閥值和閾值是不一樣的兩個詞。
你見過安全閥吧?就像高壓鍋上的洩壓閥一樣。閥值是個工程學術語,最早指的是「到達安全極限」的意思。後來引申為「達發生某種事件的極限」。
閾值則像其他答主說的,來源於函數的定義域,慢慢被引申為自然科學上「一個效應能產生的最高或最低值」的意思。
其他答主也提到了,閾值是threshold,閥值是valve。
那麼這兩個詞為什麼會混亂呢?
主要是工程學的發展比較晚,在西方的科學著作被大量譯介到中國的二十世紀初,現代工學體系還沒有發展起來。很多翻譯者由於沒有工學知識,把這兩個詞義相近,翻譯過來恰好字形也相近的單詞搞混了。
比如說著名的翻譯家羅勁伯曾經嘗試翻譯維納的《控制論》,結果就因為缺乏工學知識把閥值翻譯成了閾值,受到了很多工程專家,包括錢學森在內的詬病。羅最終不得不多方求教,組成翻譯小組。因此《控制論》的中譯者筆名「郝季仁」,就是「好幾人」的意思。
在歷史上,為了這個詞還發生了一場慘烈的論爭。
當年華羅庚在全國推廣優選法。當時中科院數理研究所的年輕研究員趙惟周,在下鄉推廣優選法的過程中,發現中央下發的材料上,很多用「閾值」地方從語義上應該使用「閥值」。而且在生產實踐中,很多工人、農民根本就不認識「閾」字。
於是在1970年中科院的一次學術工作會議上,趙惟周提出應該在部分合適的場合,應該使用「閥值」代替「閾值」。
而時任中國科學院院長的郭沫若因為舊文人習氣,堅持使用閾值。認為趙惟周「一個學數學的沒資格在語言學上發表看法」,對趙維周冷嘲熱諷。
實際上,趙惟周一向對語言學有所研究。趙惟周出身在一個傳統的文人世家,文化底蘊非常深厚。他的父親趙昕銘是一位神經生理學家,是中國最早一批研究巴甫洛夫條件反射學說的先驅。
趙惟周本人也非常有才華,他業餘時間喜歡研究語言學,就讀清華大學時,師從著名語言學家蘇大密(蘇步青的族叔),發表了很多論文。這也是趙遭到郭沫若妒忌的原因。
趙惟周認為錯誤不在自己身上,堅持進行研究,在中科院和很多高校內部都引發了大討論。
這使得郭沫若非常惱火。郭沫若仗著經常寫詩吹捧毛澤東,受到毛澤東的重用,在學界一貫說一不二。他多方打擊趙惟周,藉故將其調離中科院。趙惟周只好上書中南海。
事情驚動了毛澤東,毛澤東對郭沫若在學界飛揚跋扈的作風也有所不滿,批示「還是一句話,筆墨官司,有比無好,未知領域值得探討。我在一九六五就這麼說過,如今還是這麼說。」(「一九六五」指1965年高二適與郭沫若著名的「蘭亭論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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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當年批示的手跡局部。現在已經被人當成書法作品了。
關於爭論的結果,毛澤東親自批示了,理論科學上用閾值,工學和日常生活用閥值。但毛澤東出於對郭沫若的喜愛,並未直接批評郭沫若。
因此郭沫若仍然對趙惟周挾私報復。迄文革結束,趙惟周始終沒能回到中科院,其父趙昕銘也被批鬥致死。趙惟周的老師蘇大密因為擔心學生安危,數月之間頭髮全部變白。
但是閾值和閥值的用法就算固定下來了
。在那個非人的年代,這是領袖的親筆批示,誰要是用錯了可是現行反革命。
後來改革開放以後,國內外交流增加了。慢慢的閾值和閥值開始混著用。
由於中國科學研究水平的進步,在基礎科學領域,中文的論文越來越多,閾值慢慢成了有逼格的代名詞,很多人在工科領域也開始用閾值這個詞。說白了就是裝逼。
所以說如今那些堅持「閾值」就是對的,「閥值」就不對的人,正是當年文人奴顏婢膝的餘毒。題主能從生活出發,獨立思考,實在是善莫大焉。
以後你就大大方方念閥值,誰願意念閾值就叫他閾去吧。他糾正你你就呵呵一笑。
這裡面有那麼長的歷史,你能一一解釋清楚嘛。讓他裝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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