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去薊縣大平安村參加北京天津的知青聯誼活動,飯後大家圍坐在一起聊起了下鄉時的體驗和見聞。一個曾經在東北建設兵團下鄉的鳳岐妹妹就給我們講了一個真實的故事,發生在她所在的那個團的事件,震撼人的靈魂的事件。
三十八年前在黑龍江的雪原上,一個來自上海的女知識青年敏潔騎著一輛老鄉家裡借來的自行車在趕路。她剛剛從縣郵局取回來爸爸媽媽寄給她的一塊手錶和200元錢。喜悅之情流露在她清秀的臉上。自行車的軲轆壓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突然,敏潔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身後不遠的地方傳來簌簌的聲音,她回過頭望去,心狂跳起來,一群狼!少說也有十幾隻,尾隨在她身後不遠的地方不緊不慢的跟著,似乎並不急於撲過來而是在尋找最佳時機。她本能的加快了速度,那狼卻緊緊地跟了上來。敏潔心裡呼喊著,爸爸媽媽快點來救我!
其實在東北狼襲擊人的事情時有發生,敏潔這時心裡後悔死了,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自己到縣裡取郵包,連長已經答應過幾天到縣裡辦事替她取,是自己沒有聽從連長的勸告。正在絕望之時突然左前方的大路上遠遠駛來一輛大馬車,敏潔象瘋了一樣的大喊:「快救救我!」一邊向馬車來的方向狂奔過去。馬車上兩個車倌見到了眼前緊張的一幕急忙把車停在敏潔跟前,敏潔連滾帶爬的上了馬車,另一個車倌把她的自行車放到了大車上。一聲響鞭,受驚的馬兒急馳而去。那些狼無可奈何的停住了腳步。
敏潔長出了一口氣說:「二位大哥我該怎麼謝謝你們啊!我爸爸媽媽知道你們救了我的命也一定得謝你們。這樣吧,我爸爸媽媽剛給我寄來了手錶和錢我都不要了送給你們吧。」說著敏潔從書包中拿出錢和手錶分別送給了兩個車倌。在那時的東北,200元和一塊手錶無疑是一筆不小的財富。那兩個人一邊竊喜一邊卻敲起了小鼓。萬一這個知青到了團裡反悔怎麼辦,萬一她告狀說是我們勒索的怎麼辦到手的財物飛了不說還得挨整。兩個人對視了一下,一個萬惡的陰謀就此產生了。
敏潔看著這兩個人的眼神忽然覺得比狼還要可怕,還沒等她明白過來其中一個人一把把她推下車來。他們認為一了百了,天不知地不知,這才是萬全之策。敏潔僕倒在地呼號著:「別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兒,等等我!」大車越來越遠,很快不見了蹤影。幾裡地外的狼很快嗅到了人的氣味,急急地趕了過來,敏潔知道自己再無生還的希望,她的眼淚無聲的滾落下來。她從挎包裡拿出一支筆,一個小本子,打開來寫下了如下的字句:我不是被狼吃掉的我是被人吃掉的,他們殺了我!她把這個小本子壓在一塊石頭下說爸爸媽媽我再也見不到你們了。
轉天,一個團裡的拖拉機手開著拖拉機到縣裡買零件路過這裡看到了帶著血跡的破碎的衣服和人的屍骨,也見到了那個小本子。拖拉機手急忙返回團裡把東西交給了團長。事情很快敗露了,兩個車倌被抓住了。敏潔的父母從上海趕來哭成了淚人,他們再也無法把女兒帶回上海,能回去的只有敏潔冤死的靈魂。
聽完了鳳岐的故事,我們久久說不出話來,心裡沉甸甸的,為那個不幸的知青姐妹悲慘的遭遇難過。願她的靈魂安息。
劉延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