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大雁往南飛
文/雲淡風輕
昨晚，從好友微信裡看到一視頻：一群像陣風、像巨浪、像流雲滾滾而來的大雁群，在一隻名叫拉基那亞特拉姆的母雁率領下，從西伯利亞經千年鳥道秦嶺由北向南飛翔，其氣衝雲霄的場面，其動人心魄的優美畫面，讓人震撼之餘心緒久久難以平靜。
大雁南飛，充滿詩情畫意。小學語文課本有描述：秋天來了，天氣涼了，一群大雁往南飛，一會兒變成個「一"字，一會兒變成個「人」字......但真憑實據親眼所見的一次也沒有過。
大概是前年，我在網上看到一個大雁南飛的視頻，不僅從中看到了「一」字和「人」字，甚至還看到了心形圖案。興奮之餘立馬塗鴉一拙文，讚揚了有靈性並通「人性」的大雁一番，也把人類開始尊重大自然，與大自然和諧共處方面的進步誇了一通。文章剛從網上發出，就得知那是一個造假視頻，心裡頓時像吞進一隻又大又肥的綠頭蒼蠅一樣難受。
這回見到的大雁南飛視頻，我確信真實無誤，是湖南岳陽一個保護動物的組織拍攝的，時間是2O19年9月。攝影者捕捉到這一鏡頭時，心靈顯然是被大自然深深震懾了，製作視頻時用了許多美好的詞彙，稱」這是一場震撼人心的遷徏，演譯著大自然的神奇與精彩。」、「這是生命之雲，這是靈魂之霧，這是上帝的流光溢彩。」……
這個視頻我連續看了數遍，心裡充滿暖意，充滿感激，同時充滿愧疚與恥辱！
所謂充滿暖意，是人類終於自我覺醒，懂得尊重、敬畏和保護大自然了，春天不再是寂靜的春天，秋天不再是不見大雁南飛的秋天。
所謂充滿感激，是說不僅是整個世界，還是我們國家，各種保護大自然的法律法規不斷建立和完善，各種官方非官方環保組織如雨後春筍蓬勃發展起來。否則，今天我們不可能再看到大雁南飛的這種宏大陣勢，這種藍天白雲下的驚鴻一瞥！
所謂愧疚與恥辱，是指我們人類由於自私和貪婪，對大自然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過錯。其中不知有多少物種為了滿足我們的口腹之慾幾近滅絕。包括我自己，也深感罪孽深重。長期生活在南方的人，都熟悉一種說法，就是天上飛的除了飛機不吃，地下有腳的除了桌子腳不吃什麼都吃。早年我是怕蛇不吃蛇的，到南方生活後，不僅敢吃還吃上了癮。在廣西邊防工作時，吃了多少次果子狸、穿山甲很難說清。下部隊檢查工作時，下面投其所好，想法設法會弄到你喜歡的那一口。上面來人，桌上不見果子狸、穿山甲會覺得過意不去怠慢上級。有的上級假裝責問時，我們會說這不是囯產的，是鄰國跑過來的。我們心裡明白，桌上不上這個東西，上面來人心裡會一百個不痛快的。直到我退休多年，我曾接待過的一些人見面後仍念念不忘當年吃果子狸、穿山甲那檔子事。
記得我對動物發善心的時候也有，大概有那麼一兩次：一次是一位領導工作調動，把養了多年的一隻大龜送給了我，我接手養了五六年也要調動工作，想轉送給鄰裡一位領導，可這位領導告訴我，他養了一池子龜，都是用來煲湯進補的，我一聽連夜將龜放生了。另一次，是一位部下用鐵籠子送來兩隻貓頭鷹，搞得神神密密的，說這東西如何如何的大補。我仔細觀察這是兩隻並未長大的幼鷹，特別是直視它們美麗明亮的大眼睛時，我的心突然顫抖了，這麼美麗可愛的生靈怎麼能忍心吃掉它？！當日夜晩，我毫不猶豫地放飛了它們。
偶爾發回善心，不能掩蓋我的罪過，畢竟吃過不少不該吃的東西，甚至包括天鵝，還有什麼「百鳥宴」，雖說不是自己屠殺，開口吃了也是罪過。那些專門經營野生動物的餐館，如果沒有我等所好，怎能生存？
所幸的是，大自然向人類拉響了警報，特別是在來自大自然的報復中，明白了只有與大自然和諧相處，才是人類生存發展的根本之道。
但願有一天，我能親眼目睹有一群大雁從我的頭頂飛過，仍然像小學課本描寫的那樣，不是驚恐而是歡快的在藍天白雲下、在青山綠水間，一會兒變成個「一」，字，一會兒變成個「人」字。
2O2O.9.14 日寫於羊城
配圖/書法:李桂強
編輯: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