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人類最大的敵人,一是戰爭,二是疫病。
在數千年的文明史中,死於疫病的人數遠遠超過了死於戰爭或其他天災人禍的人口總數。疫病是人類歷史的基本參數和決定因素之一,倘若縱觀歷史長河,我們不曾發現那些爆發的疫情,都在以不同程度的殺傷力來威脅著人類健康,甚至影響著人類的發展進程。如古羅馬文明、瑪雅文明遭受「滅頂之災」,不計其數的國家因此而衰落和摧毀……它就像一場看不見硝煙和敵人的戰爭,悄無聲息地把國家、城市和每個角落的人類「捲入其中」。
當下爆發的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已成為舉國上下乃至全球人類關注的重點。今天,我們整理了一些世界抗疫史上的知識故事,希望在共克時艱的同時,也回顧當年科學家、醫學工作者們是如何在巨大的壓力之下,爭分奪秒地與病毒鬥爭。
遭受疫病與對抗疫病,成為了人類文明進程中的兩個既對立又統一的主題。在疫病面前,人類的生命顯得脆弱不堪,我們依然面臨著許多無法攻克的醫學困難;但與此同時,人類的意志又那麼堅不可催,數千年來我們從沒向疫情低頭,一直在致力尋找對抗戰勝疫病的武器。
我們不難發現,幾乎每次大範圍的疫病和災難之後,都有無數藝術家、文學家成為其特殊的記錄者和思考者。在與疫病博弈的過程中,藝術成為除醫學圖像外的視覺記錄中最不能忽視的重要組成部分。
荷蘭解剖學家弗雷德裡克·魯謝(Frederik Ruysch)的手稿。在解剖學中屍體和骨架並不新鮮,魯謝的作品特點是通過結合防腐技術與雕刻、繪畫等藝術概念,把解剖物體與靜物、藝術飾品融合在一起,全力展示了他所理解的解剖學與死亡「藝術之美」
或許在許多人眼中,疫病和藝術文化互不相關,但其實二者之間有著非常緊密的聯繫——「鼠疫」讓西方文明在死亡籠罩下邁向了人文主義覺醒的文藝復興;「天花」「梅毒」「霍亂」「肺結核」的數次爆發,詮釋了疫病如何「剝離自身」而成為一種文化特定符號……疫病與藝術文化,都是時代的真實註腳。
02
天花
天花(small pox)是由天花病毒感染人引起的一種烈性傳染病,它是最古老也是死亡率最高的傳染病之一。天花的傳染性強,病情重,沒有患過天花或沒有接種過天花疫苗的人均能被感染,主要表現為嚴重的病毒血症,染病後死亡率極高。目前,最基本有效和最簡便的預防方法是接種牛痘。
這是人類史上第一個被徹底消滅的傳染病病毒。天花或起源於古埃及地區,專家在法老拉美西斯五世的身上找到了明顯的膿皰痕跡,並認為他可能是史上首名天花病人。這個病毒在古埃及肆虐了1000多年,隨著社會的發展,其逐漸傳入了土耳其、亞美尼亞、羅馬等地,一場令人聞風喪膽的疫病,就這樣開始向全球伸出了它的「惡魔之手」。
立陶宛教堂內的孩童木乃伊身上,發現了古老的天花病毒樣本
(攝影 by Kiril Cachovskij, Delfi)
據資料記載,公元前1,000年古埃及商人將天花傳入了古印度;到了公元第1世紀,古印度人把天花傳入了古中國西南部,500年後,天花病毒則被傳入了日本……不難發現,幾乎所有古老文明的歷史上,都能找到這個可怕疫病的「身影」。
印度教中的天花之神「史塔拉」
「比歲有病時行,仍發瘡頭面及身。須臾周匝,狀如火瘡,皆載白漿。隨結隨生,不即治劇者多死,治得差者,瘡瘢紫黑,彌歲方滅,此惡毒之氣。」
——《肘後備急方》,東晉醫藥學家葛撰
天花病毒的反覆傳播造成了巨大的人類死亡數字,並間接性地改寫著人類的歷史進程。15世紀大航海時代,隨著哥倫布發現新大陸,大批歐洲人開始登陸踏足美洲地區進行侵佔。與歐洲侵略者一同「到來」的,還有腮腺炎,麻疹,天花等傳染性疾病,當病毒大肆輸入當地後,大約不到100年的時間,印第安原居民就從原來2000-3000萬人口僅剩不到100萬人,而大量人口的消失,也伴隨著一個文明的衰敗與消亡……
