呢」,說完了再去找下一個。等我說完,其他的士兵就會過來用刺刀殺死了。只要刺到喉嚨的致命點,血如噴泉飛濺四方,頓時臉就變得蒼白。到處都可以聽到「哎呀—」或者「哇—」的悲鳴聲。屍體暫被安置後,其他的部隊過來給處理了。據說是用電線綁起來後,拖到馬背上,或者是用卡車拖到下關給處理了。屍體的佔地面積估計有330平方米。
我到後方聯絡大隊長時,遇上了五六個俘虜,他們穿著軍服拿著槍。我對他們說「你的韃韃(槍)放了,放了」,他們也明白,交槍等於送命,拿著槍往下關的方向逃跑了。當時我認為他們反正會在揚子江被殺掉,所以也沒有去追他們。在路上隨便抓了投降的兵,把他們帶到了工兵設置的有地雷的地方。因為有一部分的支那兵穿上便裝隱藏在難民區,所以,去難民區進行了調查,覺得可疑的全部拽出來了。有城裡的人也有城外的人。我們的中隊只逮捕並殺死了太平門附近的人。
聽說過在下關,有很多人被活活地用機關槍給處決了。那時因為支那人太多,用機關槍來不及,所以聽說是用引爆地雷的方法給殺死了。
●金陵女子大學的警備和屍體的處理
結束太平門的警備一二天後,被安排到金陵女子大學當警備,並在附近佔領民家住下了。
當時的金陵女子大學成為避難所,裡邊無法通行。裡邊有男有女,還有孩子。美國人提供大米。我們作為警衛在正門以三班制地進行了警備。我在附近也當過警備。金陵女子大學附近因為有很多屍體橫躺在馬路上,阻擋了車輛的通行,所以發出了處理屍體的命令。
到處可見吊在電線上的屍體和被炮彈命中的眾多屍體。把屍體拖到下關是不容易的,距離也不近。因為很重,無法用人力搬運,所以把五六具屍體的腳用電線捆在一起,用馬車和軍車拖到下關。我們中隊全體出動進行了屍體的清除。下關很快就被屍體堆成山。應該有運輸屍體的車,因為以中隊單位行動的,所以不太清楚別的中隊是怎樣進行的。我們的中隊是用馬車和汽車拖到下關的。到了那裡的話,另有部隊在處理著屍體,不清楚是哪個部隊,大概有20人左右,用手把屍體扔到了河裡。屍體挺重的,我們只是把拖運來的屍體放在已經堆成山的屍體堆裡,並且親眼目睹了有很多屍體飄流在揚子江上。因為不斷地把屍體扔到河裡,河面到處是屍體的濁流。在搬運屍體的道路兩邊也因橫七豎八的屍體塞滿,使汽車無法正常通行。汽車從屍體上面通過,所以道路變得忐忑不,。那場面簡直讓人不敢相信。從女子大學附近把屍體拖運到下關,一天可以往返兩次。我們是以倒班制進行的,就是說,今天幹的部隊,明天就可以休息一天了。來回兩次,需要從早上幹到晚上。
●在金陵女子大學發良民證
在金陵女子大學當警衛時,發過良民證。發良民證時男女分開發。男的要從站成一排的10人左右的日本士兵中間通過,檢查是否當過兵。如果覺得可疑,立刻就拉出來,脫掉便衣,進一步調查。只要認定是當兵的,就立刻拖到別處殺掉了。一天大概可以查出80—100人左右,太陽一落山以分隊為單位,帶過去殺掉。一個人大概要帶五、六個人。我也曾拽出過五個人左右,並殺掉了他們。路過做醬的工場時,記得有很大的桶,就把這些人放進裡邊開槍,大概幹過兩次吧。警備是24個小時三班倒。我沒有進過難民區裡,也有去看或者是拽女人出來過。
●強姦和慰安所
在南京,女孩子藏在桶裡的比較多。日本兵經常抓來女孩子進行了強姦。我沒有幹過,但經常可以聽見女孩子們的悲鳴聲。還有的士兵在馬路上用槍威脅過女孩子。當警衛時,因為是三班倒,所以大家都很輕閒,很無聊,所以,經常出去逮捕女孩子過來。中隊裡有後備役、有現役的初年兵。有的後備役的家裡有跟這些女孩子們一邊兒大的女兒,所以勸「不要幹了」。現役的初年兵因為害怕老兵們的眼睛所以不敢幹,而預備役們因為都很年輕,所以經常強姦。
