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2月9日,瀘溪縣重大動物疫病防治指揮部辦公室對來源于吉首市凌雲冷凍食品批發部凍庫的產品進行抽樣,其中由河南三全食品有限公司生產批次為20190113H的「三全灌湯水餃」3份樣品為非洲豬瘟病毒核酸陽性。
據報導,還有多家水餃中被檢出非洲豬瘟病毒核酸陽性。
三全水餃中已經有非洲豬瘟病毒,任何豬肉產品中都可能有病毒。
含非洲豬瘟病毒餃子對人無害並不意味著餃子廠家沒有問題可查。
按照我國現行法律,生豬屠宰是需要檢疫的,經過檢疫合格的豬肉,上面加蓋了藍色的「檢疫合格」的章才允許上市交易和製成肉製品。
除了三全水餃以外,其他很多品牌水餃,同樣檢測出來含有非洲豬瘟病毒。那麼我們要問,這些廠家使用的豬肉,是由誰來檢疫的?
廠家是不是使用了病死豬肉做水餃?當然,也有一種可能是,豬還在非洲豬瘟潛伏期的時候宰了。但是這麼多水餃,都出現非洲豬瘟病毒,用潛伏期來解釋似乎有些牽強。
我們在檢測食品的時候,常常檢測大腸桿菌,儘管大部分大腸桿菌對人無害,但是如果食品中大腸桿菌超標,就說明食品被糞便汙染了,食品裡面就可能含有病原微生物的汙染,食品就不合格。
同樣的道理,品牌水餃裡檢測出來含有非洲豬瘟病毒,說明我們的豬肉檢疫制度又很大的漏洞,也說明廠家很可能使用了病死豬肉來做水餃,病死豬肉裡,很可能含有其他的病原微生物,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接下來講一些非洲豬瘟的知識。
我們先來看非洲豬瘟病毒的樣子。
非洲豬瘟病毒,圖片來自聯合國糧農組織有關非洲豬瘟的資料。
非洲豬瘟病毒 (African swine fever virus, ASFV) 屬非洲豬瘟病毒科 (Asfarviridae)、非洲豬瘟病毒屬 (Asfivirus) 的病毒,也是目前唯一已知的 DNA 蟲媒病毒(Arbovirus),DNA長約 190 千鹼基對 (kb),可編碼超過 170 種病毒蛋白,其中至少有 28 個是結構蛋白。
首先,我們不用怕人被傳染上非洲豬瘟。非洲豬瘟於1921年在肯亞被發現,距今已經快一百年了。這百年中,非洲豬瘟病毒只會感染豬,不管是家豬還是野豬,不管是什麼品種的豬,也不管是白豬還是黑豬,是豬就會被感染。家豬被感染後,死亡率百分之百,有些野豬被感染可以長期帶病毒生存,不發病。
但是,非洲豬瘟病毒不會感染除了豬以外的任何動物,雞鴨牛羊不會感染非洲豬瘟病毒,人更不會。
水餃裡有非洲豬瘟病毒,對人無害,但是會通過廚餘及人體排洩物,感染到當地的豬,造成非洲豬瘟在各地流行。
那麼,非洲豬瘟病毒會不會出現如禽流感病毒那樣的變異,從而感染人呢?
禽流感病毒有八段基因可能重組變異,因此會演變出人畜共患的病毒株。 例如H5N1、H7N9病毒株,就是H段跟N段這兩段基因的變異,會導致感染人。
但是非洲豬瘟是一整段的大型DNA病毒,雖然其中有零星的突變點,但不會出現一段段基因重組,因此病毒不容易經過突變演變為跨物種傳染。就算未來真的有一天,非洲豬瘟經過突變能傳給人,那也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了。
接下來,我們來談談,為什麼非洲豬瘟在近100年的時間裡,做不出有效的疫苗?
因為首先非洲豬瘟病毒基因型非常多,不同分離株抗原所誘發的抗體,常無交叉保護作用;其次,現階段仍不清楚哪些病毒抗原可以誘發廣效且有交叉保護作用的中和抗體;最後目前仍不清楚非洲豬瘟病毒感染豬細胞的機制,也不清楚病毒和宿主如何調節產生免疫反應的機制。所以,非洲豬瘟的疫苗研製非常困難。
上世紀六十年代,歐洲曾經製造出減毒的非洲豬瘟疫苗,但接種後反而造成新疫情,研製疫苗以慘痛失敗告終。現在全球仍有不少學者專家嘗試開發疫苗。
2017年12月在科學期刊《Nature》內,一篇由澳洲豬研所、美國堪隡斯大學與國立Lawrence Livermore實驗室的科研人員共同努力的研究成果發表,非洲豬瘟的疫苗可能研製成功。
科研人員首次從使用低劑量高毒性病毒誘發非洲豬瘟的個體豬中,取得一組「共同」顯示出的反應症候數據。
憑藉此組數據,可以進行疫苗研製與測試疫苗的功效。
上面就是2017年12月《Nature 》研究論文的部分截圖。有興趣的朋友可以自己去看原文。目前,這個方向上的疫苗研究正在露出曙光。
但目前正在開發的疫苗眾多,但沒有有效的疫苗。
防控非洲豬瘟的有效手段,只能是隔離,禦敵於國門之外。一旦被病毒破門而入,也只能隔離,發現一隻病豬後,立即集體撲殺該區域內的豬。
家父是上世紀六十年代獸醫學專業畢業的正牌獸醫,他響應號召在農村做了一輩子的獸醫。從我記事開始,父親每個月都要去幾個村給豬仔打豬瘟疫苗和豬丹毒疫苗。給豬仔打完疫苗後,就在豬耳朵上用專門的剪刀剪一個洞做標記。印象中,豬耳朵上有兩個洞,說明按時打了疫苗,才允許上市交易。
即使這樣,上世紀,在我國農村,豬瘟也沒完全消滅,時常會有零星豬瘟疫情發生。現在非洲豬瘟沒有疫苗,才可怕!
那時候的豬瘟,現在叫古典豬瘟,以區別於現在流行的非洲豬瘟。
非洲豬瘟沒有疫苗可用,家豬病死率百分之百,這才最可怕。
以我國發達的物流運輸和頻繁跨省移動的人流,在中國,大陸要想控制住非洲豬瘟的流行,我覺得幾乎是令我絕望的。就算像廣東省那樣,在高速公路出口查返鄉客帶的豬肉並且給予沒收銷毀,也是徒勞的。非洲豬瘟病毒在陸地上的蔓延,看起來已經勢不可擋。
唯一有條件能夠防控住非洲豬瘟蔓延的兩個省級行政單位,就是臺灣和海南,希望他們能夠利用海島的地理優勢,擋住非洲豬瘟的侵襲。
臺灣在防控非洲豬瘟的入境檢疫上已經非常嚴格。我非常支持臺灣省政府為防控非洲豬瘟傳入而實行的檢疫制度。即使臺灣海關對違規攜帶肉製品入境的人罰款20萬臺幣(相當於4萬多人民幣),還是不斷有人不怕罰款,帶肉製品入境臺灣。臺灣的防控形勢也不樂觀。
我希望海南也能夠學習臺灣的做法,嚴防死守,禁止任何肉類或者肉製品進入海南島。
在我國,要想撲滅非洲豬瘟的疫情,在有效的疫苗研製出來之前,肯定是一個持久戰,很可能需要十年二十年的努力。
我們只能希望,有效的非洲豬瘟疫苗能夠被早點研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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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學術內容參考了聯合國糧農組織有關非洲豬瘟的文件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