16世紀《佛羅倫斯手抄本》第十二冊(於1540至1585年編制)中的附文繪製圖,裡面記錄了墨西哥中部納瓦族罹患天花時的情景。
到了17至18世紀,天花成為歐洲最嚴重的傳染疫病,死亡人數更達到1.5億之多,傳播速度極快的病毒就如脫弓之箭,肆無忌憚地在攻擊、威脅著全人類的生命安全。
一個女傭為患有天花的老主人手持鏡子,以便查看他臉上的「病情」,由於天花傳染性極高,其他人在驅趕小孩子離開,以免受到感染
(古董版畫 by Langlumé, 1823)
畫面描繪了一名唯利是圖的醫生,一群可憐的天花患者憤然離去的場景
(古董版畫 by etching, c. 1800)
大壇小知識
歷史上有很多著名人物死於天花,包括英國瑪麗二世女王,奧地利皇帝約瑟夫一世,西班牙國王路易斯一世,俄國沙皇彼得二世,法國國王路易十五,中國清代蒙古輝特部首領阿睦爾撒納,順治皇帝和同治皇帝等。除此,也有多位名人曾感染天花,如俄羅斯沙皇彼得三世與其妻子,美國總統喬治·華盛頓、安德魯·傑克遜及亞伯拉罕·林肯,匈牙利詩人克爾切伊·費倫茨,奧地利音樂家莫扎特,中國清代康熙皇帝,日本戰國大名伊達政宗等。
費迪南多二世肖像
(油畫 by Justus Susterman, 1626)
直至18世紀70年代,英國醫生愛德華·琴納在無意中發現當地擠奶工的手上常常有牛痘,而有牛痘者全都沒患上天花的「秘密」。所以在1796年,他大膽地從擠奶工的膿液中提取了少部分樣本,將其注射到一名叫詹姆斯·菲普斯的8歲小男孩手臂中,令人欣喜的是,天花病毒並沒有在這名小男孩的身上發生嚴重的症狀,一個月即可痊癒。這一實驗過程,成為了人類通過有意識接種預防疫苗來控制傳染性疾病的第一步,世界疫苗的發展史也從此開啟了。
在倫敦人滿為患的診所裡,醫生不停地為兒童接種牛痘疫苗
(木版畫 by E. Buckman, 1871)
不過一開始,牛痘疫苗並沒有得到大家的信任,甚至還有一些漫畫作品對其做法進行嘲諷。在當時很大的阻力下,牛痘疫苗終於被逐漸推廣起來,天花疫病也在全球範圍內得到了控制。牛痘疫苗成為歷史上第一種疫苗,愛德華·琴納也因此被尊為「免疫學之父」。
畫面上諷刺了接種牛痘疫苗後的人會在傷口上長出公牛的動物五官
(漫畫 by James Gilray,1802)
1979年10月26日,世界衛生組織人員在對最後一批尚未宣布消滅天花病的東非四國:肯亞、衣索比亞、索馬利亞和吉布地進行了調查確認後,在肯亞首都奈洛比宣布了一則具有重大歷史意義的消息:全世界已經消滅了天花病!這個折磨了人類數千年,讓無數人失去生命的天花病毒,終於被根除。
某種程度上,疫病在冷酷無情地參與著歷史進程的「書寫」,這一過程對於人類來說,無疑是痛苦與飽受折磨的。今天分享的作品或許並不多,但每一幅背後都有其存在的意義,它們不僅僅是時代「見證」,更是以藝術的方式和角度,讓後人能更深刻直觀地去銘刻歷史。人類與疫病的戰鬥,從未停止,也不會停止,本期世界抗「疫」史之天花篇先分享到這裡,我們下期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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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製:昭一
責編:心宇
撰稿:瓦萊麗
校對:小清、絲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