在石家莊的時候,也有慰安所。老闆都是朝鮮人,往往是帶著十二三人用卡車移動。慰安所分別有兵隊用和將校用,曾看過區別鮮明的票。兵隊雖然沒有很多錢,但他們有物品,所以經常跟支那人以麵粉換錢。當時使用的是軍票,跟日元是同價的,在門口交錢,買票制。女孩子一天可能要接待幾十人吧,挺可憐的。現在在慰安婦的問題上日本政府受到各種各樣的指責,這是理所當然的,因為這確實是日本人幹的。現在也經常能在電視上出來,大家都成了老太婆年紀了,挺可憐的。
●親眼目睹了南京大屠殺
我曾親眼目睹了南京大屠殺。不僅看到了太平門的屠殺,並親自參與了該屠殺行為。在去南京的途中,目睹了有一個將校,讓抓來的三個支那人面對河面跪下來,從背後用軍刀將他們的脖子給砍掉了。當時,只有砍下來的頭部砰的一聲掉進了河裡。支那人雖然不知道日語,但當時,讓他們跪下來的時候,可能覺察到自己已經不行了吧。
駛向南京的途中,忘記了是哪一個戰役,說是有共產兵在部落裡潛伏著。從上邊發出的命令是「不論受傷兵,全都是共產兵,全部給殺掉」。於是放火燒掉了部落。當時,從滾滾煙火裡傳來了「呱—呱—!」的嬰兒的哭叫聲。
回到內地,好長一段時間,夜裡總做噩夢,一想起南京的事情就失眠了。每當我在噩夢裡呻吟時妻子就擔心地問我「孩子他爹,怎麼了」。夢的內容是,很多的中國人向我襲擊過來的場面。當時認為,因為自己曾襲擊過中國人,所以夢裡就會出現被中國人報復的場面吧。現在很想去南京看看,但害怕,實在是沒有勇氣去。
自今東京都的石原慎太郎知事還在否定南京大屠殺,我覺得,石原慎太郎是「在說愚蠢的事情」。南京大屠殺是日本軍和政治家發出的命令並實施的,我們是直接參與者,所以這不是謊話。我個人是不相信政治家的。美化南京的事實,並把它傳授給學校和研究歷史的學者,這太可怕了,到了這把年紀,說這樣的話,太害怕了,誰敢說啊。像我這樣的人既有兒子,又有孫子的人更是不敢啟口了。
總結親身經歷的戰爭,覺得戰爭不應該發生。當時是沒有辦法,因為天皇的命令和為了國家是理所當然的。我覺得現在孫子們的時代是最好的。當然,日本把中國東北當做殖民地的事情和把朝鮮當做殖民地的事情都可以說是侵略戰爭。德國是認真地向青少年傳達這樣的歷史,日本是正相反,什麼都沒有教。
在揚子江邊的集體性屠殺
任意強姦,分隊裡養姑娘
田所耕太:1916年3月出生[2000年6月採訪]
當時在第十六師團步兵第三十八聯隊第一大隊
我是昭和十一年(一九三六年)徵兵時,以甲種及格入伍的。我們是從紫金山的南山腳(中山陵)進去的。紫金山的下邊是遼闊的原野,有要塞,有很多壕溝,所以最終還是改變路線,調到城外了。那時看到了(中山門附近)距離城牆二三十公裡的地方,每隔二十米,就有俘虜被捆成一團,以防逃跑。我們可能是比三十三聯隊早一點進了城內。我們雖然是第二小隊,但第一個進了城。當時門是敞開著的,我們是拿著槍一口氣進入城裡。沒有太注意有沒有屍體,也沒有子彈飛過來。在城裡沒有看見過居民。
