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築方位通常指建築物主要採光窗或主要入口的朝向,一般情況下以吸納太陽光的多少來論證其方位的好與壞。在古代,建築方位十分重要,它不但是迎風納涼的通風口,還具有濃厚的文化學、政治學、宗教學等多方面意義。
南向相對於其他方位來說吸納日光多,被人們認為是最好的朝向,「坐北朝南」成為世界各地許多地區採用的建築定位法則。然而「南向」並非從古至今始終延續的方向,古代建築方位自人類社會初成的早期至社會發達的今日因社會文化的變化而變化。方位變化的多樣性在人類社會的早期尤為突出,當時人們沒有現代精密的羅盤來指示方位,通常將建築朝向了太陽、月亮、星辰等天體的位置。當社會發展到一定階段時,人們雖已經掌握了精確的方位定位方法,出於文化角度考慮,建築方位在不同的歷史階段仍呈現多樣變化。
「方」與「位」——從天體測量到辨方正位
在中國古代漢語中,「方位」是一個雙音詞,用兩個單音詞「方」和「位」來表示。「方」字是從古人觀察竿影中得來的,《易經》說「天玄三光,影見四象。刀刻連接。地矩成方」,指明了「方」起源於「三光」即日光、月光、星光的影子中,如果將影子每年在春分、秋分、夏至、冬至四時的端點相連接,即形成了「方」。
西周時期的儒家經典《周禮》提到了「方」與「位」,書中指明了「方」與「位」在古代社會中的重要性。《周禮·天官·序官》:「惟王建國,辨方正位,體國經野,設官分職,以為民極」,這裡的辨方正位成為歷代君王營建王國不可或缺的一步。「方位」二詞並非一開始組合在一起的。我國東漢天文學家張衡在《東京賦》中「辯方位而正則,五精帥而來摧」首次提出了「方位」概念,將「方」與「位」聯合使用,才有了今天的「方位」詞語。
從詞義上說,建築的「方位」既是一個具有空間指向的維度概念,又能具體表達某個方位的地理點位,是一個天文學詞彙。在「方位」使用過程中,它很少單一使用,常與時間概念合二為一。如方位「東」同時代表時間「春」,「南」代表「夏」,「西」代表「秋」,「北」代表「冬「,故「四方」與「四時」相通。方位是一個天文學定位過程,古代建築定位同樣離不開天文學,一些天體是古代人進行建築定位的坐標和空間指向,因此建築方位與天文學難捨難分。
方位初成——從原始蒙昧到人類文明
在人類社會蒙昧的早期,出於農業生產或辨識方向等生產、生活需要,人們必然要對其所處的自然環境、宇宙空間現象進行觀察與分析,逐漸形成了人類最原始的時空意識。由於當時技術水平低下,人們對宇宙環境的認識主要依靠肉眼觀測和主觀感知,因此人們最早的方位概念來自對空間感受的基本認識,隨後在空間意識得到相對完善後才具有了基本的方位觀念。愛德華·泰勒在其著作《原始文化》中表達了一個觀點,他認為:原始人類由於發展過程中所處的環境相似,因此他們的發展進程基本相同。
也就是說,原始人在蒙昧之初對世界和宇宙的認識是基本相同的,他們在方位認知上有著十分相似的發展過程。為辨識方向,人們藉助太陽、月亮、北極星、北鬥星等天體的空間方位,了解外部環境特徵,確定方位本身,漸漸空間觀念中對原始混沌世界的無所適過渡到對上、下、東、西、南、北等基本方位的確定,實現了人類從原始的蒙昧階段向文明時代的大步跨越。
太陽每日在空中遊行,它的陽光與溫暖是人們賴以生存的物質條件;大地上的物產則是人們生活的基礎資料,天與地是人們最熟悉的兩個方位。人們最初對空間的認識便建立在對模糊概念的天空和大地的基礎上,為此產生了上和下這兩個最基本的方位。
黑暗和寒冷是陰森恐怖的,黎明是新生活的來源,人們期待著每日太陽升起,等待著黎明到來,於是日出的東方成為人們最為關注的方向。同樣,太陽的下落給人帶來恐懼和傷感,日落的西方由此令人更加難忘。在無數期盼和等待的過程中,那些太陽升起的方向被人們發現了、熟悉了、記憶了,所以最早人們熟悉的方向為日出的東方,「東方」也因此得以建立。然而此處所指的「東方」並非「正東」方位,在人們尚未掌握準確的空間定位法則之前,太陽升起的一切方向均被視作東方,即從夏至日出的東北方位與冬至日出東南方所囊括的廣大區域。
