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的三樓鄰著樹叢,因此除了寸草不生的冬季,屋子裡的各類蟲子總是泛濫成災。這一點,哪怕裝了門帘也沒有改善,大晚上總有撲稜蛾子貿貿然的飛到屋裡來,橫衝直撞的撞著燈。
一盞燈在打開幾小時後的溫度可最多達到65攝氏度,足以讓一隻飛蛾灼傷然後下落,發出蛋白質的焦糊味。
自從人成為了大自然的主宰者,並且以侵略者的身份粉飾侵略行徑的時候,就會將這些昆蟲的舉動賦予所謂含義。所以考試作文裡有飛蛾撲火,有螳臂當車。
一隻飛蛾撲火,必死無疑,但它還是衝著光撲了過去。此處必須說明的是因為我所屬的族群仍是人類,所以在此仍舊是「自說自話」的賦予其「自認為」的含義。畢竟站在食物鏈盡頭的人們,確實可以「為所欲為」的。
我們通常會將飛蛾撲火,理解為對光明的追求,然後延展為自由,延展為自由的渴望。古往今來有太多人歌頌著自由了,他們有切實的歷史背景和實際經歷。我並沒有,可能「無病吟騷」的成分多一些,只不過是見事有感罷了。如今世界,對於自由二字的判斷,可能早已不存在所謂純粹的自由。深山老林裡的野人也許可以說是,但是他們又真正自由嗎?全民娛樂時代,錄製性的明星真人秀變的喜聞樂見。觀眾們的一雙雙眼睛隱藏在屏幕之後,想要去窺探所謂明星的生活。然後微博就吹的吹,踩的踩,一張數字榜單升來降去。關於這一點的思考,1998年美國曾上映了一部名為《楚門的世界》的電影。男主角整整三十年的生活都被當作電視節目實況轉播,可自己卻毫不知情。等到他意識到這一切,想要逃離時,卻發現連藍天白雲都是假的,他所生活的一切都不過是在一個巨大的攝影棚裡。
電影的最後,總導演以「上帝」的身份自詡,用安樂的生活誘惑楚門留下時,他還是擰開了那扇屬於外部世界的門。
如果是你會如何選擇呢,是選擇自由還是安樂,做一個玻璃裡的小人?關於自由思考的展開,主要源於昨日海洋館的所思所感。100多元的票價感覺就只是消費主義的糖果球,外表看著甜膩,內心卻空蕩無物。排了一個小時隊所看到的,不過是人類把玻璃缸搬上了陸地。
很多人覺得動物是沒有情緒的,然後一大群人嘻嘻哈哈逗弄著來乞食的海豹。我從來都不覺得海洋館,動物園裡這些被訓練著的動物憨態可掬,我只覺得他們,生計所迫。
哪怕巨大如白鯨能夠活動的不過是那片小小的池子,侷促的頂著那個塑料板,搏著人們一樂。我想它心裡覺得,一定不如遨遊大海般暢快。但也有可能它從生來就沒見過大海,就像楚門一樣。
如果在這裡說「不自由毋寧死」這句話,有一種把自己的情緒直加於他物種之上的迫使。因為上述思考的建立,是在「我想」這個假命題的基礎上。如果把自己的想法強加於他物,這樣的話與那些叫著「阿熊拜拜」的人也沒什麼不同。
社會學講究換位思考。因此換個視角看,如果這幾萬年的物種進化,最後的食物鏈頂端不是人類的話,玻璃板內被戲弄的可能就是我們吧。到那時候再說所謂人權,就像今日強調動物的權力一般可笑。畢竟所謂保護,最終保護的永遠是上位者的利益。
不過如果是我的話,天天被人隔著玻璃板逗著,吵著,我一定會想向遊客丟石子。但是如果那樣的話,一定很快就會被動物園安樂死吧。就像是逃離瘋人院裡的麥克墨菲,太突兀,太乖張,最後直接被切除了前額葉。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