可能是十二月十三日,追趕進城後又逃跑的敵人,這一追竟然追到第二天,到揚子江附近。揚子江上漂流著眾多的屍體,江面被屍體覆蓋30米之多,因此看不見江水。屍體多極了,漂流的屍體裡因為也有活著的人,所以我們向他們開了槍。別人用的都是機關槍,重機槍當時還沒有到南京。三十三聯隊打死的屍體漂流到我們這裡來了。從中午連續打了二三個小時的槍。在岸邊有眾多的三十八聯隊士兵在打著,很多逃到小河走投無路的人都在下關被開槍打死。大家都穿著像當地人的黑棉襖,那時已經找不到穿軍服的士兵了。沒有看見女人,都是男的。可能不是南京城裡的居民,而是逃過來的兵隊。足足有一個聯隊的人。
攻略戰一直持續到12月25日。從16日到30日在南京附近當了警衛。南京郊外的駐屯地裡也設了慰安所。用玉米的皮編織的草蓆屋裡只能放一個床,是個非常狹窄的地方。有十五六個女孩子,都是朝鮮的女孩子。當時士兵們拉長隊在外面等著。我當時是下級軍官,所以士兵們都走了以後去的。一日元五十錢或是二日元左右,是軍票制,沒有日元。在分隊訓練的時候,乾脆把女人帶到駐屯地養著,過一兩個星期就把他們放了,重新去抓新的女孩子去。如果去寺廟的話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因為寺廟大,所以大家都來避難。只要去就有。普通的民居家,只要把第二層閣樓給弄壞的話,肯定在。因為女孩子往往藏在二樓,父母就把飯端到樓上去。分隊是駐屯在普通的民家。曾抓來過三個女孩子,給她們吃的。膩了就給換掉。姑娘們只是剛開始哭,把他們帶到分隊,給東西吃的話,就沒事了。行軍的時候(到達南京之前)只要發現了就幹。把背囊放在旁邊,就地給幹了。從年輕的到五十歲左右的人,父母們沒有藏起來。藏的最多的地方是閣樓裡和寺廟了。在行軍當中心情往往變得很荒唐……現在想起來不是人所能幹的事,像成了畜牲似的。在上海和南京經常看見了女人的屍體。在北支也看過,裸著身子,北支比較多。
從難民所拉出來進行了屠殺
各中隊一齊掃射用木板和小木舟逃難的中國人
町田義成:1913年出生[1997年8月、1999年4、5月採訪]
南京戰當時第十六師團步兵第三十三聯隊第三大隊
一九三四年一月十日,作為現役軍人入隊於三重縣久居的三十三聯隊。那年四月去了舊滿洲的齊齊哈爾,在那裡呆了一年十個月。作為現役軍人被派遣的。在齊齊哈爾提升為伍長。一九三六年一月回國,暫時在組合(工會)工作過。第二年,應徵入伍,駛向了戰地。
●南京之前從吳淞上陸後到上海,之後以急追擊的方式駛向了南京
紫金山離南京很近,所以對國民黨來說是要塞的要塞。不僅在險要的山上設置好了炮臺,還出動了精銳部隊來守陣。所以只要拿下紫金山,南京就會危險的。攻下紫金山花了三天。分隊的六個人為了收集情報先去了南京。途中遭到敵人攻擊。因為扛著重彈,為了減輕行李,一個勁兒地用機關槍掃射了。紫金山上埋著好多地雷。當時有兩三匹馬踩到地雷被炸掉了。所以我們讓敵人的將校在前邊帶路,才免了因地雷的傷亡,順利地通過了。
●在揚子江邊開槍打死無數逃難的中國人
12月13日左右,向停留在下關的敵人開始了掃蕩。下關的揚子江旁有車站。用步槍射死了,聚集在這裡的是手無寸鐵的俘虜。作為一個普通的兵,我不大清楚,但估計十六師團的全體分隊幾乎全部集合在這裡了。南京是跟七中隊同時進去的。我想可能有數千名士兵攻擊了下關(十六師團的久居的三十三聯隊和奈良的三十八聯隊的幾乎所有的中隊通過了下關)。下關的岸壁被炮擊壞了。