相似情況,太陽的西落令人傷悲,人們雖然並不願意看到這一景象的到來,卻是不得不接受的現實。在「東方」被人們了解的同時,「西方」便應運而生。中國人自古以來對「東」、「西」有很多解釋,《說文解字》:「東,動也,從木。……西,鳥在巢上,象形。日在西方而鳥棲,古文因以為東西之西。」朱俊聲先生在《通訓定聲》解釋道:「東方木也。按日所出也,從日在木中」。在中國古人看來,「東」是太陽升起的方向,「西」指日落西山而鳥棲於巢,可見「東」、「西」方位的確定是依據太陽的升落方位而定的。對「東」、「西」依據太陽升落來定位的方法並不僅適用於中國的古代人們,還適用其他一切民族早期的方位認識中。
能夠分辨「東」、「西」方位給先民的日常生活帶來了很多便捷,人們的價值觀也由此發生改變。帶給人們賴以生存的光和熱的太陽神在東方升起,東方是那樣神聖。為了迎接初升的太陽,先民們將他們的房屋朝向了日出方位。當生死、尊貴、安定等思想與「東方」相聯繫後,「東方」就更加神聖了,為表達對靈魂和神靈的尊重,陵墓、宗教類建築朝向了神聖的東方。
隨著人們空間認識的加深,正午的太陽給人們帶來了「南」的概念,由其陰影所指示的方向「北」向也因此產生了。至此人們依然了解東、西、南、北四個方位,同時可以依據日出、日中、日落的太陽方位來粗略判定它們。人類意識完成從籠統的「東方」到精準的「正東」方位的轉變經歷了漫長的歷史時期。在對史前遺蹟考古中發現,大多數朝向東方的建築並未指向準確的「正東」方向,精確的東方在人們了解了天體運行的分至點並有了準確的測量方法後才得以解決。早期人們使用「竿影」測定日影,並對「日中之影」指向北方有了明確的定義後,貫穿南北方向的子午線生成了。子午線的生成使人們從中對「正東」有了精確的定位。由此,人們在一定意義上對上、下與東、西、南、北等方向有了明確的定位,並賦以更深的哲學內涵。
東、西、南、北與上、下六個方位的確立是早期人們衝破古代蒙昧走向文明的一次偉大跨越,然而這僅是方位認知的初級階段。為了更清晰的了解時空方位,人們需要知道更多的方位知識。在對標杆等天文觀測工具的幫助下,人們掌握了更多的太陽運行規律,了解了太陽運行中何時到達至南與至北方位,故而東南、東北、西南、西北四個方位隨著二分二至日的清晰而建立。這樣,人類的空間思維由最初只認識東、西的二維空間發展到認識東、南、西、北的四維空間,再到東、西、南、北、東南、東北、西南、西北的八維空間,完成了從最早對方位的一無所知到多維空間認知的時空意識的轉變。在此基礎上,人們發展了16維、32維空間,從此宇宙空間直白地展現在人們面前而不再神秘。
建築方位——從「東」到「南」的偉大跨越
在一般的思維中認為:人類最初建造房屋僅為了遮風避雨、躲避災害,雖然不斷進步建築活動促使的人類完成了從居住天然洞穴到人工穴居的偉大跨越,建築隨時代的進步而愈發精美而完善,然而系列的建築創作均人類本能使然,建造過程中缺乏科學的規劃與指導,致使古代建築更多成為一種藝術品或技藝。然而事實並非如此。通過對人類早期遺留建築做深入的天文學分析發現,早在人類蒙昧階段建造的建築中已經使用的科學的天文定位系統,雖然對位技術較為拙略,但明顯反映出太陽、月亮、天狼星、北鬥星等天體的指導作用。
一些天體成為早期人類進行建築空間定位的參考對象,並廣泛應用於各類建築中,究其原因有以下兩點因素:一是出於文化象徵需要,一是來自天體觀測的影響。古人留給後人最古老的建築是史前巨石建築,一些建築距今已經一萬多年了,廣泛分布在歐洲、非洲、美洲大陸上的巨石建築證明了它們與天體之間存在的多種關聯:它們或成組的排列對應天體方位,或將入口或準線的方位指向某天體的出落方位等。
