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09月25日 11:24 來源:中國社會科學報 作者:謝蘊枰
字號內容摘要:作為西方馬克思主義的重要代表人物之一,葛蘭西日益受到國內研究者的重視。總的說來,相關研究主要集中在霸權理論、知識分子理論及其市民社會理論等方面,一定程度上存在哲學、政治學、文學批評的劃分研究。事實上,葛蘭西的理論遺產絕不僅僅是「文化的領導權」或「有機知識分子」,把葛蘭西單純視為文化霸權的提出者更是一種誤解。在葛蘭西那裡,文化與政治是同等重要的兩個方面,是一種相互嵌入的、辨證的關係。要理解這一點,必須看清葛蘭西「領導權」理論的方法論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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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西方馬克思主義的重要代表人物之一,葛蘭西日益受到國內研究者的重視。總的說來,相關研究主要集中在霸權理論、知識分子理論及其市民社會理論等方面,一定程度上存在哲學、政治學、文學批評的劃分研究。事實上,葛蘭西的理論遺產絕不僅僅是「文化的領導權」或「有機知識分子」,把葛蘭西單純視為文化霸權的提出者更是一種誤解。在葛蘭西那裡,文化與政治是同等重要的兩個方面,是一種相互嵌入的、辨證的關係。要理解這一點,必須看清葛蘭西「領導權」理論的方法論本質。
從思想源頭看,葛蘭西的「領導權」理論是對馬克思主義總體性方法的繼承。馬克思和恩格斯雖然沒有明確提出「總體性方法」,但總體性方法貫穿於他們的作品之中,如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築的關係、整體與部分的關係以及理論和實踐的關係等。西方馬克思主義思想家對總體性方法的論述是針對 「經濟決定論」提出的。盧卡奇認為,「不是經濟動機在歷史解釋中的首要地位,而是總體的觀點,使馬克思主義同資產階級科學有決定性的區別。總體範疇,整體對各個部分的全面的、決定性的統治地位,是馬克思取自黑格爾並獨創性地改造成為一門全新科學的基礎的方法的本質。」葛蘭西的「領導權」理論正是從市民社會入手體現總體性方法的。從黑格爾到馬克思,國家與市民社會是一個「二分」的分析範式。葛蘭西提出「國家=政治社會+市民社會」,試圖通過「領導權」理論對國家與社會進行辯證的融合分析。
在葛蘭西看來,霸權的生產和再生產是一個動態的過程,一定社會集團「必須在取得統治權之前行使 『領導權』」,「但即使它牢牢握住了權力,也必須繼續以往的領導」。這裡便涉及如何分析政治和文化關係的問題,也是總體性分析方法在葛蘭西那裡的一個重要體現。在不少學者看來,盧卡奇、柯爾施、阿多諾更稱得上是總體性方法的代表。然而,在對於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築,即政治、經濟和文化關係的認識上,葛蘭西與其他西方馬克思主義者的差異造就了不一樣的總體性方法。可以說,盧卡奇等人的分析是在哲學和文化層面的,政治是當作一種「副產品」被排除在外,所謂的總體性方法或是停留在哲學思辨層面,或是為了突出他們所關心的文化層面。而在葛蘭西那裡,文化與政治是同樣重要且相互嵌入的。
在另一個參照系下,葛蘭西關於政治與文化的辯證分析也得到了鮮明的呈現。這就是葛蘭西與列寧的差異。在列寧和葛蘭西的時代,列寧無疑是第一個把政治提到一個空前重要位置上的人,並對自發主義和經濟決定主義進行了批判。對政治的重視,是列寧與葛蘭西的共同點。但是,雖然兩人都把政治放到革命鬥爭的「首要地位」,其發展路徑卻不相同。列寧把政黨放在了首要位置上,無產階級政黨是革命的先鋒力量。葛蘭西則認為存在「機遇性的」和「有機的」兩種政治運動,「跨越卡夫丁峽谷」是歷史上的「外在機遇」意義上的革命成功。相對於列寧對政治—軍事鬥爭的強調,葛蘭西把意識形態的「領導權」放到與強制力量同等的地位,「認同」與「強制」形成一種辯證關係。在這個意義上,葛蘭西關於無產階級的文化霸權理論,可以看作是一種滲透到日常生活的、革命的政治意識,是一種政治的文化。
(作者單位:清華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