我們的中隊到達下關車站的廣場時,日本友軍的炮彈接連不斷地落下來了。當時還正值同敵人打激戰的時候,不過當時已是敵人正撤退逃跑的時候。他們已經喪失了戰鬥力,也沒有拿著槍,大家只是揀來木頭塊兒和小木板,拼命地往揚子江的下遊划過去。也有五至八人乘坐的小木船,也有三十人左右乘坐的船。船裡還有婦女和小孩子。他們完全沒有向我們抵抗的動態。離日本兵不遠的二三十米左右的地方,也有俘虜在逃跑。對於他們,在近處的日本兵用機關槍和步槍一直地射個不停。乘在船上的和扶著木頭塊兒逃難的穿著普通老百姓服裝的中國兵,只有一小部分人挺著,剩下的陸陸續續地被河水衝走了。只要被命中,船就被推翻,剎那間周圍的河水被血染成了紅色。還有舟上的人被打中後,掉到河裡的。當時聽到的是摻雜在槍聲裡的敵人臨死前痛苦的喊叫聲。在水裡拼命掙扎的人也隨著河水衝走了。我們的機關槍分隊,同三十三聯隊的另一個中隊一起射擊。當時沒有任何指揮,只有「喂,打那個」等簡單對話而已。當時,可以說是人數驚人的日本軍,用機關槍和步槍,有多少子彈就射了多少子彈。但是怎麼射也是沒能全部給幹掉。被河水衝到下遊的俘虜還剩很多。當時旁邊的戰友們在說「不用擔心,有部隊特意在下邊等著他們衝下來呢,等他們到了,會一個不留地給殺掉的。在下邊幹也可以呀」,足足射了兩個小時。當時,不論在南京城內還是在下關,所有的中國兵為了逃跑,換掉了軍服,槍也扔掉了,是空著手在逃的。所以,沒有聽說過我方誰被打傷的消息。可以說十三日是日軍單方面的攻擊。
●在南京城內的掃蕩中把所有的男的全都擊斃了
開槍打死了漂流在揚子江上的中國兵事件,過了一個段落後的有一天下午,城牆上邊和裡邊還剩下了一點沒來得及逃跑的中國兵,大家都被開槍打死了。被土擋住的友好門也被開通了,一、二人可以通過的道路。我們是從下關最近的友好門進入南京城內的。
城牆的下邊和寬廣的道路上到處都有脫下來丟掉的軍裝。武器也散亂地堆積在地上。可以想像出中國兵為了逃命,慌忙地換下軍服的情景。並有很多的網吊垂在二十五米高的城牆上。中國兵可能是拽著網下城樓往下逃跑的吧。友好門和其附近橫七豎八地躺著眾多的中國兵的屍體,並一直延伸到大道的三百米左右。屍體大部分是亂七八糟地躺在道路上,其人數大概有幾百人吧。無法通過,所以把屍體堆到道路兩旁後大家通過了。
●從難民收容所拽出倔強的男的給殺了
一進門右側牆壁斜面上寫著「中興仁愛忠義和平」大字。當時覺得哪個國家都一樣。在大道上走了很長一段後,看見了寫著「中華民國南京紅十字治安維持會」的難民收容所的牌子。在一般的居民家裡已見不到中國人了。敵兵呢已經換成了普通的服裝或者是穿上了偷來的衣服,已經藏起來了。所以,我們首先進入難民收容所裡,揪出來摻雜在百姓裡的士兵們。從部隊下達了這樣的命令「只要發現敵兵,不容置疑地都給刺死。」中國兵因為都換成了便服,所以我們以眼神可疑或者是看腳底是否結實來判斷是否是當兵的。我們是以這種不正確判斷,把可疑的人都給揪出來了。我們的中隊,以分隊為單位分開進行了搜查。難民收容所裡有老人和女人還有小孩。其中還摻雜著倔強的男的。房子裡被人擠得滿滿的,連坐的地方也沒有。有幾千人了。別的分隊也開始了搜查。難民們大多數是以家族為一個單位擠在一起。我們搜查了他們的攜帶品。如果發現相片,就對照是否是相片裡的人。這種作法比較胡亂。並在喊「喂!喂!」時,如果發現可疑就立刻給揪出來。男人們毫無反抗地老老實實地就出來了。各個分隊把揪出來的男的帶到收容所外全給刺死了。當時真是,被殺或者是保命都是運氣啊。
我們的分隊把揪出來的十人左右,帶到河溝邊上,讓他們站在那裡。分隊裡已經說好,只要有跑的就開槍打死。我把機關槍挎在腰間,開始了掃射。有三個人試圖要跑,當場就給刺死了。被打中的中國人,自然地就掉到溝裡了。剩下的屍體,也就扔在溝裡。全部給殺了,不僅我們這樣做,當時別的分隊也是用同樣的方法殺死了中國人。