公元前8000年,石棚墓取代一些巨石建築成為人類早期陵墓或宗教建築的前身出現在世界各地的各個角落。經學者研究發現,這些巨石建築並非是簡單搭造的墓穴,其布局與空間方位與太陽有著密切的關係:它們或指向日出方位,或與日落方位相關。從新時期初期到文明時代開始,某些地區的原始墓葬在近萬年的時間裡與太陽、星辰成一定的對應關係,它們準線或入口常與太陽、月亮運行方位呈現對應關係。
及至文明初期,人們掌握了準確的定位方法後,建築與天體星辰依然有割捨不掉的關係,建築方位從早期的直接對應天體出落方位逐漸轉化為與天體形態上的象徵關係。總之,古代建築方位與天體之間有密切的關係,從早期單純的朝向東方、到後來朝向二分二至日、再到如今堅定地「坐北朝南」,建築方位完成了從懵懂到成熟的偉大飛躍。
崇尚東方
人類早期的建築出現了普遍的共性,即它們普遍朝向了東方——日出方向。人們最早認識的方向即為太陽升起的方向,建築朝向東方反映出早期人們對日出的渴望和對「東」方的崇拜。這種普遍的「尚東」現象的出現成為早期建築定位的重要參考,「尚東」還表現出對太陽的崇拜,對生的渴望,對光明的追求等其他特徵。古代建築呈現「尚東」現象不僅發生在人類社會的早期,它一直影響著人類文明時代的建築。
初升太陽的方位成為古人建造墳墓或宗教建築的參考方向來祭奠死者的亡靈或進行其他宗教儀式。非洲和歐洲在一萬年前建造的成千上萬的新石器時代墓葬,它們明顯地面對著初升太陽的方位,這足以證明由太陽觀測所形成的早期人類文化跨越國度,在兩個大陸和地中海島嶼的國家之間產生了深厚影響。
石棚墓是早期墓葬的一種形式,經過學者分析認為,新石器早期的石棚墓與初升太陽有緊密的對應關係。天文歷史學家麥可·霍斯金認為,世界各地墓葬的形式和方位十分相似,如果不出意外,均與太陽產生各種關聯。霍斯金曾經花費12年的時間親自編目了新石器時代2000個墓葬的位置,其中約1000個在法國、葡萄牙、西班牙和北非。
結果顯示,2000個墳墓中幾乎所有墓葬的入口方位均面對著初升的太陽。這裡需要強調一下,霍斯金所謂的「初升的太陽」並不一定是「正東」方位。日出可能發生在不同季節如春天、夏天、秋天、冬天等,即其朝向方位是從東北到東南的廣大區域。至文明社會的早期,一些重要建築如廟宇、宮殿、祭壇出現朝向東方的共性。
古代埃及是「尚東」崇拜極為強烈的國度,他們將「東方」看作新生命的復生地帶,與生命相關的許多類型的建築均與「東方」建立了聯繫。埃及早期的馬斯塔巴墓葬、埃及金字塔、埃及太陽神廟將主要朝向面向了復活地帶的東方。
古代蘇米爾、巴比倫文化也呈現出尚東的共性,分布在英國、丹麥等地的古代墓葬將入口對向了夏冬至點的日出方向。深受埃及文化影響的古代希臘神廟將祭祀的地點設在日出的東方。
文化的發生並非簡單的一蹴而就,儘管基督教為謳歌上帝造人論而儘量排除太陽等天體的影響,但文化的傳承讓它與歷史無法盡脫干係。基督耶穌從冬至那天受迫害而死(12月22日),到聖誕節獲得復生(12月25日),再到復活節慶生(春分後第一個滿月後的第一個星期日),這一切設計均與太陽運行的分至點緊密相關,表明基督從死到生是基督教對冉冉升起的太陽神從死亡到新生旅途。象徵。如果這一切還不能說明問題,那麼數以萬計的基督教堂朝向了太陽升起的東方則是最有力的證據。
建於公元前十世紀的所羅門聖殿是《舊約聖經》中提到的基督教的聖殿。該建築是基督教歷史上有史可查的早期建築之一,建築將主要的祭祀方向放在了正東方位。這個方位的選擇與歷史上一貫傳承的「尚東」觀念分不開。敘利亞是少數存有早期基督教教堂的國度,早期的敘利亞教堂呈現出「朝向東方」的特性。基督教成為羅馬國教後,教堂的規模和形制逐漸成形,最後確定了主入口在西、聖壇在東方的長十字巴西利卡形式上午平面形製作為基督教的平面,建築的主要朝向由聖壇方位來決定,而聖壇一定要設在太陽升起的東方。
日落西方
