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麥克‧辛格
2.18 放開紀律的繩索
開始了解瑜伽真正的目的
從那場夢醒來之後,我變了一個人。我的思考方式轉變到非常深邃的層次。我第一次質疑,越來越多的紀律真的可以帶我到我一心渴望到達的地方嗎?那天早上獨自坐在露營車裡,我知道答案是否定的。我通往真正自由的路,比只是要求更嚴格的約束更加精妙。
那晚,某個比我更有智慧的東西進入我的心靈,重新整理了我和我自己的整個關係。我不再將低層自我,以及他所有的個人問題和肥皂劇,視為必須摧毀的敵人。我現在以全新的理解看待他。我必須利用這些不安穩的個人能量提升自己。我很清楚。這個「自我」是問題,也是解決問題的答案。我真的有些同情在我之內苦苦掙扎的那個人。我後來才知道,《薄伽梵歌》說人應該利用「真我」來提升「自我」,而不是踐踏自我。我以擺脫他的人性為名,一直在踐踏我的「個人自我」,而我現在必須學習扶起那些能量,讓他們在這趟旅程中協助我。
我離開露營車,往聖堂的方向走去,覺得整個人輕盈許多,也更為敞開來。我感覺想要鬆開自己,張開翅膀,但是,我得先做某件事。自從開始進行心智訓練,我就想像自己心裡有個房間,我會把「個人自我」帶進那裡靜心。那個房間有巨大的木門和結實的玻璃牆,而他特別的地方在於:從玻璃牆望出去便是整個宇宙。獨自坐在靜心墊上,人可以看見地球漂浮在漆黑的太空裡,遠處則有群星和各個星系漂浮在無窮之中,只要米奇一有問題,我就會帶他到那個房間冷靜一下。我以前甚至會逗他玩,把他留在裡面。我要他永遠安靜,永遠記得他所有的經歷都發生在一顆漂浮於無盡宇宙中的微小塵埃上。
那天早晨,當我在前往聖堂的路上停下來時,我閉上眼睛,打開巨大的木門,進入那個特別的房間。被我留在裡面,坐在靜心墊上的那個人立刻把身體挺直。隨著我越來越接近他,他變得更守紀律,更專注。和我以前的嚴苛態度截然不同的是,我朝他伸出手,以和善關心的語氣說:「你可以出來了。」隨著這句話而來的感覺讓我羞愧至今,因為我竟然以為這樣的修行方式不過是一種無害的心智遊戲。說出這幾個字時,我感受到一種情緒上的解脫,其強度是我以前無法想像的。淚水從我眼裡湧出來,雙腿完全癱軟。我的心裂開來,仿佛發生了某件大事,讓我畢生得以解脫。
這種宣洩式的釋放完成之後,我領悟到一件我永遠不會忘記的事:裡面那個我一直在注視與評斷、害怕不安的人,其實是個活生生的人。我們的心靈是個有感覺,想法,希望,恐懼和夢想的人,他不該被鎖在房間裡,且不斷被要求禁聲。有很多更具建設性的方法可以處理這些不安穩的、自我中心的能量,不幸的是,我必須透過辛苦的方法才學到這一點——親身體驗。
我覺得自己比好一陣子以來感受到的更趨( 更加的趨向)完整。然後我記起自己在夢裡說過的話,「我必須找到另一條路」,所謂「另一條路」是什麼毫無疑問,我必須學會更加臣服,而不是如此辛苦掙扎。我已經決定臣服於生命之流,即使我不知道他要帶我去哪裡,於內在,我也必須做同樣的事。我需要學習於內在放輕鬆,而不是辛苦的於自己的心智搏鬥。腦袋裡的聲音在說話,不表示我就得去聽,或者讓它影響我人生的方向,他跟我沒有關係,我大可不去理會他說的話,儘管放鬆。我又回歸基本了:我是那個注意到有聲音在說話的人。
在這個社區停留的剩餘時間,我不在保持靜默,不是說我變得健談,因為我並沒有。我只是保持社交上的禮貌,讓別人覺得跟我交談是自在的。我遇見幾位長期待在這裡的住民,聆聽他們個人的生命旅程故事。而儘管我正在經歷變化,我並未改變靜心和瑜伽的功課。這兩樣不是問題,我才是問題。我打造了一套絕對嚴守紀律的心理概念,卻反而將我拖住不前,靜心時,我一直透過把較低層次的能量往下壓,使自己到達高處,但這其實只是一種壓抑。我必須學會引導那些能量往上,而不是把他們推開。這花了我一些時間,但我終於開始了解瑜伽真正的目的。如果做的正確,瑜伽是一門導引所有能量向上的科學,直到他們在最高點融合在一起——合一。
停留了幾個星期之後,我開始踏上歸途。開車回佛羅裡達州的那個人更有智慧、更清明了。儘管種子已經播下,我也學到了一些非常深刻的功課,我仍然需要花一些時間學習與自己和諧相處。與此同時,我很期待返回自己的土地,回到我在林中美麗房子裡的隱居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