在十三日的南京城內的掃蕩當中,有很多穿便裝的中國人被殺了。如果自己是中隊長的話,因為指揮著二百幾十個人,所以可能會知道,殺死了多少中國人(幾百人),但像我們當普通兵的只了解自己分隊的情況,全體的情況不太清楚。當時也沒有心情去問。當然也沒有人來告訴你。但是,自己的分隊幹過的,別的分隊也都幹過。所以推算一下其數字也不難。可能殺死了很多的中國人吧。
●整理城內的屍體
15、16日左右,進友好門的大道。收拾了中山北路附近的屍體。在我們之前,別的部隊已經收拾過,所以幾乎收拾得差不多了。目睹過道路上有三具屍體重疊在一起的場面。把屍體抬到卡車上,另有部隊來運到別的地方後又回來了。可能把屍體扔到河裡了。那附近有五六臺卡車呢。屍體裡也有穿著軍服的軍人,但多數是穿便衣的外地人。女人和小孩子的屍體偶爾能看到。
關於俘虜的處理,全部集中在一起,給槍決了。聽說到了最後是刺殺的。因為沒有東西可給俘虜們吃,所以只能給殺掉。中隊長下達了接力棒似的命令,如掃蕩中發現了殘敵,儘量都給刺死。所以自己的分隊沒有逮捕的例子。
17日出了下關的掃蕩,戰敗兵也幾乎沒有了,抵抗也沒有了,只要發現是敵人就用刺刀給刺死了。
我們的中隊,暫時在下關設置了本部,23日去離南京城南方約八公裡的村裡當了警備。
不管在南京城內,還是在城外,經常出去徵伐。去偷食物,出去的時候是兩三人一起行動。一個人是危險的。順便也抓女孩子過來,這就是所謂的徵伐女孩子。去農家的話,藏在外觀看起來草木比較濃密的瓦房和放農具的倉庫裡的比較多。她們故意把臉塗得黑黑的,看起來很髒。但再怎麼塗也是能看出來年輕還是不年輕。如果藏在房子裡的話,通常是藏在木箱裡,上面用衣服和毛毯之類的東西給遮住。如把遮在上面的東西掀起來就能看見女孩子在顫抖。分隊的人都覺得,抓來了就理所當然地幹了。說是去徵伐,大部分是去抓姑娘的。
現在想起來,支那事變當中雖然贏了,但是所幹的事是非常殘酷的。沒有把中國人當做人看待。進入別人的國家幹了這麼殘酷的事情,是侵略戰爭。
用重機槍進行了集體屠殺
在河邊用九二式重機槍連續射擊了沒來得及逃難的數千人
佐滕睦郎:1914年2月出生[1999年1月採訪]
南京戰時在第十六師團步兵第三十三聯隊第一機關槍中隊是久居的三十三聯隊的九年兵
記得在上海,機關槍中隊是戰鬥平息後上陸的。記得去領取過兵站的糧草。
三十三聯隊的一大隊攻擊了句容的機場。用重機槍。當時槍手有四人,彈藥手有四人,管槍和馬的有四人,彈藥馬四人,以每箱五六貫彈藥的箱子裝了八箱。如果到了山地,馬馱不動,所以這些彈藥都得人來扛。從那兒扛到紫金山那可慘呢。
第一機關槍沒有去登紫金山,是二、三大隊攻擊的。我們攻擊了離紫金山第一峰的右手的幾百米的山。中國方面是用手榴彈和迫擊炮反擊的。戰鬥結束後,才發現同十六師團完全一樣大的大炮,連用都沒用就丟在那裡了。
●在下關前一站開槍打死了中國人,並在下關打死了數千男女
南京一陷落,就命令我們去下關了。快到下關的時候是從鎮江和紫金山逃下來的中國人在到處亂竄著。中隊長的一聲「進行掃蕩!」的命令,立刻以幾個人為一個組,步兵、機關槍兵、炮兵、步槍、刺刀,反正扛著該拿的所有的武器,穿過大道,來到了下關。我們越攻擊,成群的中國兵在大道上越奔逃。我們只能開槍。裡邊不都是軍人,也有男孩子和女人。也有年輕人。我們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向人群掃射了。是規定了角度後左右開槍的。只要前方有人群出現就架起了重機槍全部給射死。