「西方」由於與日落和失去光明相關聯而不受古人追捧。但日落時太陽勞累了一天回到了溫暖的家裡安歇,因此被一些民族的人們看成是「安歇之地」。那些長眠於地下的人希望到西方得到安息,為此人們藉助「西方」代表「安息」的含義來安葬死者的靈魂。在古代的墓葬建築中,有一些選擇在與「西」相關的地帶暗示靈魂歸宿的「西方」。最常見的例子是古代埃及的吉薩墓群。在埃及,日落的西方是死亡地帶,吉薩金字塔墓群矗立在代表死亡和安息之地的尼羅河西岸。
尼羅河是埃及的母親河,它給予古代埃及人的不僅僅是生命,還有無窮的力量。尼羅河是獲得新生的人在重生時所必須跨越的生命界限,還是人們備受敬仰的神界之河。太陽每日在尼羅河東部升起,跨越尼羅河後在西方落下,崇拜太陽神的埃及人將太陽的這段旅程視作它每日曆經辛勞後到西方死去,所以尼羅河的「西方」成為埃及人認為的「死亡」之地。當生命得以終結,西方就是亡靈得到安息永存的地帶。因此,安葬埃及法老的金字塔和貴族們的瑪斯塔巴坐落在尼羅河西岸,希望死者在西方的極樂世界安息。
在古代世界,一些地區出於對太陽的崇拜,日出成為新生命的象徵,日落則象徵著新一天的開始和上一個時代的結束。為迎接新一天的來臨,將建築的方位對應西方的日落,以象徵這個時代的結束同時迎接新時代的到來。冬至是太陽從遙遠的南回歸線向北轉移的交界點,冬至一過,太陽將獲得新的生命從原路返回,這是值得慶賀的。為慶賀這一天的到來,更多的古建築將入口或主要朝向對應在冬至日落方位,一方面便於觀察這一偉大時刻的來臨,一方面預示新生命的開始。許多古代的墓葬基於靈魂復生的考慮將建築準線對應在冬至日落的西方。
「西方」還有另外一種理解。一些地區的人們認為:太陽清晨從東方走出家門,至日落時分回到家裡安歇,太陽的家就在日落的西方。為了表示對太陽神的尊敬,在古代的多哥和貝寧地區的人們為太陽神建造的廟宇一定要神殿放在西方,以迎接太陽神回家休息。這裡的人們在建造居住建築時,為了使他們的房屋像太陽的家一樣永久,他們仔細地將橫梁對準春分的日出和日落方位,因為他們相信太陽的家是在西方的天空,但門口在東方。因此,在該地區所有聖地必須向西部開門來面對太陽的住所以示對它的尊敬。
不同民族對「西方」的理解不同,使「西方」除了是死亡的象徵之外,還賦以安歇、安定、溫暖的家---與養生之所。雖然文化差異令結果略有不同,但我們可從中發現,太陽在人類早期的建築布局中發揮了重要的指導作用。
南向之術
北向雖代表永恆的穩定卻不能獲取更多的陽光照射,終日陰暗不見太陽,因此北向沒有成為普遍的長久的建築朝向。南向由於獲得充足的陽光眷顧受到人們廣泛青睞。儘管自古以來人們認可南向是比較看好的朝向,但在歷史上一直缺乏像分至點那樣受神聖的天體規律所左右,因此長久以來人們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來取代其他方位。當文化不斷發展和深入,人們對方位有了更深入的理解,為建築大規模的轉向「南方」做好了鋪墊。
南方是尊貴的象徵。對於「太陽觀測」較早國度的人們來說,「南向」有深刻的天文意義。「正南」是「日中」太陽所在的位置,日中的太陽位置居於一天的最高處,能量亦輻射的最為廣泛,所有人將獲得它的光和熱。「南向」還有其他一個含義,「正南」方位房屋的軸線坐落在「日中之影」所形成的這條子午線上。「日中之影」是所有民族文化初成時期判定方位的基本方法,「日中之影」所在的子午線早已深入人心,中國古代的「面南」文化亦受此影響。在中國,歷代帝王慣用的權術為「南面之術」。
《易經·說卦傳》:「聖人南面而聽天下,向明而治。」《禮記》中:「天子負南向而立。」南面意味著皇位官爵和權力與尊嚴。孔子《論語·雍也》說:「雍,可使南面」其意說他的弟子冉雍可做大官。因「南面」文化的形成,古代天子、諸侯、卿大夫等坐堂聽政都是坐北朝南。「坐北朝南」一方面坐在貫穿南北的子午線之上,一方面背對北天空的「極星」之位。北極星處於正北方位,它「永恆不變眾星共之」的地位使人們視之為天帝之星。「坐北朝南」正好坐定北極星之位,朝向日中太陽方向,古代官人「坐北朝南」禮制形成。這種坐北朝南之制深刻影響了中國古代建築的方位設定。
