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的孩子上不上班？就是那種課外輔導班。有的是「一對多」，有的是「一對一」。
「我好想睡個大懶覺，自然醒的那種。」 蘭州11歲小學生方曉萱的訴苦，只怕是個家長，都會心疼。脆弱點的，還會心碎。中秋節假期，她有兩天半花在了數學、作文、英語輔導班及學鋼琴上。國慶節假期又被輔導班「霸佔」了4天。此前，有報導稱，瀋陽等地的家長，每個月給子女補課平均花費2000元以上。
說起來，2000元真心不多。我的一個朋友，一口氣給才三年級的兒子報了9個班，孩子每天都奔波在「上班」的路上，周六周日每天得上兩個班。每個班至少要花幾千塊，英語、數學一學期則要花上萬元。
我一邊說，你給孩子的壓力太大了，報這麼多班，時間怎麼夠用？孩子不用睡覺？上那麼多，學習質量能好到哪去？一邊卻也在暗暗發急，我的孩子也三年級了，一個「正經班」還沒報。好說歹說，從二年級開始，兒子同意上跆拳道班。上了三年級，又加了一個桌球。可這樣的班，更像是哄孩子，跟提高學習成績的數學、英語、作文、國學班掛不上鉤，怎麼辦？
一直以來，類似的焦慮與糾結都讓人困擾。我當然知道，一周上9個班實在瘋狂，孩子即便不反抗，身體和精神也受不了。事實上，朋友也說，孩子白天上課時已經開始打盹犯困。然而，我同樣知道，如果別人家的孩子都「上班」，而你家偏偏要特立獨行，到頭來恐怕還是要吃虧。前不久，一個同事現身說法，他家姑娘本來一直很優秀，可「小升初」時，因為沒學奧數，在小學自行組織的選拔考試中被刷下，只好花錢上學——那可是好幾萬塊錢的「入門費」。
不要說小學不應該組織類似的考試，也不要說奧數已經被叫停。嚴禁中小學補課、嚴禁中小學教師校外補課，說得夠嚴厲了吧？現實呢？該補照補，那麼多校外培訓機構，老師總不會都是在校大學生吧？
只要好的小學、中學依然稀缺，只要教育依然是社會流動的主要通道，家長和學生就不可能從補課的漩渦中抽身出來。一個城市有那麼多中小學，可能夠稱得上好學校的屈指可數，不擠才怪。
當然，這話又扯遠了。遠水不解近渴，而孩子卻在一天天長大，等不得、不敢等。反正，家長們就認準一條，補課總比不補強，孩子在課外班補的是功課，而家長，補的是信心，是雞湯，是心理安慰。
身邊的孩子們越來越忙碌，我兒子在周六周日想約個小朋友玩耍，都成了問題，給這個打電話，在去「上班」的路上，給那個打電話，剛下課，又要去上課……不知道，我還能堅持多久，也不知道，這樣的堅持究竟有多大必要？特別是，在小朋友的影響下，兒子似乎也不是特別堅持了。
前兩天，我高中數學老師打電話過來，說到我生活的城市了，出來喝酒。我說，來開會了還是辦私事？結果他說，補課補得心煩，跑出來找老學生（我是他30年前的學生）喝酒放鬆放鬆。我的這位老師，是全省的名師，每年在他門口排隊等著補課的，是長長的隊伍……
酒酣臉熱，我的老師一邊嘆息，補課的日子沒個頭，一邊又不斷地接電話，而內容似乎依然是補課。似乎，他也沒得選。
反正，各種補課，家長信心是補回來了，校外培訓機構老師的收入也是補回來了，唯獨孩子們的睡眠是補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