當天到了下關,其氣氛已經是打了勝仗似的。說對岸有敵人,所以瘋狂地掃射了。好像沒有馬達,宛如用槳在劃的船譁譁地被衝走了。乘滿了人。我們就開了槍,裡邊雖然有穿著普通服裝的良民,但我們還是向他們嗒嗒嗒地開了槍。在下關的所有部隊,到處放槍掃射。同時揚子江的岸邊也有很多人蜂擁在一起。人越來越多。已經來不及逃到對岸的人群也聚集在岸邊了。可能有幾千人。這回,不分你我大家都拿起九二式槍,開始了掃射。當時是每一個機關槍中隊有二挺重機槍,一個中隊有八挺。拼命地打了(只要一按著就出來子彈的)。碼頭被人塞得滿滿的,裡邊也有男女老少。在離中國人400~500米遠的地方,確認角度和定好範圍後,進行掃射。剎那間人群倒塌了。哪怕舉個白旗也好一點吧。想想挺可憐,就覺得不應該有戰爭。我們是直接受小隊長的「開槍」的命令,掃射的。但「只要是中國人就殺掉」的命令是師團長發出的。
第二天,同樣到了下關後,用重機槍打死了很多人。機關槍中隊跟步兵一起行動的機會很少,但是這次是一起參加了掃蕩。沒有來得及逃跑的中國兵舉著白布,身上幾乎都穿著軍服。把他們都聚集在一起帶到了軍司令部。中國軍人穿的服裝是各種各樣的普通裝。
為了在揚子江處決逮捕的俘虜,又用機關槍射了。
第二天,說是松井司令官要來,就覺得不能這樣殺人,到了不得不把屍體藏起來的地步了。最後決定給埋掉。也有的人說燒掉。
南京陷落的第二天,在南京城內有很多倉庫的地方,部隊帶來了好多中國兵,全部給塞到倉庫裡了。說是「殺中國人的子彈不夠了。」於是在倉庫的周圍堆起了可以燃燒的東西後點了火。濃煙滾滾中中國人在拼命地打破屋頂要逃跑。日本兵便向他們開了槍給打死了。這是我目睹的事情。
現在,報紙上登載著很多事情,事實上南京遇到了很大的災難。但是,如果說出真相會涉及到政治問題,所以不能隨便說,覺得這挺可憐的。
●說是地獄就是地獄往嬰兒身上撒尿
在南京前一戰,不知是妨礙了母親逃跑而給遺棄的還是父母被逮捕了,一個遺棄的嬰兒躺在田裡呱呱叫。日軍當時往嬰兒的嘴裡灌了小便。簡直太過分了。我是很不願意參加戰爭殺人的。但是看到如此過分的舉動也只能說「不要幹那種事了」而已,阻止是絕對不可能的。說是地獄就是地獄。真是幹了沒理的事。因為是當兵的,如果說奇怪的話,會被人嘲笑當傻瓜看,所以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曾抓過兩個中國兵,做為苦力使用過,其中一個人說什麼回去,所以,等治安好一點後,給他發了良民證,放他走了。如果脫離自己所在的部隊,會被立即殺掉的。如果走運的話還可以,但拿著良民證也被殺掉了。不知平安地回到家了沒有,挺可憐的。被救的人很少。既然有規則了,如果早一點下達了命令,也不用幹那麼多白費的事情就可以了,也不至於把孩子都給殺掉吧。真的,在那之前,幹了太殘酷沒理的事情了。各個部隊都幹盡了無法用語言表達的非人道的事情。當時認為這是戰敗結局,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覺得挺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