具有一定規模和禮制的建築一定要遵循「坐北朝南」之制。為了達到最佳的禮制布局,最好的建築一律變成了「坐北朝南」。對古代埃及人來說,「南」向是極為珍貴的朝向,因為他們所尊敬的獵戶座和天狼星均在南方天空。獵戶座在古代埃及是十分重要的星座,它是豺面人身的「奧西裡斯」神的居所。奧西裡斯神掌管死後的人能否獲得重生的重要命脈,因此備受人們尊重。天狼星是奧西裡斯的妻子伊希斯女神的化身,它位於大犬座,是天空中最亮的恆星之一。
天狼星在古埃及有著十分重要的地位,當天狼星與太陽在同一時間升起時便會泛濫,因此人們對它十分敬畏。為表達這種尊貴埃及的吉薩金字塔在塔內設置兩條南向通道,直接對應獵戶星座和天狼星,以期望與天神相通。對於尊敬太陽神的其他國度來說,南方是尊貴的。每當正午,太陽在南面天空停留,將她最溫暖的光和熱灑向人間,人間也因為這份光和熱帶來和平。
在西方的古人看來,南向可以獲得足夠的太陽光,太陽光可以為人們帶來福祉;北極星在北周天成為重要的方位指針,子午線的方向與北極星方位一致。因此,即可獲得日光又指向北極星方向的南北向成為人們最喜愛的朝向,建築也由原來的朝向轉向了「坐北朝南」。於是北半球的建築普遍有了朝南的共性,這是人類社會發展的必然規律,這次的變化既生動又徹底,建築朝向的變化反映了人們對天體、時間、生命、崇高等多文化的信仰。
建築方位的變革與人類文化的發展是同步的,建築方位反映人類文明的進展方向。無論是宗教建築、住宅建築還是宮殿建築,均沒有逃離人類社會的布局。建築的發展,人類科學技術的進步,使「東」向和分至日方向不再神秘。當人類文明進展到今天,精緻機器的投入令人類學科走向專業化。科學技術促使建築技術和天文學解體,建築設計成為一門專門的學問。在學科細化的建築教育中,建築師沒有或很少接觸天文學知識,幾乎沒有人在建築設計時考慮天文學的因素,因此,現代建築慢慢失去了原本深厚文化外衣的庇護,建築成為追求更多日照和造型的技藝品,能夠獲得最大量太陽光的方向——南向成為人們永恆追求的建築最佳方位。
總結
通過以上可知,人類至少在新石器以前就能夠準確地辨別四方。公元前9000年土耳其建造的石環已經與天文建立聯繫;公元前8000年英國的石環與夏冬至的日出方向有所關聯,足以證明人類文明的起源要遠遠超過我們的想像,至少在一萬年前人類已經認識到太陽往復運動的基本規律,並找到了太陽在運行中二分二至日的節點日期。
沒有古代人類做不到的事情,只有我們想像不到。當現代收割機、播種機往復於大片的現代農場而廣大農民闖入所謂的城市中打拼,誰又會想到幾千年後還會不會有人懂得人工播種的技術呢?科技的進步帶來了現代化,機械代替手工讓社會翻天覆地的變化,現代人從過去繁重的手工勞動中解脫出來逐漸完善其發達的大腦。然而慶幸人類獲得超智慧的同時是否應該進入深刻的反思階段?當人類沒有了電力、計算機、機械在手,還能像以前的人們一樣生存麼?人類基本技能的退化讓我們對古代人創造力產生懷疑,我們似乎無法想像古代人們在沒有現代化機器的前提下,如何能建造那些驚天動地的巨大建築?在沒有現代天文學的指導和羅盤的指揮下如何會將建築定位那樣精準?我們想不通的事情太多了,畢竟現代人除了大腦容量增加之外相對古人毫無任何優勢可言。
現代人視力退化、動手能力落後、環境惡化,這一切是導致我們對古代人超級發達智慧保持懷疑的原因。如今灰茫茫的天空和帶著近視鏡的當代人視覺的退化已經很難用肉眼去發現太多的天空秘密,或許需要帶上幾百倍的放大鏡才能相當於古人超級發達的視力。新石器晚期的中國先民,在其遺留的6500年前的河南濮陽西水坡布局的軸線上顯示了他們卓越的辨方正位才能;埃及金字塔準確的方位我們已無需多言。我們不需要懷疑古人對科技和天體知識了解的不夠,因為這些是生活在現代社會的人們所無法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