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璠:「統計成為一級學科」引發的思考

　　在上月舉行的第十屆全國統計科研優秀成果獎頒獎暨共建「中國人民大學政府統計研究院」籤字及揭牌儀式上，聽到了一個令人欣喜和振奮的消息——自今年起，國務院學位辦將統計學提升為一級學科。

 

　　作為一名統計實際工作者，筆者此前對學科分類情況真不太了解。但此次參加活動，注意到人民大學和教育部的領導都談到這個變化，我想這一定是統計學界的一件大事。於是，筆者特意查詢了國務院學位辦2011年最新學科目錄。依照此目錄，學科的第一層次是門類，依次包括哲學、經濟學、法學、教育學、文學、歷史學、理學、工學、農學、醫學、軍事學、管理學、藝術學共13個門類。每個門類之下，再分一級學科；一級學科也還可以再往下細分。第七大門類是理學，其中一共有14個一級學科，第一是數學，第十四是統計學。統計學後面的括號中註明，可授理學、經濟學學位。

 

　　統計學為什麼能成為一級學科？筆者個人認為，這不僅僅是統計的重要性和必要性所致，更是學科劃分的科學性使然。我在30多年前讀大學時，學的是貿易經濟專業。在大一的時候，《高等數學》課本中有一章，叫《概率論和數理統計初步》。到了大三的時候，又學了一門課程，叫《商業統計》，學時一年，內容既涉及一些原理，也涉及專業統計。雖然數理統計和商業統計都不是我的主要專業，但我當時就曾琢磨，「這統計」與「那統計」到底是怎樣的關係。到了大學的最後一年，我們去天津的商業一級站實習。有一次，大家說要去統計局找點兒數據。我當時心想，統計局和我有什麼關係？於是就沒有去。豈知大學畢業後，我在統計部門一幹就是30年。在實際工作中，我才對統計工作和統計學有了更多的了解和認識，知道了所謂的經濟統計與數理統計。近些年，小學數學課本中增加了統計單元。但一些統計的最基本概念，比如標誌、分組等概念，如果作為數學的內容，確實比較牽強。數學本是一門邊界比較清晰的科學，研究的是數字間的關係和規律；而統計學則是一門綜合性、交叉性、實用性很強的學科，研究的是如何取得數據，如何通過數字反映客觀事物的現狀、特點和規律。正因為統計具有如此不同於數學的特點，所以，其獨立成為與數學平起平坐的一門一級學科應該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統計成為一級學科，應該有利於更好地研究涉及統計的所有領域和問題。在調整前的學科分類中，理學門類下又設「一級學科：理學」，其下並列了基礎數學、計算數學、概率論與數理統計、應用數學、運籌學與控制論；在經濟學門類下的「一級學科：應用經濟學」下面，也有一個統計學。而長期以來，在我國統計學界也一直存在著經濟統計和數理統計兩大門類的劃分，以致連評獎也往往劃分為兩個大類。但這種劃分是按照領域來說，還是按照方法來說呢？而無論按領域還是按方法，社會統計、文化統計、教育統計等等又該屬於哪一類？如果把統計僅理解為數理統計，理解為數學的分支，難道這種研究搜集數字方法的科學與數學這種研究數字規律的科學沒有質的區別嗎？經濟學研究的是經濟現象和經濟規律，經濟統計當中許多搜集數據的方法與經濟學的這種本質難道也是一致的嗎？

 

　　各類學科的研究都屬於科學研究的範疇。劃分學科，當然也應最大程度地符合科學的規律和本質。我沒能在網上查到最新學科分類中一級學科以下的分類（即使是國務院學位辦的官網，其最新版本的分類也只列到一級學科），故不知一級學科應用經濟學的項下還有沒有統計學，也不了解一級學科統計學項下有沒有更細的劃分，是否已把原來經濟統計和數理統計從不同的門類中歸併到一起。但我想，作為一個一級學科的統計學，無論在任何領域，只要是搜集數據的方法，都應該成為其研究的對象和內容。而這樣的研究，也一定有利於促進統計學的發展與繁榮，有利於統計為人類社會的發展作出更大的貢獻。

 

　　（作者單位：國家統計局北京調查總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